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一下懵了,他弄不懂若是這樣的話,那韓非軒是什麽時候開始喜歡上慕十月的?


    四年前?不對,應該是更久以前。


    這麽想的話,那早在慕十月和韓非宇交往的時候,他就喜歡上了這個女人?


    我的天,李默越想越覺得可怕,惶恐不安的目光淩亂起來,應該不是這樣的,他在韓非軒身邊跟了近十年了,他並不是那種愛慕他人女友的男人,尤其還是弟弟的女朋友。


    他是韓非軒啊,f市所有女人趨之若鶩的對象,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怎會暗許一個有可能成為自己弟妹的女人呢?


    那他又是什麽時候開始喜歡上她的?


    這四年之中吧!


    應該是這樣的,李默心想著。


    忽然眼前一片明了了,試想一下,一個不管公司每日多少盈利,坐擁多少資產都不會有任何情緒波動的男人,可以說擁有了一切早已是人上人的他來說,他的快樂,早已不是縱橫商界,不過是一份怦然的心動。


    能讓他怦然心動的女子,能讓他百感交集的女人,便能輕易俘獲他的心。


    若是這樣,李默心裏明白了。


    韓非軒這時也換好了衣服,抬眸看向李默,忽然說,“聯係下李律師,讓他起草一份股份轉讓的文件,我名下有慕氏集團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


    李默一怔,說,“您要將它歸還給慕氏集團?”


    韓非軒看著他,然後勾唇笑了笑,“怎麽了嗎?”


    “您確定要這麽做嗎?”李默忽然間明了了一切。


    韓非軒有意用這場輿論風波所對慕氏造成的影響,借機壟斷整個f市的珠寶業,並非他個人野心磅礴,隻是想找個借口,成全了慕氏集團。


    讓慕氏集團成為f市首屈一指的珠寶大亨,讓慕怎挽不動一兵一卒,不花一分一厘,便可名利雙收。


    “您真的要把這一切都送給慕氏集團?韓總,您名下慕氏集團的股份,那是結婚時兩家商量好的,您……”李默詫然的有些結巴。


    韓非軒笑了,俊逸的臉上笑容淡然祥和,“有什麽關係呢?我要把這些加起來,送給慕家,算是一份……”


    他想了想,半晌才慢條斯理說,“一份遲來的聘禮吧!”


    李默有些不情願,“聘禮的話,四年前,您已經出了二十億資助慕氏集團,這在國內來說,聘禮算是最高的了!”


    韓非軒笑著,沒說話。


    但眸低的笑意頗濃,好像李默的思想像個孩子,反倒不了解他了似的。


    李默想了想,心裏渾然一震,難道說四年前,他隻是在逢場作戲,擺排場給世人看,給大眾媒體看,故意演出一副世紀婚禮讓人羨慕,而這一次,他是發自內心的想要慕十月,所以才精心籌劃數月,準備了一份豪禮。


    “這份禮物送給太太,實在太貴重了!”


    李默的聲音凝噎,辛苦了好多個月,結果到了最後還要拱手讓人,他並不是無法接受,隻是很惶恐,受了驚嚇。


    四年前的二十億彩禮,已經打破了國內婚嫁的記錄,成了大多數女人心之向往的神話,現如今又加上這麽一份豪禮,他真對老板的心思有了質疑……


    “好了。”韓非軒走過去,輕拍著他的肩膀,“你跟在我身邊也十來年了,我的心思你最了解,但有的時候,也不能全說出來啊,那就沒意思了。”


    李默垂著頭,半天說不出一句話,失神了許久,才嘀咕了句,“我實在不懂您,其實比她好的女人還有很多,您何必……”


    韓非軒抬眸笑了笑,目光平靜無波的看著他,緩聲道,“不,其他的不行,我隻要她。”


    慕十月下午又醒了,這次醒來身體更沉了,依舊沒有任何氣力,看著窗外的天氣,陰沉沉的,像是要變天之前的小情緒,那麽的混亂不穩。


    此時此刻看著,還真符合了她的心境。


    很久沒吃東西,她感覺身體從內到外都被掏空,心浮氣躁的躺在那裏,像個丟了魂的人偶,隻剩個空殼,徒增煩惱。


    韓非軒坐在一邊看著她,手邊夾著顆正在燃的香煙,嫋嫋生氣的煙霧籠著四周,諱莫如深的眸低隱著內在的情緒。


    看著慕十月醒了,立馬站起身,用傳聲器吩咐樓下,“端粥上來!”


