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也太狂了!天下就隻你宋剛有能耐?”範文武火氣很大,把手中的煙狠狠戳在煙灰缸裏,可沒戳中,戳在了桌麵上。


    宋剛笑了笑,“天下有能耐的人當然不止我宋剛一個,據我所知,劉磬就是一個。不過,有能的人,你範書記是發現不了的。”


    範文武這下可真的被激怒了,“你……你宋剛,太過火了!我範文武是個草包?你是不是……”


    宋剛看他把半截話咽了進去,他窮追不舍,“你說‘你是不是’什麽?怎麽不說下去了?我是什麽,你就說完吧。”


    範文武吼道:“趁勢!狂妄!”


    宋剛笑了,也平靜了,他說:“謝謝書記誇獎,我真高興我有勢可趁,更高興有狂妄的資本。”


    範文武說:“你別得意,不見得你就永遠會一帆風順。你有才,嘿嘿。”


    “嘿嘿”什麽,宋剛心裏明白。一塊好鋼材,放在屋簷下是塊廢鐵,它必須放在刀刃上才有價值,並且這還不夠,還要看用刀的人是誰,庸人,也不能發揮它的作用。


    宋剛說:“我狂,沒錯,但我是在挫折中做出了成績。可以說,到目前為止,我沒有說過奉承話,更沒送過禮,沒做過奴才。我被省委重用,就因為我狂,但是有狂的資本,是省委認為我可以狂出個名堂來。”


    才穩住情緒的範文武又被激怒了,“你是說我奉承領導、送禮做奴才,才有今天?你在侮辱我?”


    宋剛說:“難道不是嗎?”


    範文武吼道:“你他媽的!……”說完,他站立起來,但又狠狠地坐在凳子上。


    宋剛說:“你罵人沒水平。記得我罵你嗎?‘我*範文武奶奶’,那時你怎麽不把我整死?反倒是罵出了今天的宋剛,那才叫水平。”


    範文武有些氣餒,他想起來蘇小川。他心裏惡狠狠地罵著蘇小川的十八代祖宗,罵著宋剛三十六代的每一代。


    宋剛說:“你怎麽不說話了?你在罵自己吧?成也蕭何敗也蕭何,成也是你敗也是你。你肯定在說,就是蘇小川*著你來器重我,就是那蘇小川來抬舉我。如果不聽蘇小川的多好,讓宋剛就這麽窩在長江公司總經理的位子上做一輩子。所以,你又在罵蘇小川,罵我宋剛的祖祖輩輩。”


    範文武看了看宋剛,嘴裏又罵了一句:“我*奶奶。”


    宋剛笑了笑說:“一報還一報,公平。”


    範文武說:“別得意,我不會再讓步。”


    宋剛說:“你非讓步不可。”


    範文武怒道:“你走著瞧!”


    宋剛說:“我覺得我們倆今天成了市井之徒,更像是潑婦吵架。我們可不可以先平靜下來?各自擺擺道理,行不行?如果你用上司的權利壓我,那我們再吵。”


    氣的有些顫抖的範文武臉色鐵青,頓了頓說:“你說吧,我看你怎麽說。”


    宋剛說:“書記你別衝動,我是塊好鋼,是把好刀,你應該感到高興。”


    範文武氣惱地說:“我高興?我很高興!”


    宋剛接著說:“你不是誇獎我有才嗎?我有才,還不是為您所用?特別是我跟你吵架你應該很高興,有人敢跟你吵架,你不應該高興嗎?”


    範文武也穩了穩情緒,說:“什麽意思?我怎麽就不能發現人才?你跟我吵架,我怎麽應該高興?”


    宋剛說:“我沒侮辱您書記。你想一想吧,在你身邊的人,誰說過你的不對?你這些年當大領導,聽到的除了歌功頌德,你還聽到過什麽?你自己是不是也覺得完美無缺了?孔子說過,五音使人耳聾、美色使人眼盲。我不應該對你說這些,你比我年長,應該是你對我說,我來聆聽。有一句話,把權力交給不謀求權利的人,是最妥當的。長江公司,目前隻能交給一個人,那就是劉多福書記。除了他,你交給誰,我都不會同意,哪怕是這官司打到省裏!”


    範文武又火了,但努力讓情緒穩了穩,訥訥地說:“當然,省委領導是你的靠山。”


    宋剛說:“省委領導是我們臨江市的靠山,不是我個人的。市委也是在省委領導下,你書記同樣是依賴省領導的支持、幫助,因此,省委也是你的靠山。”


    範文武似乎亂了方寸,總是被宋剛抓住把柄,心想,今後這家夥怎麽得了,我範文武難道要受製於他?他暗暗罵著蘇小川,都是這家夥做的好事。


    宋剛也猜到了範文武的心思,他說:“書記,我宋剛去了江城,臨江市你是一把手,在常委會上我不會為難你,我甚至可以一言不發,要發言我會按官場規則發言,放心吧。常委會你想叫我開就叫,不叫我,我也沒意見。除了長江公司的人事任免,其他人事我不幹預。長江公司是我一手拚下來的,我知道裏麵的情況,我不是為自己留著這片小天地,我是為了公司的成長,因此,我的發言權你應該尊重。書記,說白了,臨江你是一把手,其他的我會按遊戲規則辦事。在官場上我也可以變成一個馬屁精!讓你舒舒服服。”


    宋剛的話雖然仍然有些刺耳,但話說得很明白,宋剛進入官場,他就按官場規則辦事,唯一不讓步的事就是長江公司的人事安排。


    範文武聽宋剛這麽說,他隻能投降,也準備投降。但投降得有條件,這條件就是宋剛必須在工作上聽指揮,必須在工作上配合,這是一個領導的尊嚴問題。


    其實,簡單地說,範文武的要求並不過分,就是宋剛不能挑戰範文武的權威,不能損害範文武的威信。


    領導的尊嚴是最重要的,他們屁股後麵必須跟著一群馬屁精。


    範文武想到這裏,做出一副無可奈何,說:“宋剛,你年輕,你這火氣、這脾氣應該改一改。如果今後在工作上你也是這樣,那誰能領到你?誰敢領導你?這樣吧,我先做個檢討,我不應該這麽發火。你也會去反思一下,考慮一下今後的打算。至於長江公司的班子組成,你拿個方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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