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無落咬緊了牙,卻抵不過陣陣的頭暈,沒想打女人倔起來,手上也會有那麽大的力氣。


    毛豆豆撫摸著葉無落那絕世容顏,手指顫出了撕心裂肺的味道,最終站起身來,走進小攤兒裏屋,在桌上放了幾塊碎銀子,對上攤主說:“老伯,我知道你是李家村的人,我相公喝多了,李家村李榮力的老父親,是我相公的故交,還麻煩老伯給送去,我去山上采點草藥,給相公醒酒。”


    老伯全然不知外麵發生了什麽,還是一臉的笑意,將銀子塞回毛豆豆手裏:“用不了這個!天色也不早了,我也要收攤兒了,順路推他,不用這些銀子!”


    毛豆豆輕搖頭,再把銀子塞回去:“拿著吧!他死沉死沉的,推一路可辛苦呢!等戰事過去,您買上些好牛肉,等我來吃!”


    攤主老伯為難,想了想才說:“行吧!你可快著點兒啊,夜晚山路不好走呢!”


    “恩恩!”毛豆豆應下,卻抓起案板上一把小刀:“伯伯,這個借我用用吧,草藥拔得手疼,我用這個砍一砍!”


    老伯擺擺手:“拿著吧,你給的銀子多,都夠買好多好多把呢!”


    毛豆豆笑著,卻笑的十分苦澀。


    ……


    夜晚三更,毛豆豆來到後山林,一個人。


    手裏握緊了刀把,那刀身在袖管裏咣噹,灌進來的風格外刺骨。


    “出來吧!你姑奶奶來了!快把寶軒王給姑奶奶放了!”毛豆豆在深林喊叫,環顧四周,卻沒有動靜。


    “不出來是吧?好,那我走啦!”毛豆豆再喝一聲,卻慢慢轉身。


    “啊!~~我靠!你想嚇死爹啊!”


    毛豆豆轉頭,正對上一蒙麵黑衣人,那雙精銳眸子閃閃奪目,如鬼魅般泛著青光!毛豆豆忙後退兩步,握緊了手裏的匕首:“你……額咳!你就是‘影’宮的人吧?識相的快把寶軒王放了!姑奶奶我饒你不死!”


    “饒我不死?嗬嗬,少二夫人,你好大的口氣啊。”


    黑衣人一出聲,毛豆豆不禁愣神,這聲音……好熟悉啊!


    “你是誰?!”毛豆豆輕輕將刀身轉出衣袖,卻藏在背後打晃。


    “再說出我是誰之前,我倒是想問問,您打著花家二小姐的旗號,在西市打探我的消息,有何圖謀啊?”黑衣人勾起奪魄眼瞳,一絲迷離染進眸中,聲音上揚,如百靈鳥般,實在好聽!


    毛豆豆頓時瞪大雙眼:“你……你是那個,‘玉麵衛玠’,唱戲的柳槐?!”


    那人一怔,隨即眼角帶笑,說不出的萬種風情:“哎呀!少二夫人好記性啊!”


    話音一落,柳槐便拉下純黑麵罩,露出那張雌雄莫辯,卻萬般柔情的臉!唇邊勾起一抹淺笑,黑夜間如罌粟花瞬間開放!端的是一張好麵貌!


    可這麽一個毒蠍男子,長的再好,在毛豆豆眼裏,不過是一灘放在稱上叫賣的軟肉!


    “原來你是‘影’宮的人……”毛豆豆低語一聲,看來柳槐早就知道毛豆豆去抓過奸,更知道她在西市對曹打聽說過什麽,要如此說,那花家豈不是……


    毛豆豆大驚!再顧不得什麽,反手將小刀舉在柳槐麵前,手指抖得厲害,卻依舊壯起膽子說:“你接近二娘,到底什麽目的?!”


