“任她是誰,也擔不得本道的鞭子。”


    中山道人目光暗沉,轉瞬間便將了手裏的靴子極是鬼異的從洛陽王唐非鈺的手裏抽了出去,然後,那道沾著血漬的鞭子直直的襲向了靈淮。


    唐非鈺這時候一個眼神過去,他手下的侍衛便已經向中山道人衝了過去,隻是還未及到他的身前,就被一道無形的屏障阻隔開了。


    “憑你們,想攔我!”


    中山道人的眼裏流轉著是一股無情的目光,他冷冷的看著幾丈開外的靈淮,似怒非怒間說道。


    “尚有六鞭,你就受了吧。”


    天空在這時候,忽然間的轉了黑色,烏黑色的雲就像是壓在人的頭頂,一聲聲的霹靂和閃電,震著每個人的耳朵,像是馬上就要落在了身邊,那雨雖然還沒有下,但是陰森的狂風已經吹得一座好端端的王府的院子裏飛沙走石,幾乎是已經讓人睜不開眼。


    傾刻間,那鞭子已經便是到了,靈淮想要將水無憂扣在懷裏,護著,所以,隻得敞著自己的後背,再挺過這一鞭,而雲澤這時候提劍雖然是既將要到,隻是這一鞭靈淮如何都是要挨上了。


    可是,就在鞭子已經挨到了他的時候,水無憂也不知如何的轉了個身,她張開了手臂,麵露著冷凝的神色,將靈淮護在了自己的身後。


    “妖道,你休想~”


    她還來不及說什麽鞭子便已經到了,電光火石間,就在她已經看到了那個鞭子上纏著的幽暗的藍光還有鬼魅的陰魂向她自己襲來的時候,頸間銀光大盛,竟是將已經黑了的天,照得極亮。


    “此人,你打不得。”


    風乍時的起,傾刻便停了,那些沙石竟是懸在了半空裏,飄蕩著,連同卷起的樹杆還有一些碎屑的瓦礫。


    “鍾馗,你何苦來犯我!”


    銀光裏,沒有人看得清楚裏麵究竟站著的是什麽人,那團銀光鬱發的盛了,沒有人看得清楚,隻見那道原本是散著黑氣的鞭子,像是被銀光裏的人握住了,然後,在眾人的眼裏,那個鞭子便是如落葉般碎成了無數段,和空中飄著的那些石屑碎粒,還有瓦礫一起落在了地上。


    銀光裏閃過了一團火,將落在地上的一截鞭子燒了個幹淨,而且在鞭子燒掉的時候,從人皆見有七色的光向著那道銀光迅速的衝了過去。


    “莫說大話。你這物太傷天害裏,今日裏我且代人收了,若是你還不知自愛,那麽離你魂飛魄散之時並不遠了。”


    在場的人都盯著那團銀光,洛陽王和他的一眾侍衛都已經呆愣在了那裏,失去了反應,雖然洛陽王明知道自己對付的中山道人不是凡人,可是,當他看到這些鬼異的不能理解的事情和人發生在他的麵前的時候,他縱使是久經沙場,也愣在了當場。


    “笑話!”


    中山道人盯著那道銀光,冷冷的笑,聲音漸厲,竟是顯得極外的淒厲鬼異的讓人害怕。


    “哈~~”


    那道銀光裏,這時也響起了震天的笑聲,竟是催動起了地上的石礫向著中山道人身上的那層護罩襲了過去。


    “無憂小心。”


    雲澤知道這個中山道人的笑能碎人魂魄,他恐水無憂承受不住,急忙就向她奔了過去,想要替她掩住。


    這時候,卻見靈淮一手挽著水無憂的肩頭,一手提起他的衣袍,向前方不遠處蓋去,便將洛陽王府的一眾侍衛遮掩在了他的長袍之下。


    “今日之仇,我終是會報了的!”


    那中山道人的模樣鬱發的猙獰不堪,靈淮橫著眉毛,雖然中山道人的麵目他已經看了很多次了,可是,他剛才的笑卻讓靈淮隱約間感覺很是熟識,意識到了這一點,他不禁也有一些愣了。


    待那個中山道人消失了以後,那道銀光也收了銀輝,天地間一下子靜寂了下來,甚至是靜謐得聽到任何的聲響。


    洛陽王唐非鈺緩過了神以後,眸裏添了幾分的怒火,他用從來沒有過的嚴厲的聲色說道。


    “你們雖是我的親隨,爾等要給我記清楚了,今日之事,如有人敢傳出去,我斬他三族。”


    他這樣的嚴厲不是沒有道理的,中山道人的事情和洛陽城乃至周邊的州府裏頻頻失蹤的少女,有著關係。


    雖然,以前他也不怎麽想要相信靈淮的說辭,但是,今日之事,他已經見識到了。


    “靈淮,你怎麽樣?”


    雲澤語氣極為擔心的問靈淮。


    “可是傷到了心肺?我沒有想到,那個妖道竟真的敢將被他吞噬了的凡人的魂魄……”


    “別說了。”


    靈淮拿眼示意了一下,雲澤當即也意識到了此事的幹息太大,便也停住了嘴。


    這時,洛陽王已經遣退了他的侍衛,走到了三人的近前。


    “怎麽,她昏過去了?”


