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師姐出嫁了以後,再加上師傅這一陣子為了給二師伯療傷,也時常不在孟峰之上,水無憂倍感感覺寂寞。


    幸好,師傅給她找了些事情做。


    自從那次以後,有一兩次師傅無法趕回來,她便是自己進去了,也沒有出什麽問題,一開始的時候,她還會怕寒潭的冰冷,半年以後,她竟也不再害怕和恐懼了。


    隻是,雲煞不理她了,任她怎麽和他說話,或是在平常的日子怎麽招他,他都不肯和她說話。


    她瞞著師傅,偶爾會偷兩個仙桃或是六花果塞在她的袖裏,進寒潭的時候,塞到麵無表情的雲煞的手裏。


    在進入寒潭以後,她發現,自己可以觸摸到雲煞,這是真實的雲煞,而非他的魂魄。所以,這也讓她感覺很開心。


    隻是雲煞的沉默讓她無法理解。她總感覺,雲煞是寂寞的,他也是需要她的關心的。


    日子也就這樣平淡淡的過著。水無憂雖然也是極想下山,可是由於有庚桑子的嚴命,又命兩隻青鸞看死了她,自從她上了孟峰以後,隻有這件事情從來就沒有成功過,所以,她便也不再去嚐試了。


    如同往日一般,在進過寒潭以後的每二天,她又跑到了寒潭的邊上,師傅和大師兄今天都不在,三公子也不知道一大早跑到了哪裏,她偷偷的把睚眥放了出來,把它頸上的鏈子解開,放在寒潭的邊上,和她追逐嬉戲著。


    玩了一會兒,水無憂困惑的看著平靜的湖麵,還有湖麵的上方仍舊厚重的霧靄。


    “雲煞!”


    平日這個時候,他早就該現身了,今天這是怎麽了,怎麽看不見他的身影呢?


    “雲煞!”


    她又叫了一聲,寒潭仍舊平靜無波,她觸不到寒潭,焦急的眼睛裏,看著湖麵的每一點的位置,可是,她卻仍舊是什麽也看不到。


    “雲煞,你出來。”


    但是任水無憂如何的大聲的喊他,雲煞也沒有蹤影。


    水無憂隻能繞著湖麵,走了一圈又一圈,卻怎麽也找不到辦法,眼睛這時候已經掉了出來,她也不清楚為什麽,隻是隱隱的她感覺到了擔心,雲煞一定是出了什麽事情,否則,他為什麽不出來。


    “你出來啊,再不出來以後我再也不給你仙桃吃了。”


    她著急了的哭聲引來了三公子,三公子在她的腳下轉了兩圈,見水無憂不答理它,便攀著身子,爬到了水無憂的肩頭。


    “雲煞!”


    她懷抱著三公子,落下的淚水滴在三公子純白色的毛上,坐在寒潭的邊上,滿臉的焦急。


    她就這樣呆坐著,也不肯回自己的房間。


    現在的孟峰之上,隻有她和三公子,還有睚眥,師傅不在,大師兄不在,所以也沒有人發現,她小小的身子在夜晚的寒風裏,在寒潭邊的孤立無一。


    夜極黑,圓圓的月亮出奇的大,再沒有見過如今夜這般白淨皎潔的月亮。看著月亮,這時候的她那麽羨慕師傅有通天的法力,那樣,她現在就能夠知道雲煞出了什麽狀況。可是,師傅明明就是近在咫尺,在孟峰之下的山上,可是她現在不能去打擾,師傅要給二師伯療傷,師傅說,過一陣的那次法會很重要,她不能去打擾。


    看著月亮,夜晚的風吹著雲,遮住了月亮,然後又散開,水無憂,哭了又停,停了又哭,她不知道要怎麽辦,可是她就是現在不想離開,她能感覺得到,雲煞一定是需要她的。


    “你怎麽了?”


    耳邊響起了說話的聲音,有什麽人在她的耳邊對她說話,她才要轉過身去看,才抬起臉,便感覺一陣的香風襲過,她的眼睛再也看不見眼前的月亮,一團的漆黑籠罩在了她的上方。


    “你想要什麽?”


    是誰在和她說話?


    那麽的陌生,卻讓她的心生不起對這人的防備,像是這個人是她熟悉的,莫名的她相信,這個人是不會傷害她的。


    “我想知道雲煞是不是好。”


    “我能夠幫你,但是你要先告訴我,你怕我嗎?”


    “不怕。”


    “真的。”


    “是。”


    水無憂肯定的回答,然後她感覺有人在接近他,這個人的身上一陣濃重的麝香的香氣,濃重的熏染著,還有,這個人的頭發很軟,掃過她的頸的時候,隻感覺得到風吹得柔柔的,而他的頭發,像是已經化成了風一樣的手一樣的溫柔。


    “讓我親你,讓我牽你的手,我就帶你去看他,可好。”


    這個人沒有等她的回應,他的手生硬的扣著她的肩頭,按在他的胸前,異樣的陌生的感覺,讓水無憂立即想要掙開這個人的禁錮,卻感覺自己的身體像是被人施過了法術,沒有力氣,隻能任他摟著,動彈不得。


    “走吧。”


    這個人的吻極不真實,在她的頭頂拂過,甚至她都沒有感應得到他的唇的停留,隻那麽一瞬間的溫熱氣息,便不複了感覺。


    陌生的人牽著她的手,她這裏隻能靠自己的耳朵感覺,她感覺風吹過了她的身旁,聽見微弱的風吹過了他和她的衣襟的聲音。


    “你是雲煞的大哥嗎?”