    “嘖嘖嘖!相傳少二夫人聰慧難當,如今一見,還真是呢!”柳槐步步逼近,完全不把毛豆豆手裏的小刀放在眼裏,那比女人更曼妙的身型搖晃著,走過之處枯葉自動避開,可想內力了得!怪不得毛豆豆不知道他在身後,而這曼妙的身型也不無道理!真真是對爾其功!


    “你別過來!”毛豆豆大喝一聲,小手卻顫抖的更加厲害!


    “不過去?不過去怎麽帶你回‘影’宮啊?難道你不想見見你的周郎了嗎?”


    周蔚然……


    毛豆豆微微分神,下一秒卻瞪起眼珠:“把寶軒王放了……啊!”


    弱勢女流,怎麽跟‘影’宮的殺手鬥?柳槐隻需要單手出力,毛豆豆還沒眨眼,那小刀就應聲落地!柳槐抓上毛豆豆纖手,便鉗製在她背後!再探出長臂,一把擁上毛豆豆柳腰,一張似妖似仙的臉湊近,連呼吸都撫上毛豆豆的臉,細細觀看:“葉無落好福氣,能夜夜與你交歡,不如等析親王做了皇帝,你就做我的夫人,如何啊?”


    毛豆豆輕笑一聲,轉眼便吐了柳槐一臉口水:“呸!糟瘟的賤人!見鬼去吧!”


    柳槐眸中閃過一絲殺氣!卻在下一秒化為鬼魅遊絲,探出舌尖舔過毛豆豆的津液,卷入口中咽下:“女人香,我最愛了,不過今天……還是成全你,去見見你的周郎吧!”


    “啪!”


    柳槐一掌劈下,毛豆豆雙眼一翻便昏死過去。


    ……


    不知過了多久,毛豆豆幽幽轉醒,可睜開眼竟發現自己在花府!那華麗的擺設,不是她在出嫁前住的屋子嗎?


    屋裏點著蠟燭,火苗跳動,點點閃著光暈,毛豆豆渾身疼,想坐起身來,卻發現自己被人綁在了床榻上!她好容易直起身子,不想這時門卻開了,花二夫人端著一碗清粥前來,從華麗的衣衫看來,這女人果然和那個小白臉一起,將花家出賣!


    “飛揚啊!你如今可是大紅人了,二娘我想刁難你,都不敢呢!”二夫人坐去床沿,攪動著一碗紅色的粥,生怕毛豆豆看不見裏麵加了“料”一樣,扭動著上身在毛豆豆身邊刺撓,舀起一勺粥就遞在毛豆豆嘴邊。


    毛豆豆低頭瞄一眼,不禁嗤笑:“嗬嗬,二娘,有個問題我早就想問你了。”


    花二夫人轉了轉眼珠:“哦?你問啊!~”


    毛豆豆撇過她一眼,問道:“你知道,樹葉是怎麽過河的嗎?”


    “這……還請飛揚告知呢!~”


    毛豆豆不屑的瞅一眼她傲人的前胸:“就靠那股子浪催的!”


    花二夫人一瞪眼,站起身來,隻聽“啪”的一聲!清脆的巴掌就甩在毛豆豆臉上:“你少跟老娘玩兒陰的!我告訴你花飛揚,你的日子到頭了!”


    毛豆豆驚訝於她力氣之大時,隻感覺口中腥甜,一股熱流穿出,滴滴落下血來,不禁低頭瞧瞧衣裳,那胸前早就落上了櫻紅,怪不得渾身疼痛,看來沒醒之前,已經被拳打腳踢了一番吧。


    花二夫人打完,上前就捏上毛豆豆的臉頰,舉著那一晚毒粥,就要往她嘴裏灌!


    “哐!”


    此時門被一腳踹開,柳槐一手抓著周蔚然的手臂,一手揪上他背後黑發,周蔚然渾身是血,衣料上幾乎沒有原來的顏色了!如此一副畫麵出現在毛豆豆眼前,猶如一副被人撒上了紅色顏料一般的字畫般,怒煞人眼!


