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臥房裏,慕十月縮在床上,聽到‘吱嘎’一聲便從被子裏探出頭來,看到房門打開的一瞬,她也沒緊張,以為是張伯又要送什麽東西,就下了床走過來。


    走到門口,在看到韓非軒的一刻,整個人都呆住了。


    這幾天,她也幻想過他們見麵的場景,他如眾星捧月般的在人群中熠熠生輝,亦或者他雲淡風輕的派律師過來和她詳談離婚事宜。


    卻怎麽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


    他頎長的身影站在暗色的走廊裏,顯得更加挺拔修長,清雋的俊臉,宛若碎星般的眼眸此刻卻有些蕭拓和落寞,走廊壁燈柔和的光線打在他的臉上,令他鼻翼兩旁的陰影逐漸拉長,映襯出他的眼神越發的迷離。


    慕十月看著他,清冷的臉上,沒有一絲情感,淡漠的好像陌生人一般。


    一瞬間,兩人四目相對。


    太靜了。


    靜的連兩個人的呼吸聲和心跳聲仿佛都聽得清清楚楚。


    靜謐的氣氛被慕十月開口破壞掉,她看著他,冷道,“你怎麽來了?我並不想見你。”


    說完,她立馬準備關門。


    韓非軒卻手疾眼快,一把推住房門,她的力氣不大,他很自然的掙脫進了房內。


    他急切的一把環住她的腰,將她抵在牆上,手肘撐在她的腦側,有些憐惜的輕輕撫著她的臉頰,幾天不見,又瘦了一大圈,韓非軒心疼的閉上眼睛,心顫的不行。


    慕十月沒好氣的一把撥開他的手,嫌棄的瞪著他,“我有沒有說過?我們不要再見麵了,你拿我的話當耳旁風嗎?”


    這些日子,慕十月成天關在房間裏,不出屋,就連吃的東西都很少很少,沒有抵抗力的身體還患了重感冒,徹夜發燒輸液,此時看到韓非軒時,剛退燒不久。


    所以說起話來,還有些氣喘籲籲,聲音也是氣若遊絲的,臉色蒼白的很是糟糕。


    韓非軒心疼不已,“就算不想見我,也不用這樣折騰自己啊,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多憔悴,你知道我……”


    話還沒說完,就被慕十月固執的掙紮打斷,她說,“別說了,我已經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了,你簽好字讓律師聯係我就可以,從此我們再無瓜葛,也不用見麵了!”


    韓非軒箍著她不肯放手,專注的眼神直直的注視著她,“告訴我,小月,你是發自內心的想和我離婚嗎?”


    慕十月仰頭看著他,這個近在咫尺的男人,陪伴了她走過灰暗童年,伴隨著她成長的男人,這個在她青蔥歲月最想嫁的男人,這個……帶給她無限噩夢和恥辱的男人……


    一句‘想’很容易脫口而出,卻到了關鍵時刻,哽咽的幾乎卡在喉嚨裏,怎麽也吐不出,咽不下。


    兩難之中,慕十月的眼神開始逐漸出賣她,這樣的舉動,她不想被韓非軒識破,她開始任性的掙紮,柔弱的好無力道的手臂推著他的胸膛,嘴裏喊著,“出去,出去,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了!”


    韓非軒捉住她胡亂捶打的雙手,將她緊緊地摟在懷裏,謂然歎息,“我知道,以前我傷你太深,是我不好,我的錯,可不可以給我次機會,讓我們重新來過,小月,就看在我們曾經認識那麽多年的份上,好嗎?”


    最後一句話,像一根針,刺痛了慕十月的敏感神經。


    她卯足了氣力從他懷中掙脫出去,看著他,嗤笑,“曾經的份上是嗎?韓非軒,那你在和聶繁朵一次次聯起手來傷害我的時候,怎麽沒想想曾經的情分呢?這四年多,你對我都做了什麽?你又怎麽還能有臉讓我再給你機會,我真的好想知道,曾經那個陪我在酒窖裏的大哥哥,還是你嗎?”


    短短的幾句話,竟有這麽大的殺傷力。


    恍若瞬間韓非軒渾身的氣力都被人抽走,他抓著她的手,經不起慕十月一掙,手臂好像脫線木偶,無力的垂到了身側。


    慕十月將他推了出去,房門在他眼前‘砰’的一聲,重重關上,韓非軒無力的靠在牆壁上,痛苦的閉上眼睛。


    是啊,他是錯了,錯了很多很多。


    從一開始就做錯了。


    二十五歲去國外時,就應該告訴她真相,告訴她等他,等他回來,兩個人再交往談戀愛。


    當時的隱忍,換來了韓非宇的乘虛而入。


    即便如此,他也應該盡早收手,回國後,看到她做了弟弟的女朋友,他不應該妒忌,不應該生氣,更不應該一次又一次的蓄意破壞,直至最後他們分手。


    看到她和學長溫如初走到一起,他應該一旁祝福,不應該心存嫉妒,更不應該在慕氏集團出現金融危機,他出手相幫時,還和慕怎挽簽訂什麽契約。


    後來,好不容易能娶到她,兩個人也算一波三折的走到一起,他更不應該因為弟弟的入獄,遷怒於她,利用外麵的女人,一次又一次的傷害她……


    還在聶繁朵的故意挑釁下,袒護他人。


    如此看來,他傷她的不知一星半點。


    他們之間的誤會和矛盾,像一條無法逾越的鴻溝,生生的擺在他麵前,任憑前塵往事再美好,也終將隻能成為過去。


    因為痛苦的記憶,沒人願意回味。


    他沉著臉下樓,心情很不好,慕怎挽站在一旁,斜睨著他,說,“怎樣?你看到了吧,你們之間的緣分已經盡了,再努力也是沒用的,你傷她傷的太深,她不可能再原諒你了。”


    韓非軒一步步往玄關走,木訥的俊臉上,毫無波瀾。


    “當初,我以為你會像十多年前那樣對她,保護她陪著她,改變了她膽小怯懦的性格,讓她變得越來越優秀,所以我才不管不顧的弄什麽商業聯姻,把我唯一的妹妹嫁給了你,為什麽一定要走到今天這一步?傷害她的同時,你不心痛嗎?”慕怎挽看著他說。


    韓非軒的腳步頓了下來,目光幽遠。


    慕怎挽吐了口氣,“若是十多年前的那個陪小月在酒窖裏的男孩子,他肯定會心疼……”


    “無論是十多年前還是現在,我始終是我,是我對不起她,但我不會放棄的,我一定會讓她重新愛上我的。”韓非軒說著,邁步跨了出去。


    慕怎挽看著他挺拔的背影,搖頭歎氣,重新愛上?又談何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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