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好像停滯在了某一個時空,暮暮能感覺到自己的額間不禁滲出涼汗,更分不清葉梓是在講他人的故事,還是她自己的故事。可是,她來不及想別的,最後隻能手足無措地拿著紙巾給葉梓擦眼淚,可她的淚水仿佛流不盡,連眼白裏都是血絲。


    那晚,葉梓一直呆到暮暮的咖啡店打烊,暮暮望著她那一身好似任何人不能輕易侵犯的整潔利落的職業裝,望著她的莫名孤寂的背影,鼻尖不知為何冷不防有些犯酸起來。


    ……


    展嘉瑞答應過,他明明答應自己會早回來的,可是遲遲等不到他,傅隨安莫名心裏充滿了忐忑和不安,她一遍遍地打展嘉瑞電話卻一遍遍的無人應答。


    這天她心煩意亂,剛巧展母約了她一起看望柏謹言,她下了班便趕到了醫院,隻是走到了門口,柏謹言的病房裏卻隱隱傳來了熟悉的啜泣聲和私語。


    “怎麽辦,謹言,我可怎麽辦,我的兒子,我的兒子怎麽可能就這麽沒了!?”展母的抑製不住的哀嚎聲如雷鳴響徹在門外傅隨安的耳裏,像一記耳光打得她不能反應。


    渾身不可遏製的戰栗,她能感覺到寒氣從腳底竄到了頭頂,再沒有力氣,她終於腿一軟癱瘓在地,她落地的聲音在地上發出一記悶音,隻聽得柏謹言顫著聲在門口喚道:“隨安……是隨安嗎?!”


    恐怕突然得到消息心神俱裂的展母早就忘了約了傅隨安來看望柏謹言,她實在是六神無主,剛巧將車停在了醫院接到了自己助理打來的電話,誰也不敢告訴,隻能同柏謹言說起來。這時,展母聽到聲響亦一下子便衝了出來,扶著傅隨安,自己亦搖搖晃晃滿臉淚痕,聲音顫顫巍巍,鼻音帶著哭腔,語序混亂地道:“隨安,怎麽辦,這可怎麽辦,紐約,紐約那什麽航空公司竟然發來了信,說,說是飛往這裏的飛機在太平洋出事了,名單裏有我們嘉瑞的名字……這麽個大活人就那麽沒了,我可怎麽辦……”


    傅隨安腦子一片空白,耳畔卻餘音繚繞地反複響著當日通話時他們的對話:


    “不是,我隻是……嘉瑞,你快點回來吧,我想你了。”


    “好,好,隨安,我明天就坐最早的航班馬上趕回來。”


    是她,是她害死了他。


    “我不信,我不相信……”他們就要結婚了,他怎麽拋下她,他怎麽忍心……傅隨安再也撐不住了昏厥在了踉蹌蹣跚從病房衝出來的柏謹言懷裏,她入眼的是他隱含擔憂,因身體不適而略有青白的麵容,可她沒法看清,她腦中浮現的是展嘉瑞從相識到最後所有的畫麵,一幕幕的,如同電影,卻皆是沒有回頭的背影。


    消毒水的味道襲緊她的鼻尖,知覺漸漸蘇醒,她醒來的時候隱約聽見有一個聲音平靜地在她身側說著:“懷孕三周了,母體比較脆弱,不能再受刺激了,你們給她好好調理調理。這樣吧,過幾天我們會給她化驗下血,檢查孕酮和hcg的,如果孕酮低會發育的慢而引發流產的,如果都正常就等50天以後再做b超,那會就應該可以看到胎心和胎芽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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