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正如宋剛所料,香港政府連續動用港幣近千億,股市、期市、匯市同時介入,構成一個立體的防衛網絡。


    宋剛一行沒有立即回國,一來,十數家香港公司希望到臨江市投資,他們有很多問題需要商談,二來,宋剛想看看這場香港金融保衛戰打得到底有多熱鬧,三是,曾蔭權先生私下裏要求宋剛做一次他的臨時顧問。當然,香港大學的演講就是小事一樁了,他在香港大學的演講進行了半天,並且接受了香港大學的正式聘應,成為為數不多的客座教授。


    中央政府派出了兩名央行副行長到香港,要求香港的全部中資機構,全力以赴支持香港政府的護盤行動,成為香港戰勝金融風暴襲擊的堅強後盾。


    這時,香港的金融保衛戰正式打響。宋剛興奮地看著這一幕:5日,炒家們一天內拋售了200多億元港幣,香港金管局運用政府財政儲備如數吸納,將匯市穩定在7.75港元兌1美元的水平上,令炒家們大失所望。


    6日,炒家又拋售港幣200多億元,金管局再出新招,不僅如數吸納,還將美元購進的港幣存放回銀行體係內,使銀行銀根寬鬆,維持穩定同業拆息率。


    7日,港元阻擊戰與保衛戰進入第3天。國際炒家繼續拋售,金管局照例買進。港股維持在7000點以上大關。香港特區行政長官董建華當天表示:“我們絕對有能力和決心維持聯係匯率,我們一定做得到。”


    14日一開市,香港金管局首次動用外匯基金進入股市、期市,大量收進藍籌股票和期票,同時提高銀行隔夜拆息率,夾攻國際炒家。動用40億港元入市。


    8月24日,為了打破炒家的套利計劃,港府再次主動出擊,動用50億港元入市幹預。午市時分買盤突然瞬間中斷,結果股指迅即暴跌300點,兩分鍾後才被大手買盤重新拉回到7900點水平。當日恒生指數急升318點,收盤於7845點。


    驚心動魄的決戰時刻終於到了。宋剛來到交易現場,他和陳紅一起,加上十幾位新交結的朋友,來觀看最終的決戰。


    8月27日,8月份期貨結算前夕,特區政府擺出決戰姿態。當天,全球金融消息極壞,美國道瓊斯股指下挫217點,歐洲、拉美股市下跌3%~8%,香港股市麵臨嚴峻考驗。


    幾位商界人士內心焦慮萬分,“能頂得住嗎?宋剛先生。”


    “沒事,為山九仞功虧一簣,這是執政者的作風嗎?如果是這樣,特首怎麽麵對兩千多萬港人?所以,沒事,放心吧。”宋剛微笑著說。


    這時,國際炒家量子基金宣稱:港府必敗。索羅斯這種以某個公司或部分人的名義公開與一個政府下戰書,揚言要擊敗某個政府的事件聞所未聞、史無前例。


    宋剛笑著對陳紅說:“這是沒底氣的話語,自信的人從不說自己很自信,隻有沒信心的人才說這話。索羅斯就要敗下陣來了,高手也犯這種低級錯誤呀。”


    這時,曾蔭權的秘書找到了宋剛,說:“宋先生,財政司請您過去一下,方便嗎?”宋剛立即和那人來到曾蔭權的辦公場所,這裏,一片繁忙的景象。曾蔭權看到宋剛進來,也沒客氣,說:“歐洲的形勢很糟糕,索羅斯放出豪言,您有什麽看法?”


    宋剛沉思了一會,“我想,索羅斯頂不住了。”


    曾蔭權說:“為什麽這麽說呢?”


    “就因為他說的話,”宋剛說,“他已經沒底氣了,最後的吼聲罷了。他如果不說這話,或許還有一拚,但他還是說了。再說,期貨結算期限已到,他恰恰選在這時候說這話,那是他使出的最後一招,黔驢技絕。我真不理解,他為什麽說這話?明白人都知道這是沒底氣的表現。”


    曾蔭權說:“好吧,我就下決心頂了。”


    這一天,在曾蔭權的指揮下,港府一天注入約200億港元,將恒生指數穩托上升88點,為最後決戰打下基礎。


    28日是期貨結算期限,炒家們手裏有大批期貨單子到期必須出手。若當天股市、匯市能穩定在高位或繼續突破,炒家們將損失數億甚至十多億美元的老本,反之港府前些日子投入的數百億港元就扔進大海。當天雙方交戰場麵之激烈遠比前一天驚心動魄,全天成交額達到創曆史紀錄的790億元港幣。