    “周蔚然!”毛豆豆大喝一聲!這倒是引起了二夫人的注意:“呀!咱們葉家的少二夫人,還去捉我的奸情呢!原來自己也是個多情之人呢!哎?剛才你說什麽來著?樹葉過河,就靠一股子浪催的呀!哈哈哈!”


    “快灌她吃下!宮主利馬就到!”柳槐丟下這句,將周蔚然往地上一推,轉身便離開了。


    這戲子撕破了嘴臉,如今對二夫人是呼來喝去,哪兒還有當初做小白臉時的綿軟?


    二夫人轉臉看向毛豆豆:“丫頭,我奉勸你,識相的就乖乖喝下,免得受苦頭!……額啊!”


    就在二夫人再次舉起粥碗時,豈料背後的周蔚然突然起身,被捆綁的手腳不能動彈,竟用腦袋將花二夫人直直砸暈。


    毛豆豆驚訝的瞧著傷痕累累的周蔚然,驚言問道:“他們怎麽你了?你傷哪兒了?!還好嗎?!兵令呢?他們把兵令搶走了嗎?!”


    周蔚然提起的一口氣,在花二夫人倒下時便一時殆盡,身子一偏就倒在毛豆豆身邊,黑發纏繞著血漬,黏糊糊的撫在周蔚然英氣的臉上,狼狽不堪。


    “喂!你別嚇我啊!周蔚然!你醒醒啊!”毛豆豆用身子供著他的胸襟,更用小腦袋頂著他的下巴,周蔚然氣絲遊弋,隻能有氣無力的說一聲:“你……好吵……”


    毛豆豆嚇的眼淚不自覺的掉,卻上下打量著周蔚然的身子:“他們把你弄成這樣……他們居然把你……”


    “把我翻過去……”周蔚然突然一聲,毛豆豆卻心思慌亂,半晌才使勁兒推他,讓他背向著自己,又聽周蔚然道:“你……也翻過去。”


    毛豆豆大致明白他的意思,忙轉過身去,把小手和周蔚然的握在一起。


    周蔚然一邊結著毛豆豆的繩結,一邊輕笑:“大小姐……嗬……就是聰慧啊……”


    毛豆豆吸溜一聲鼻涕,卻禁不住彎唇笑:“你,你少來。”


    繩結大開,毛豆豆忙坐起身來,把周蔚然和自己腳下的繩子也解開,忙抱上周蔚然,剝去他臉上的黑發,使勁兒擦著他臉上的血痂:“沒事了,沒事了,我這就帶你走!”


    周蔚然眼神迷離,癡癡看上毛豆豆:“還能看見你……還能看見你,真好……”


    毛豆豆一顆心如刀絞一般,擁上周蔚然護在懷裏:“對不起,我來晚了……你怎麽樣,還能走嗎?”


    豈料,周蔚然卻搖搖頭,顫著手指向牆角的夜香:“我沒辦法,才把兵令丟在了那裏……麻煩大小姐……帶著兵令,自己走……”


    毛豆豆苦笑一聲,卻一直擁著周蔚然:“藏得不錯。”


    周蔚然此時也不忘了飛眼:“那是……自然。妝台下,有你的玉釵,是我在……烏峽山,偷了你的……想……睹物思人,你去拿上,挾持二夫人,她……很有用,‘影’宮的人,一定會……放你出去……”


    “好,好,我會照辦,你別說話,一定要活著!等我回來接你!知道嗎?!”


    毛豆豆放下周蔚然,咬著牙忍著身上徹骨的疼痛,瞧著那一桶黃金夜香!泄憤似的端起,瞄準了二夫人的麵門,嘩啦一聲倒了上去!那刺鼻的臭味兒瞬間傳來,直辣眼睛啊!


    毛豆豆快速拾起地上的兵令,還趁其空當,拿花二夫人身上幹淨的布料擦幹淨,塞進了腰帶中,再拿起妝台下的玉釵,直直劃上二夫人的臉!


    本就不要臉的女人,就該如此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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