    雲澤不語,靈淮也僅是看了看軟在自己懷裏的水無憂,剛才鍾馗在起了真身的時候,便將她攝昏了過去,所以,也並不擔心。


    “無妨,可能是被嚇的,我的這個師妹一向膽子非常的小。”


    靈淮像是並不在意剛才無憂替他療傷的一幕,他也不可能讓人知道,他能在瞬間恢複了仙力,是因為水無憂將自己的唇咬破了,將血浸在了他的傷口。


    有些事情,他雖然心裏已經明白,但是他不願意承認,他寧願相信,懷抱裏的水無憂隻是一個無憂無慮的小女孩,因為,一旦她的身份昭然於天下,不是天下大亂,她也無法承受之後而來的萬事煩憂。


    他隻是盡自己的力量在保護她,一如這個在他的眼裏從來都是羸弱的水無憂是怎麽樣努力的想要保護他一樣。


    “她膽子小?”


    洛陽王知道靈淮明顯不想讓自己知道,此時他懷抱裏的女孩子的真實的身份,一如當年一般,如今的靈淮也是根本不欲他太過接近這個女孩子,或者是根本不願意這個看似嬌弱如水的女孩子接觸紅塵。


    以前,他隻當是她這樣的容貌的原因,現如今,僅憑剛才那道銀光,還有中山道人不甚清楚的兩個字鍾馗,他卻是因為離得近,聽得格外的真切。


    洛陽王並不點破,他意味深長的掃過水無憂唇邊還沾在那裏的血漬。臉色略是冷了一度,說道。


    “如今,靈淮師傅是不是能證實了,失蹤了的四百餘名少女,俱皆此人所為?”


    “可以,我相信在他剛修建的隱龍觀裏,必是有燒煉這些女子身體的丹爐,王爺可以抄了那個道觀了。”


    “如果沒有呢?”


    這個中山道人如今在天朝裏的幾個繁華的市鎮裏都有了為數不少的信徒,甚至廟宇也有了五座。


    “不可能。”


    雲澤見洛陽王明顯不相信,他也冷下了眼,上前走了兩步,在他的手中拿著的是一麵銅鏡,這是龍宮裏的仙寶,他本不欲拿出來,不是出於其它的目的,隻是此物並不是什麽祥瑞之物,一直是鎮壓在了龍宮深處的蚌母之所,前兩日蚌母派了她身邊的虐龍送了過來。


    “此物,你且交於你的屬下,能使用三次,但凡他想要找到什麽東西,隻要那物什在他周糟十裏之內,他將心頭的血滴於其上三滴,便能見到所求之物,但是,記住,隻能使用三次,而且此物必須以心頭的血貫之,用它的人必是心性堅定之人,否則便會被這個鏡子驅動了欲望。”


    洛陽王接過銅鏡,這個鏡子的通身是用了一隻饕餮刻就,那麵鏡麵便是饕餮的長著的巨嘴,手中所握之處,則是饕餮粗短的腿。


    “既然此物如此難以控馭,你為什麽不親自駕控。”


    “因為,他是正位金仙,無求無欲,此鏡對他無有用處,他的血隻會壓製此鏡的魔氣,那時,這個鏡子便是一個普通的鏡子,就不會有任何的妖力了。”


    說話的是靈淮,他麵色平靜,縱然他見到洛陽王拿在手裏的饕餮琉璃鏡,也並沒有什麽顏色的改變。


    這個鏡子並非是青銅所築,乃是上古時期共工以遠古琉璃妖石所化。如果拿在他的手裏,或是拿在了師傅的手裏,自是能多了降妖伏魔的利器,可是,他並不理會,隻是緊緊的抱著水無憂,眼裏流露出的更多是對她的疼愛之情。


    “那好吧,如果二位放心,此鏡小王親自把控。”


    洛陽王看雲澤還有靈淮的神色,似是有些明白了,才要走,雲澤卻起聲叫住了他。


    “洛陽王且慢,可否讓我妹妹雲若冰與你同行?”


    唐非鈺轉過身,冷冷的一瞥雲澤。


    “可以。”


    “洛陽王不要誤會,此鏡妖力極強,送來之前雖然已經是封了它的妖力,隻是怕它有所閃失,因我這個妹妹身懷異能,自是能保全洛陽王的平安,所以,才想讓她隨著你,如果洛陽王確有不便,小王自是不加強求。”


    “無妨。”


    無論信與不信,對唐非鈺來說並不重要,他溫和一笑,說道。


    “那就請令妹即刻出來,本王的人馬已經將中山道人的道觀圍了,那兩個獅子也都搬了過去,如靈淮師傅所言,請了寺院裏的德行無缺的白馬寺的方丈及他座下的弟子,另外還把您說過的那兩位無哀無樂兩個小師傅請了來,焚香祭誦蓮花經。”


    靈淮點了點頭,無哀無樂是以前無憂所在的那個寺廟裏的兩個小沙彌。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麽一定要是這兩個沙彌,隻是師父在信裏交待了他務必要親自上山,一步一磕頭的到了無憂寺裏。他沒能見到長老,但是這兩個小師傅竟是已經等在了山門口的石階之下,見到了他一言不發的便我持了木魚便隨他而來。


    至於白馬寺裏的長老們,也是庚桑的吩咐,為了的是掩藏無哀無樂的身份。


    見是都已經安排停當了,靈淮才放下了心。


    他轉身,對站在自己身旁的雲澤說道。


    “謝雲澤太子有借出龍宮之物。”


    雲澤見他這樣的說,微然一笑,對靈淮說道。


    “那也不是什麽寶物,本是一個妖物,一直在蚌母的手裏,如果靈淮師傅要謝,哪天去謝蚌母就好,我來之時還帶了些龍宮裏的草藥,不妨我們移步到你那裏,怎麽著,也要把這些傷療一下,畢竟,下麵的還有一場惡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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