    然後把手上的香煙摁滅了,側身坐在床邊,看著她,“要不要喝點水?”


    慕十月毫無反應,靜默的小臉蒼白如紙。


    “一定餓了吧?”他說著。


    依舊得不到她的回應,慕十月因為長時間沒吃東西,仿佛能感受到自己的身體因為需求機能而不停地吞噬著大腦,頭疼的同時,渾身無力,加上一連燒了兩天,整個人都格外的虛弱,視線還有些模糊,身體好像不聽使喚,想強撐著都不行。


    那種長時間空腹的感覺,和疾病交加在一起,她有種自己快要死掉的感覺,隻是就這麽死了,感覺又太窩囊。


    她還有好多事情沒有做,她還沒有成為舉世聞名的珠寶設計師,沒有成為國內屈指可數的成功人士,還沒有幫著哥哥讓慕氏重振雄風,不能死,絕對不能死。  這時,保姆也端著粥上來。


    韓非軒從保姆手中接了過來,另隻手一把扶起慕十月,將她圈自己懷裏,讓她虛弱的小身子依靠著自己,他舀了一勺粥,慢慢吹涼了,喂到她的嘴邊。


    慕十月繃著唇,咬著牙,不肯張嘴。


    他看著,皺眉,“還不吃?不吃飯哪有力氣去見你哥啊?”


    提到了慕怎挽,慕十月一怔,難道說他從澳洲回來了?


    看到了她眼神中的光亮,他繼續說,“他明天晚上回國,你乖乖吃飯,休息好了,我帶你過去。”


    明顯打了一巴掌,再給個甜棗。


    先是瘋狂不顧一切的強要了她,然後看她這麽折磨自己,又生病的時候,悉心照顧,還附帶著引誘應允帶她見慕怎挽。


    慕十月心裏冷笑出聲,用他帶嗎?隻要他不非法監禁,她自己有腿有腳,她自己會去見慕怎挽,好不好!


    聽他這麽說,慕十月心裏的火氣再度被點燃,她毫不客氣的張口,吞下了那勺粥,快速的咽了下去。


    嘴裏殘留的並非粥的米香味,反而有種腥腥的味道,還沒等搞清楚腥味的緣由,就開始反胃的吐了起來。


    韓非軒坐在她身邊,根本來不及避開,他也沒機會閃躲,她控製不住的大吐著,七天沒吃飯,胃裏沒有任何東西,除了剛剛那口粥,吐出來的都是酸水。


    保姆站在一邊,立馬驚慌失措,連忙拿毛巾給韓非軒擦衣服,韓非軒卻不耐的一把推開,顧不上自己身上的狼狽,輕輕的撫著慕十月的背,然後大聲吩咐保姆,“快去叫醫生過來,快去!”


    韓非軒記得,慕十月小時候母親早逝,父親忙於工作,根本沒時間照顧她,她是跟在哥哥的身後長大的,後來慕怎挽跟著父親從商,忙著各種應酬,自然也沒時間陪她,她就始終一個人,形單影隻的,慢慢的養成了孤僻的性子。


    她性格高傲冷淡,屬於完全慢熱型的人,而且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誰對她有恩,她會結草銜環,若是有仇,也定當加倍報之。


    就是這麽一個性格鮮明又逞強的女人,總是照顧不好自己,以為自己是鐵打的,可以抗住一切,殊不知,她也是女人,也有需要一個肩膀為她遮風擋雨的時候。


    韓非軒生意場上掠奪成性,習慣了霸道獨裁,更習慣了像個王者般征服一切,這次不顧一切的強要了她,也隻是原計劃中的一步,他並不後悔。


    然而看著她此時的反應,他目光逐漸緊縮,突然平生第一次有了後悔的衝動。


    他徹底被眼前的情景觸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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