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語柔坐在病房外麵的長椅上,根本無法從母親之前說的事情中間反應過來,她這一坐,便是一個晚上,從深夜到淩晨,從淩晨到清晨,再到第二天的陽光透過走廊的玻璃投射進來。


    她忽然覺得很好笑,原本她是一個私生女,本就是一個挺讓人惡心的身份,現在卻被告知,她不是私生女,是一個連父親都不知道是誰的野孩子。


    相比較野孩子,曾語柔能夠接受的是私生女這個身份,至少,她還能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


    曾明輝,一個她幾乎恨了整個青春時光的男人,當初隻是因為好心,因為對母親還殘留的一點好感,也因為善良,收留了她們母女,才讓母親在走投無路的時候還能夠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


    而她,卻因為曾明輝鮮少過問母親而恨他。更是因為他縱容姚依雲對她和母親的種種,而遷怒於他。


    但其實,這些與曾明輝都沒有關係的,他本來可以不管這些,不讓姚依雲誤會他的,但他還是選擇這樣做了!


    曾明輝,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而她的父親,究竟又是誰?


    曾語柔又在走廊的長椅上麵坐了很長時間,直到感覺到身前多了一個黑影,她才機械的抬起了頭。


    是覃梓霖。


    昨晚上因為母親的事情,她根本沒有想過回古華名庭,身份從私生女到野孩子的轉變,誰還會記得覃梓霖那些無理的要求。


    “電話為什麽關機?”覃梓霖沉聲道,身上散發著一股戾氣,就連路過的護士都被他身上的冷厲氣息給嚇到,加快了步伐離開。


    曾語柔站了起來,甚至連正眼都沒有給過覃梓霖,她很累,根本不願意和覃梓霖多說一句話,當著他的麵就轉了身,準備離開。


    以前就算曾語柔生氣憤怒,那也是會說出來的,但是這個時候的曾語柔,連一句話都不說,她昨晚上不回古華名庭做的很對嗎?


    她知不知道他……


    “曾語柔,你別太囂張!你別忘記了你的身份!”覃梓霖伸手,拉住了曾語柔的手臂,他手上的力道不小,捏的曾語柔生疼。


    也就是“身份”那兩個字狠狠的刺痛了她的心,她現在就是個沒有身份的人,為什麽他非要將這件事掛在嘴上?


    好啊,她現在不是曾家的人,他所有的報複都不應該發泄在他的身上,她活脫脫的成為了一個炮灰啊!誰能夠比她更加的倒黴的?


    “放手,我母親昨晚上被送進了icu,情況很嚴重,差點搶救不過來,我手機沒電了所以沒接到你電話,我也不知道你會打我電話,我現在要去看我母親,你還有什麽要說的嗎?沒有的額話我要走了。”曾語柔聲音輕柔,平淡,像是在敘述一件很平淡的事情。


    覃梓霖捏住曾語柔手腕的手不自覺的放鬆了一些,他以為在他說出那些話之後,曾語柔會朝他吼回來,那是一個天真無知的曾語柔會做的事情。


    但是意料之外,曾語柔向她敘述了昨晚上的事情,沒有一點的情緒波動。


    “你……以後手機時刻保持有電!”最後,覃梓霖的話也變成了一句無關痛癢的命令。


    在得到覃梓霖的鬆口之後,曾語柔稍稍一用力,就將自己的手腕從覃梓霖的手中抽出,轉身離開。


    因為野孩子這件事已經充斥著曾語柔整個腦海,所以她根本沒有心思去想究竟是為了什麽,覃梓霖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醫院這種公開場合,更沒有看到他眼眶中分散的血絲,也沒有注意到他還穿著昨天的西裝。


    等到曾語柔消失在走廊的盡頭,覃梓霖才拿出了電話。


    “找人跟著曾語柔,另外,昨晚上跟蹤他的人,今天之前讓他們消失。”說完,覃梓霖才算是放下心來掛了電話。


    昨晚上自從曾語柔去拿筷子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其實曾家的人都沒有在意過曾語柔究竟會不會回來。覃梓霖自然也沒有去問。


    後來他回了古華名庭,許久之後也沒有見曾語柔回來,忽然間想起來去曾家之前見到有人跟蹤曾語柔,他立刻想到這可能更曾語柔那麽晚都沒有回去有關。


    他馬上讓人去找關於跟蹤曾語柔的人的信息,才知道那是一個慣犯,剛剛被放出來不久,手頭缺錢,但是最近忽然間手頭上寬裕了不少,那絕對是收了別人的錢!