    她隻能想到這樣的一個人會擁有法術,能夠解開師傅設下的禁製寒潭的大陣。


    “你認為是就是吧。”


    這個人的手極軟,握著她的手腕,她也隻能是感覺到一點點的力道,這時候她隻要輕輕的掙一下,像是就能脫開。


    水無憂的理智明白的在告訴她,不要相信這個人,可是她想見雲煞,隻是陌名的,她就是極其的相信了這個人。


    “到了,你向前走幾步,就能摸到他了,不過,現在的他可能說不出來話了。”


    “他怎麽了?”


    水無憂踉踉蹌蹌的向前走了兩步,她焦急的問道。


    “雲煞,你在嗎?”


    她伸了手,在虛空裏試探著,想要摸索到去雲煞。


    “你怎麽來了?”


    有一個極為破碎的聲音,在她的耳邊終於還是發出了聲響,在她的前方,像是離她不遠的地方 。


    “雲煞,你怎麽了?你病了嗎?”


    她俯下身,仍然沒有摸到雲煞的位置,直到她儼然是跪在了地上,才摸到了地上躺著的雲煞。也就在她摸到雲煞的時候,忽然間聽到身邊響起了一聲慘烈的叫聲。


    “雲煞,是你嗎?我弄疼你了?”


    “不是我。”


    雲煞的手被她摸到了,水無憂握著他冰冷的手,像是已經石化了的手,完全沒有力氣握她一下。


    “你怎麽了?病了嗎?你跟我說話啊。”


    水無憂隻能摸著他的手臂向上,直到她摸到了他的肩頭的時候,異樣的感覺讓她忽然間的放開了手,雲煞的臂骨竟硬生生的折斷了,她不敢再摸下去了,心一陣陣的生疼,揪得她像是透不過來氣。


    “雲煞,你怎麽弄的,這裏有誰欺負你了嗎?”


    她正說著,身後忽然一道勁風襲過,扯上了她的腰,把她硬生生的抽離開了,然後片刻間,她感覺自己像是已經置身於寒潭之上。


    “你竟敢用裂魂?”


    庚桑子把水無憂帶上岸後,揮袖間重新補好被三公子撕裂的大陣,然後一雙冷目如電的注視被他禁在了半空中的三公子的分身。


    三公子像是對庚桑子的禁束之術,渾然不在意,隻是簡單的望了一眼庚桑子手中已經昏了過去的人兒,確定了她無恙之後,才抬起妖豔的一雙冷眸,說道。


    “你就不怕我把你也禁在這寒潭裏。”


    剛剛,他是使用了裂魂,他的一隻精魂帶著水無憂下了寒潭,其餘精魂的用來在上麵守著這個被它撕開的陣眼。


    “你可以試試。”


    雖然,三公子擁有神身,但是庚桑子卻是極為自負的平靜的注視半空中的三公子。


    “沒有下次。你該知道寒潭裏還關著她不知道的人,到時候傷及了她,恐非你所想見的。”


    剛剛在給師兄療傷的時候,他忽然間的意識到了大陣被強行以法術撕裂,當時他的意識裏同時閃現出了兩件事,不分先後。


    寒潭內的三千妖魂有失,水無憂恐有危險!


    “師傅,雲煞他怎麽了?”


    水無憂被庚桑子抱回到了他的房間裏,迷蒙之間,她扣著師傅修長的手,硬是逼自己清醒一些,緊迫的問。


    “他怎麽了?”


    “他昨天夜裏剛受完了天雷之刑。”


    本來,他就是刻意的在隱瞞水無憂,因為這次的天雷是七道,就是他也未必有把握全身而退,更無論已經被幽禁了百年以上歲月的雲煞了。他更深知,水無憂這孩子的心思極重,恐她傷了心,所以更是閉口不言。


    “他有事嗎?”


    “放心,他會沒事的。”


    水無憂剛剛由於受了寒潭裏的寒氣,再加上一日未進水米,所以,身體有一些的虛弱,靠在他的懷裏,虛虛的靠著。


    “聽話,睡吧。”


    明日,他勢必要向大師兄交待這件事情,隻是以水無憂的脾氣和身體,又怎麽受得了門規懲罰?


    懷抱著她,庚桑子一襲青袍罩著的身體靠在床頭,兩個人相依偎著,不知不覺間,天已經發白。


    水無憂的身份是個秘密,這世上知道這個上秘密的也隻有無憂寺的長老,他,靈淮,靈霜,他的大師兄,再就是閻君;而三公子的這個秘密也隻有他和無憂寺的長老才知道,為了天下蒼生,為了孟峰的安寧,他必定要設法保住這些秘密。


    可是,想要今夜的事情給師兄一個交待,他也隻有一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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