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正陽捏了捏手關節,一陣脆響之後,朝他們招了招手說道:“你們是一起上,還是一個個來?”


    見過囂張的,但沒見這麽囂張的,小平頭也在是外麵的混,要是這會兒犯了慫,以後還怎麽出去混?


    廢話也不多說,上來就要給黎正陽好看,幾人將黎正陽和林天給圍住,想來個亂戰一通,隻可惜,黎正陽不是一般人,他們那點本事實在都不夠瞧得。


    “林老弟,你千萬不要出手啊!”關照一聲後,缽子大的拳頭就已經朝著離他最近黃毛小子的臉揮了過去,可憐黃毛小子還待明白怎麽一回事,整個人就已經騰空而起,飛出去數米之後,重重的摔倒在地,滿嘴鮮血的吐出幾顆槽牙之後,倒地昏迷不醒。


    林天瞧他這般強勢,暗道:“黎叔,那是出於關心,分明就是想自個兒吃獨食。”


    且說黎正陽勢大力沉的一拳,擊倒黃毛小子之後,其他人瞬時石化,他們沒想到眼前這個精壯的中年人會這般的驍勇。


    “還有誰?”黎正陽意猶未盡的問道。


    “……”在座的沒一個敢吭聲,小平頭見勢不妙,心慌意亂的他顧不得再在一旁看戲,打算腳底抹油準備開溜,可林天偏偏擋在了他的麵前。


    “你想怎麽樣?”小平頭倒驢不倒架的張牙舞爪,不過,任誰也能瞧得出來,早被嚇破膽的他其實也隻是虛張聲勢而已。


    他的虛張聲勢自然嚇不倒林天,林天淡淡一笑,人畜無害笑著問道:“說,是不是高揚派你們來的?”


    小平頭看著林天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分明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張大嘴巴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形勢急轉直下,小平頭這次算是栽了,他艱難咽了口唾沫後,狡辯道:“誰是高揚?我不認識!”


    林天也不著急哦了一聲,手中拿著銀針在他麵前晃了晃,循循善誘道:“我是一名醫生,對於你的失憶,我相信有辦法可以解決。”


    銀針在陽光下格外耀眼,分明刺得小平頭眼睛發疼。


    “你別……亂來,沈陽可是講法製的地方。”小平頭突然開口談起了法律,實在讓人覺得哭笑不得。


    林天可沒理會他這一套,淡淡一笑的說道:“你還是老實交待吧,不然皮肉可是要受苦的。”


    小平頭惶恐的瞧著林天,餘光卻向人群的豁口處望了過去,可他那點小心思那會瞞得了林天,隻見林天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說道:“想跑?你可以試一試,不過,至於,結果,我可以提前告訴你,是絕對跑不掉的。”


    “……”小平頭很鬱悶,自己好歹也在社會混了這麽多年,頭一次被人這般的威脅,最讓人鬱悶的是,還是名醫生。


    可形勢比人強,小平頭終於收起強弩之末的強硬,低下頭陪著笑臉道:“是高揚讓我們來找你麻煩的,我們也收人錢財替人消災,你有什麽事就去找他,千萬別跟我計較。”


    林天見他已經承認,沉吟片刻後,點頭道:“可否給我做個證?”


    小平頭臉頓時萎了下來,苦著臉說道:“求你饒了我們,我們這行最忌吃裏扒外,如果這樣做,我以後還怎麽在這行混,你就大人不計小人過,放了我們吧!”


    林天見他說了實情,與黎正陽用眼神交換了意見,也不再為難於他,開恩道:“你們可以走了。”


    小平頭如得大赦,千恩萬謝的剛要跟要抬腿走人,就見林天在他背後叫道:“慢著。”


    “怎麽?”小平頭哭喪著臉,把身轉過來,一邊轉,一邊暗罵道:“這貨怎麽翻臉比翻書還快,這才多少時間就改變主意了?”


    腹誹歸腹誹,可臉上卻不敢顯露分毫,不光不敢顯露還陪著笑臉道:“不知道您有什麽吩咐?”


    林天指了指地上躺著此刻咬關緊咬的病人道:“他病的很重,難道你就打算棄他不管了?”


    小平頭見他不是找自己的麻煩,長籲一口氣,很是人渣的解釋道:“其實這家夥我根本就不認識,隻不過是借他來找岔而已。”


    人不可無恥到這般地步,林天最不能容忍得就是,有人敢對生命的漠視。


    雙目圓睜,大步上前,甩手就給了小平頭一記響光的耳光,當著眾人麵怒斥道:“給我滾,馬不停蹄的滾。”


    麵對麵色不善的林天,小平頭捂著紅腫的臉頰,還沒反應過來,事情變得太快,快到讓他覺得不可思議,可到底發生什麽讓這個剛才還和聲細語的林天忽然像換了一個人。


    不光是他,其他人也在愣在原地,完全忘了林天剛才要讓離開的事情。


    “還不快滾,再不滾就不用滾了!”林天揚起手來示意要打,小平頭見他手要抬,渾身一激靈,連同帶來一幫人,連滾帶爬的往人群外麵跑去,頭都不敢回。


    小平頭一夥人狼狽逃竄,圍觀的眾人見沒了熱鬧紛紛離去,剛吵鬧的厲害的假藥風波,雖說平息了下來,但經過剛才的一鬧,人們仍然對藍天醫藥免費相贈的藥,存在的疑慮,都不敢再來占這個便宜。