    港府全力頂住了國際投機者空前的拋售壓力,最後閉市時恒生指數為7829點,比金管局入市前的8月13日上揚了1169點,增幅達17.55%。


    香港財政司司長曾蔭權立即宣布:在打擊國際炒家、保衛香港股市和貨幣的戰鬥中,香港政府已經獲勝。


    當晚,曾蔭權特地邀請了宋剛和郭開興一起共進晚餐,陳紅和幾位金融界名流也被特區的高層邀請。曾蔭權疲憊的臉色露出了愉悅的笑容,“感謝陳紅主席,感謝宋剛先生。告訴你們一個秘密吧,從你那裏回來,我坐在辦公室裏哭了。我真擔心呀,您宋剛看清的東西,索羅斯難道會看不見。現在,我明白了一個道理,不識廬山真麵目,隻緣身在此山中。索羅斯瘋了,他真是瘋了。宋剛,為什麽你看得這麽準?這麽有把握?”


    宋剛說:“其實很簡單,人在得意時就會過高估計自己的能量,人是可以被寵壞的,索羅斯在亞洲其他地方連連得手,他被寵壞了,忘乎所以了。他不被碰得頭破血流是不會被清醒的。”


    “有道裏,做人也是一樣,宋先生說得真好。”特首端著一杯紅酒過來,用濃鬱的廣東口音的普通話說,“感謝宋剛先生。宋先生,您是文武全才,難得,難得。來,我敬您一杯。”說完,一口幹了。


    宋剛也喝了杯中的紅酒,“感謝特首。”


    “傷好了嗎?沒有後遺症吧?”特首慈祥的笑容看著宋剛問。


    宋剛說:“小傷,不礙事,早已經好了。”


    特首笑了笑,說:“還是年輕好。你為特區做了怎麽多的事,立下了幾起大功,我怎麽感謝您呢?我們商量呀,準備授予您一枚‘紫荊花‘勳章。”


    他說的幾起大功,在場的人隻有幾個人真正明白。宋剛笑了笑,說:“運氣而已,刺激,玩得開心,這就是最大的獎賞。”


    郭開興不知他們說什麽,心想,紫荊花勳章,隻有為香港特區做出巨大貢獻的人,才有可能被授予這一殊榮,宋剛一場演講就輕易得到紫荊花勳章,真是太便宜他了。


    他們哪裏裏知道,宋剛在香港的三大奇功,隻有一件可以公開,那就是金融危機的多次提醒這一件,而保護張文靜,掃除黑幫勢力,公眾是沒法知道的。


    授勳儀式結束後,光彩的香港之行就這樣結束了。


    就在他們準備離開香港之時,在機場出口處,宋剛見到了張文靜,他衝張文靜打了一下招呼,郭開興也叫了聲:“文靜書記。”可張文靜似乎沒有聽見,匆匆進了一部小車,隨從人員心無旁騖地登上了另一輛車,迅速駛離了機場,往香港市區駛去。


    “文靜書記的病終於好了,他也到香港來了,可惜我們回去的不是時候。他的那些隨從怎麽一個也不認識?”郭開興怔怔地說,“如果他來參加你的授勳儀式,該多好。”


    宋剛心裏也有些失望,不過,張文靜也許也是受港府的邀請來香港的,特首肯定會和他們說起這事。也許,自己的處分會被取消,自己恢複臨江市常委就有希望了。


    陳紅也和眾多的香港特區政府與工商企業界人士一起,為宋剛、郭開興等送行。她悄悄地對宋剛說:“你回去後就找找張文靜吧,你的事他應該知道了。至少,你為香港立下的三大功勞,他知道兩件。”


    宋剛說:“你不知道,組織原則是不能將功抵過的,錯誤是錯誤,我也許仍然隻能從基層做起。陳紅,別擔心,我宋剛在哪個位子也一樣的做事。這次,是你救了臨江市的麵子,謝謝你。”


    陳紅說:“彼此彼此吧,你不是也救了我的麵子嗎?要不是你,我還不知要損失多少個億呢?就因為在這次危機中,隻有我陳氏集團贏利,所以,我才能在香港有一些地位。至於這麽多人來參加會議,還是你自己的名聲,這與我無關。”


    話題,又回到了張文靜身上,陳紅說:“張文靜回來對你有好處,你為他和我擋住了那顆子彈,這情,永遠也還不清。張文靜也是。”


    宋剛說:“需要還嗎?陳紅,你的情,我隻怕真還永遠也還不清了。好了,不說這些了,有些東西是不需要還的。陳紅,你的公司還要謹慎,危機並沒有完全過去,也許,需要幾年的時間吧,才能恢複元氣。還是把精力放在內地吧,實體企業大有作為。記住,大陸將進入黃金時代,製造業有十幾年的輝煌期,把資金投向這一塊吧。”


    飛機徐徐滑動,郭開興興奮地看著跑道外麵的香港機場,他以凱旋的心情離開香港。此時,宋剛一陣失落感油然而生,“陳紅,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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