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腦子裏酒精多了,話也漸漸多了起來。


    劉升開在本地算是個大老板,幾個煤礦開中了地方,烏黑黑的煤炭出來,白花花的銀兩收進,富得流油,人也張揚。現如今,手裏有了幾個錢,似乎這世界就是他的了。這家夥去年開著一部寶馬飆車,壓死兩個人,他就像沒事一樣,甩手一百萬,說:“埋了!”按理,他夠判刑了,由於賠償及時到位,刑也就免了,隻是駕駛證沒了,可車照開不誤。交警對他也是睜隻眼、閉隻眼,誰敢惹他?


    劉升開多喝了幾杯,就開始顯擺自己的富有了,看著張永力說:“咱江城不缺錢,百萬的算是窮人。煤礦不好做,安全事故是最頭疼的事,過兩年我也不做了,尾礦就賣給別人賺點小錢。”


    一個姓汪的老板說:“你老兄這幾年是發了,不做煤礦做什麽呢?”


    “房地產來錢快,短平快的項目,”劉升開哈哈地笑著說:“我準備坐上江城房地產第二把交椅。帝興,咱搞它不贏,讓他個第一。”


    宋剛和肖梅在用英語交流著,臉上都很愉悅、輕鬆。


    “佩服,佩服。又是大手筆,你這一加入,房地產業就熱鬧了。”幾個企業老板嘴裏恭維著,心裏卻不屑。這些企業老板其實相互之間並不服氣,都認為自己才能出眾,對劉升開更是看不起,都知道這家夥隻是運氣好,挖中了幾處好煤脈。心想,真正做企業,並不是隻憑資金多就能做好,更主要的還是才能。


    那姓汪的就是最看不起劉升開的人之一,他對宋剛說:“宋總,聽說你在長江公司創造了奇跡,是誰給你的資金那?現在做企業,隻怕是沒錢就沒法做吧?有了錢什麽事都好辦。”說完,還故意打個大哈哈,補上一句:“這世道,誰最大?錢最大。”


    宋剛知道他們開始了較勁,湊熱鬧是好玩的事,他說:“問我?鬼給我錢,在園區拿了五百萬,周轉了一下而已。要知我們江城人這麽有錢,找幾個窮人一湊合,這五百萬不就來了?要是劉總這樣的大老板,那隻是九牛一毛而已。慚愧,慚愧。”


    “哎呀,你五百萬就救活了一個公司?了得?原來,這世界沒錢也能幹成事?奇聞,奇聞。”那姓汪的又對劉升開說:“您當初要是做宋總這一角色,那長江公司就會更不得了啦,隻怕通用、微軟這些大公司都會被您收購了。哈哈。”


    肖梅看著那劉升開就要發作,搶過話頭說:“蕭縣長,我們準備在貴縣成立個房產公司,這位劉總做,我們就重新考慮考慮,到時成為競爭對手,那我們不就會有傷和氣?”


    蕭巍巍還沒說,張永力接著話題,“沒必要考慮太多,劉總坐二把交椅,那我們坐第三把交椅吧。把規模壓一壓,投四五十億就可以了。”


    這話一出口,驚愕的人不僅僅是劉升開,除宋剛、肖梅之外,其他的人都驚訝得愣在那裏。


    一開口就是四五十個億,那了得?劉升開差點被一根雞骨頭噎在喉嚨裏。劉升開這家夥是狂,可也就是在江城狂,資產就兩三個億,其實見不得大世麵,因此,這一口價四五十個億,實在是把他嚇得夠嗆。他低著頭,看著碗裏的飯菜,再不敢吹了。


    蕭巍巍一開始被驚喜搞懵了,後來又被這數字嚇懵了。喜懵了是因為這招商引資是政績之一,一個項目就有四五十個億,那是多麽大的成績?可他又被嚇懵了,因為,蘇小川說定了要統治江城的房地產業,他一次出手也就是三五個億而已。本來,誰來投資都應該是自由的,多多益善,但是,蘇小川惹不起。蕭巍巍心裏一陣慌亂,臉色也變了,心想,人家要來投資,總不可能把別人拒之門外吧?要拒人門外,唯一的法子就是為難人家,可這人似乎來頭不小。


    蕭巍巍正這麽想,張永力就來個火上澆油,對肖梅說:“你父親不準我們過多涉足房地產,那是因為在京城眼皮子底下,怕受影響,我們遠遠地離開北京做,他不會反對吧?”


    肖梅笑了笑,說:“他做他的官,我們在做我們的生意,我又不要他出馬。更何況又不在北京,他不會反對的。”


    肖梅和張永力這麽一問一答,明明是告訴大家,她父親是京城裏的高官。宋剛心裏笑著,肖梅哪裏有這樣一個父親?她父母是地地道道的農民,隻怕才從地裏收工回來呢。宋剛又湊熱鬧,說:“你父親隻怕還要升吧?年紀輕輕就升到這麽高的位置了,再升那還不會……?”他沒有說下去,可眾人一聽,心裏明白他為什麽不說了,那個官位是不能隨便說的。


    蕭巍巍被他們這麽一說,更加惶恐不安,心想,那乖乖不得了,都是大樹,靠上了哪一棵都會官運亨通。可這福分蕭巍巍是沒法消受的,他自己明白,運氣大了反而會變成厄運,因為,他一方也不敢得罪,可又不得不得罪一方。


    宋剛看著蕭巍巍那神態,心裏直想笑,隻有他知道蕭巍巍這時的心情,他就是為了讓蕭巍巍傳話給蘇小川。剛才,宋剛和肖梅用英語交談就是商量著怎麽作弄蕭巍巍,宋剛對張永力很滿意,張永力並沒有聽懂宋剛和肖梅交談了些什麽,但他應對得不錯。


    張永力一副大老板的口吻說:“聽說帝興是這裏的大公司吧?那老總姓什麽來著?蕭縣長,是不是讓我們見見麵?我張某人有個脾氣,跟在別人屁股後麵,做尾巴聞屁臭的事我可不幹。”張永力的話再明白不過,意思是我要做那行,要做就做最大。


    蕭巍巍聽他這麽一說,心裏又是咯噔一下,要我叫蘇小川來和他見麵,那不是明擺著我要蘇小川滾出江城?這個是天大的禍事,那蘇小川我敢惹?即使你姓張的能夠要你嶽父保護我,那也是遠水解不了近渴,更何況鬼知道你會不會答應幫忙?


    張永力無賴慣了的人,看著心事重重的蕭巍巍,他心裏直樂,窮追猛打是他的秉性,他用一股盛氣淩人的口氣說:“蕭縣長,我這人不喜歡不幹脆的人,那帝興的老板我是無緣相見了?我可不會死皮賴臉的求人家。嘿嘿,人家就是想見我,嗬嗬,還得看我有沒有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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