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星期薑天然沒住在家裏。


    他住在x部門羅靉的醫務樓裏。


    羅靉正在涼涼的看著他,而他依然帶著溫柔的微笑,薛純茶坐在一邊,四年不見,薛老大除了頭發更長點,幾乎沒什麽改變,非要說有什麽變化,那就是越來越像個痞子了。


    “死了沒?”薛純茶叼著巧克力,含含糊糊的問。


    羅靉把薑天然身上接的儀器一把扯下來,很遺憾的說,“還沒死。”


    “我可以起來了嗎?”薑天然穿好套頭的衣服,坐了起來。


    “我很想知道你是怎麽跑到索羅斯大酒店總統套房裏去喝酒,然後喝得自己心肌炎發作休克差一點掛掉?那個和你一起過夜的清純少女呢?小薑啊小薑,幾年不見,想不到你連風流韻事都學會了?真是社會變了,人太可怕……連小薑都不能相信,你叫我還能相信誰呢?”羅靉說著開始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抹,仿佛真的傷到心了。


    “老子不想知道你和哪個女人去鬼混,隻想知道小子你是不是活膩了想自殺?”薛純茶也涼涼的看著他,“早知道當年老子就不該簽字同意你辭職。”


    “我沒想自殺。”薑天然很認真,“我隻是喝了口酒,沒想到……”


    “沒想自殺你幹啥要喝酒?”薛純茶瞪眼打斷他的話,“死小子不肯告訴羅靉那是什麽東西,就等於你沒救,你不知道啥叫沒救?不知道你那條命是一直掛在半空中的?喝什麽酒……難道你老大我不知道你小子是從來不喝酒的嗎?”


    薑天然沒說話,眼神迷糊而茫然,看那眼神薛純茶就知道這小子喝酒完全憑的體細胞在思考,而不是用腦細胞在思考,這小子一定有問題,那問題已經存在很久了,那就是他那大腦從來跟不上身體的本能。


    但為了他那岌岌可危的心髒著想,薛純茶不想刺激他,不料他不想刺激薑天然,薑天然卻問,“蘇釋呢?”


    “沒告訴他。”羅靉很簡單的回答,“你在索羅斯大酒店昏了,我們把你弄回來,這事誰也沒告訴,上頭不知道,否則你連門也進不來。”


    “他最近好嗎?”薑天然問得仍然很認真。


    “切!你對一個害了你卻死也不肯告訴你救命辦法的混小子倒是很關心啊,如果你是問他還是不是那副陰陽怪氣半死不活的樣子,那他很好,一切照舊。”薛純茶往嘴裏丟花生,“你怎麽樣?在m信息好嗎?”


    薑天然點頭,“很好。”


    “身體怎麽樣?”羅靉插嘴問,“每天乖乖吃藥沒?”


    薑天然又點頭,羅靉還沒再開口,他順手遞上桌上的一杯茶,薛純茶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這小子還是這樣,別人還沒開口,他就知道人家要的是什麽。羅靉愜意的喝了口茶,自從薑天然走後,x部門再也沒有人這麽知寒知暖,“這幾年來我不知道花費多少心思在那根怪刺上,你老大把蘇釋關了十次黑房,結果統統沒用,死小子不說就是不說,真的殺了他他也不會說的。”他感慨,“那小子果然是鐵石心腸,眼看著別人要被他害死不會掉一滴眼淚。”


    “是我給了他一槍。”薑天然微微一笑,“他雖然身在x部門,但心可能還在別處,就像我們離開了x部門,不該說的一樣不會說,他不過是遵照了他的規則。”


    “你這樣說是想表示你很欣賞他?你很偉大很高尚,我和老薛就很庸俗?”羅靉白了他一眼,“你簡直就是個神經病,難怪小星星不喜歡你,有時候死小子看著也比你順眼。”


    “神經病?”薑天然很認真的問,“這樣想真的不正常嗎?”


    “不正常,超級不正常,完全不正常,根本不正常。”薛純茶閑閑地說,“你該討厭他、恨他、想抽死他那才是正常的。”


    “我不恨他。”薑天然搖了搖頭,“他不討厭。”


    “他往你胸口插了一支充滿不知名病毒的怪刺,害得你全身感染,得了心肌炎。”羅靉一溜煙說得飛快,“因為心肌炎害得你不得不辭職,他還害親愛的小星星離開夜間室,去了特勤組那種暴力又不見天日的鬼地方。蘇釋這死小子簡直十惡不赦,完全不可原諒。”


    “我真的……”薑天然嗬出一口氣,“真的不討厭他。”


    “真的不討厭?”羅靉湊近他,貓一樣嗅著他身上的氣息,“真的真的不討厭?”


    “真的……”薑天然的眼神很茫然,仿佛不知道羅靉為什麽要這樣盤問他。


    “你不討厭他是因為你善良,我靠!從老子嘴裏吐出善良這兩個字實在惡心,但天然你是真的很善良。”薛純茶吹了口氣,本來想吹口哨的,但還是算了,“那個……有些事,你不能太善良啊,有些事還是要自己爭取的……”他望天翻了個白眼,說這種又煽情又曖昧的話不是他的專長。


    “啊?”薑天然的眼神越發迷糊,他顯然完全沒有明白薛純茶那幼稚的弦外之音。


    “老薛,你還不明白這小子隻存在野獸的思維水平嗎?他自己根本就沒明白過……”羅靉閑閑的說,“你說什麽善良啊爭取啊,他怎麽可能會懂……他連蘇釋都不討厭你還能和他說什麽?男人連這點獨占欲都沒有,啊……隻能算個小孩吧?連幼稚園的小孩都會為了漂亮女孩和其他男孩打架了。”


    薑天然剛才真的沒明白,但羅靉說到這句話他卻是明白了,“我沒有。”


    “嗚~~~~~~當年我說星星寶貝真的喜歡姓蘇的死小子,但那是當年,當年你真的沒機會。”薛純茶說,“不過現在寶貝兒都走了四年了,四年不算短的時間,也許有些事是會改變的啊……嗯~~~~也許真的是會變的吧?也許吧……”他終於吹了聲口哨。


    “老薛的話聽起來總是很滑頭。”羅靉不讚同的搖搖頭,“我隻是關心小薑的身體……”


    “你隻是想把他放在解剖台上解剖吧?”薛純茶勾起唇角笑了,“天然也有醫生執照,他會照顧自己的,你想把他弄到解剖台上去玩,恐怕還要等幾年。”


    “我……”薑天然沒有忘記剛才羅靉的意思,“我很關心小星。”他很認真的說,“但她到現在也還是很愛蘇釋。”


    “她到現在還很愛蘇釋?”薛純茶斜眼看著他,“你怎麽知道?你問過她了?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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