    他念及曾語柔從來沒有當她是一個曾家的人,所以他才打算最後不讓曾語柔的結局那麽悲慘,但是不管怎樣,曾語柔的結局應該是有覃梓霖給的,而不是其他人。


    他立刻讓人尋找曾語柔的下落,循著那個人的步伐,但是最後卻沒有尋到曾語柔,因為最開始目標就錯了,自然沒有辦法找到曾語柔。


    後來覃梓霖之前幫曾語柔母親找的醫生聯係了覃梓霖的秘書,說是因為曾語柔決定用新藥,相應的治療費用也要加,秘書就這件事更覃梓霖聯係,他這才知道她現在人在醫院。


    當他來了醫院,就見到曾語柔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原本在心中那麽多狠話惡毒的話,在見到曾語柔那個樣子的時候,隻說了一句短短的話。


    更在聽到了她不算解釋的解釋之後,竟然有些責怪自己剛才的語氣是不是太重了,畢竟她昨晚上經曆了母親差點搶救不過來的事情。


    覃梓霖很不願意承認,在知道曾語柔沒事之後,心中不安分的因子安定了下來,他才能安穩的離開醫院。


    也就是覃梓霖前腳離開醫院,曾語柔後腳就離開了醫院。


    既然母親那邊沒有問出來什麽,那麽現在還能知道真相的人,就是曾明輝了,他想要去問曾明輝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為什麽母親會說她不是他的孩子!


    公交車已經來不及了,曾語柔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報上了曾家的地址,而後靠在了椅背上,閉上眼睛,將自己聽到的事情連成一條線。


    因為整晚沒有睡過,曾語柔覺得很疲憊,靠在椅背上不知不覺中就睡著了,醒過來是因為車子很顛簸,讓她的頭都磕到了車窗,她記得通往曾家的路不可能這麽坎坷!


    曾語柔一下子睜開了眼睛,她往窗外看去,外麵一片陌生的環境讓曾語柔渾身一驚,她再往駕駛座看去,還是那個司機,但是不知道什麽時候帶上了帽子,在他看到車後的人醒了過來之後,臉上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你要帶我去哪?”曾語柔試圖去開車門,卻發現車門被司機鎖上了,車窗也是鎖上的。


    而且外麵是環山公路,根本沒有打開車門跳下去的可能,一跳,便是從山上滾下去。


    “到了你自然知道。”司機猥瑣的說著,還不時的通過後視鏡來看曾語柔的表情。


    照理來說,遇到這種情況的女生,應該是大驚失色,然後鬼哭狼嚎,哭爹求娘,最後再來個誓死不從。


    但是曾語柔呢,從意識到自己被陌生男人帶到一個未知的地點的時候,隻是平靜的問他要帶他去哪?是不是淡定的過了頭?


    但是剛才她上車的時候,因為車內有特殊的香味,讓人聞了容易睡覺的,後來他停車檢查過,拿走了曾語柔的包,扔了手機,她不可能還有與外界通信的工具。


    “如果你是綁架,那麽你得不到任何錢,如果你不知道的話,我可以告訴你,雖然我是曾家的私生女,嗬嗬……其實我不是曾家的私生女,所以你從我這邊得不到一點好處,如果你隻是求財的話,犯不著為了一筆虧本的買賣賠上自己。”曾語柔好心的勸道,綁架她真的撈不到一點油水,還不如綁架曾家的那隻大金毛。


    說不定曾寶瑜為了大金毛,還願意讓家裏人那贖金呢!


    她?一個與曾家毫無關係的人,別想曾家能夠拿出一毛錢來。


    “費什麽話!誰要你一個私生女的錢,老子就是關你兩天,這麽輕鬆的活老子不幹誰幹?”司機不客氣的對曾語柔說著。


    曾語柔從司機的話語中聽出了一些端倪,這個人是奉命來抓她,關她兩天然後就有錢拿?


    “不過,這麽漂亮的妞,關著多浪費,要是陪……”司機繼續說著猥瑣的話,眼神通過後視鏡落在了曾語柔身上,直接毫不隱藏,曾語柔自然知道他眼神中透露的是什麽。


    那眼神讓曾語柔覺得渾身都難受,想要吐,卻什麽都吐不出來。


    她才不會允許那樣的事情發生,如果這個男人真的要圖謀不軌,她除了誓死不從之外,也沒有別的辦法。


    她發現自己的東西都不見了,而且就算是在,她的手機也是沒電的,根本沒辦法求救。


    “我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麽這樣對我?我看你這麽大年紀了,也應該有孩子,要是你的孩子以後又被人這樣對待,你會作何感想?”


    “嘻嘻,真不巧,我還真沒有孩子,所以體會不到你說的那種感覺!”說話間,司機已經將車子停在了山頂的一個廢棄的舊房子旁邊,他飛快的下了車,將曾語柔也脫了下來,並且不費吹灰之力就將曾語柔拽進了房子裏麵。


    曾語柔在進屋之前觀察了外麵的環境,這個房子掩藏在幾棵大樹後麵,不仔細看,根本不知道後麵有房子,這座山,之前應該是用來建造公園的,但是不知道什麽原因將計劃擱置。


    記清楚了這些,如果有機會和外界聯係,是哥很重要的提示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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