    而那個羊角瘋的病患,早被人抬在簡易床上,現在已是進氣少,出氣多,隨時都會有生命的危險。


    老醫生主動過去檢查了一番,大驚失色道:“不好,快去醫院。”


    “等到了醫院,他就沒命了。”林天反對道。


    老醫生與其他醫生對視一眼,手頭上沒有搶救的設備,誰敢對病人的生命負責,要知道人命有些時候,輕於鴻毛,有時候又重於泰山。


    見他們你瞧我,我瞧你,誰也不願擔這個責任,林天倒是主動承擔了下來,名譽對於他而言如同浮雲,而生命才是他心中才是最重要的東西,扭頭對蕭靈兒喚道:“靈兒,快把義診台上的銀針給我。”


    整個愣在那裏的蕭靈兒如同做夢被人喚醒過來,渾身一激靈,不顧臉上紅暈未褪去,轉身將桌上放的銀針盒遞給了林天。


    林天剛才掌摑小平頭的那一巴掌可真帥,霸氣又富有男子陽剛之氣,蕭靈兒花癡般暗道,不自覺的雙頰飛紅,麵若桃李,樣子十分的誘人。


    可惜,林天並沒有心情去理會這些,接過銀針,用酒精棉消過毒後,褪去病患的衣服,對著身體幾處大穴施針下去。


    病患的病正如老醫生先前判斷是癲癇沒錯,可林天通過摸過他的脈,發現脈像力為裏實,無力為裏虛。邪鬱於裏,氣血阻滯陽氣不暢,脈沉有力為裏實;髒腑虛弱,陽虛氣陷,脈氣鼓動無力,則脈沉無力,實為沉脈。


    從脈像,病表體征來看,林天意識到病人由癲癇而引發的並發症一並發作,如果,冒然將他送至醫院,很可能沒到醫院就會不治身亡。


    而病人現在又是氣若遊絲,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樣,剛才醫生們不願接手也大多這個原因,這樣病人萬一死在自己的手裏,那個責任不是他們可以耽待的起來。


    林天可沒顧得上這麽多,見死不救可不是他的性格,再說如果讓老爺子知道他為了名譽而不去救人,不打斷他的腿才怪。


    消過毒的銀針,並不能在空氣中暴露太久,林天也不敢再多做耽擱,拿著針紮著幾處大穴進行,使出遊龍九針裏的焚山手,將氣源源不絕的通過銀針輸入患者的體內。


    一提一拉,三提三拉,一股股熱氣在病患身體的遊走,沈陽的冬天很冷,即便是在中午,溫度也相當的低,這麽冷的天氣,對於身體不好的人,極易引發他們潛在的疾病,林天明白,寒氣侵體,邪氣攻心,一但心脈失守,人將不治。


    運用燒山火也正是此意,將體內的寒氣逼出體外,先前經過小平頭這麽一鬧,原本還好醫治的病,一下子變得棘手起來,病人的生命也隨著時間一起,開始慢慢的流逝。


    林天明白,在座的醫生也都明白,周圍的人都看著這個年輕人,到底將會上演怎樣的奇跡。


    每施一針,林天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短暫的時間裏要做各種判斷,本來就很累人,再加不斷運氣施針,讓林天的臉色蒼白如同一張白紙。


    天氣很好,天氣有些幹冷,穿著厚厚的衣服一陣風吹過人都不自覺打著冷戰,而林天的額頭卻是大滴大滴的汗珠滴落下來,蒼白的臉上有了病態的紅暈。


    黎正陽見他瘦弱的身體快要支持不住,對於醫術一竅不通的他,如同五內俱焚,卻又無可奈何,可他不知道的是,秦雪晴和蕭靈兒,乃至白雪誰又不是如此。


    廣場一片寂靜,圍觀的人看著林天,連剛才反應最激烈的將藥摔在地上的女子也不再說話,他們集體注視著林天,像是被人施人定身術和催淚散。


    感情脆弱的人甚至開始抽泣了起來,紛紛用手絹擦拭著淚水,林天對此毫無察覺,仍然在施針救人,身上如同水洗一般,渾身都濕透了,身體也是愈發的虛弱。


    “你們難道還不願出手幫忙嗎?”蕭靈兒氣極敗壞的指著一旁默然旁觀的醫生質問道:“你們的醫德何在?難道,你們為了保全自己的聲譽,就可以做到坦然漠視一條生命的流逝?”


    這一句反問,如同一記響亮的耳光,抽在到在場每一名旁觀的醫生的臉上,他們感到臉頰發熱,紛紛低下羞愧的頭。


    醫德,就像一把達摩斯利劍懸在他們的頭上,拷問著他們的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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