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如初謂然歎息,沒說話。


    用沉默回答了一切。


    夏采薇氣的咬牙,“好啊,你愛她,那我又算什麽?”


    她在他身邊,默默地陪了他整整四年,在他痛苦頹廢,尋求酒精麻痹自己時,夏采薇心甘情願的陪著,在他開創事業,瓶頸期的艱難時刻,她也不離不棄的守候著,在他如日中天,身價百億時,她還依舊形影相隨。


    如此默默無聞的付出,溫如初又怎會不知。


    隻是愛情這東西,有時候付出不一定就會有回報,它隻會得到感恩和報答,但很不幸,卻與愛情無關。


    溫如初轉過身,漠然的看向她,沉聲說,“采薇,對不起。”


    一句話,夏采薇的心頭猛顫,“你,你還是選擇她,是嗎?”


    這個結果,她在四年前就等到了,那時候她滿心期待的等著他,一心想和愛慕多年的學長在一起,而且溫夏兩家又是世交,他們能走到一起,必定得到所有人祝福。


    然而事實卻很殘酷,她等到的結果卻是,溫如初拉著慕十月的手,一臉笑容的和她介紹說,“這是我的女朋友,采薇,以後你和小月要好好相處啊!”


    夏采薇當時整個人都蒙了,他選擇了慕十月,她和慕十月可是同學啊,談不上閨蜜,但好朋友總算了,為什麽,為什麽一定要選她!


    一個是自己愛了多年的學長,一個是自己多年相伴的好朋友,多麽諷刺的結局,硬生生的落在了夏采薇的身上。


    亦如此刻,四年後的今天,夏采薇還是等到了一樣的結果。


    她詫異的自嘲,冷笑出聲,“你還是選她,可她已經結婚了啊!她可能為了你離婚嗎?他們韓慕兩家聯姻,這場婚姻是兩個家庭之間的事,更是兩個集團企業的事,離不離婚可不是她慕十月一個人說了算的,如初,你真的以為她會為了你,拋棄整個慕家不管不問嗎?”


    溫如初轉過身,視線從她身上移開,“她能不能拋下慕家我不知道,但隻要她想做的,我都會幫她。”


    譬如離婚,隻要慕十月想做,溫如初就一定幫她辦到。


    哪怕上刀山下火海,隻要是為她,他都心甘情願。


    “你會幫她?是啊,你什麽都會幫她,好,那我倒要看看,你怎麽幫慕十月離開韓家,看看到最後,你還會不會這麽有自信!”夏采薇賭氣的扔下句話,然後轉身,開車門上了車。


    快速的發動車子離開,她一路看狂飆,不管不顧的踩著油門不放,恨不得下一刻就和整個車,一起墜毀,來個車毀人亡。


    也省的她像現在這樣,傻傻的為了一個男人,瘋狂的揪扯著自己的心,明明愛著他,卻又得不到,那種心痛到麻痹的感覺,好似她整個人都馬上就要玉石俱焚!


    “可惡的慕十月!”夏采薇生氣的大吼,“為什麽你那麽好命,四年前你車禍撞死了人,有一個愛你的韓非宇,替你出麵頂罪,不讓你蹲監獄受苦,慕家生意破敗,瀕臨危機,又有韓非軒娶你過門,出資協助慕氏,現在聽說你過的不好,要離婚了,還有個溫如初等著你!”


    夏采薇越想越生氣,越生氣越覺得自己委屈,她不想成為慕十月,不想得到那麽多男人的青睞,她隻想要一個,就那麽一個人的愛就足夠了。


    可為什麽,就這麽一點小小的奢望,老天爺都不肯滿足她。


    從離地麵八十多米高的大廈樓頂眺望下麵,每一個人都小的像芝麻,來來往往的車輛,也變得火柴盒般大小。


    韓非軒就那麽站在窗邊,兩手插著褲兜,目光平靜的望著下麵。


    從巴黎一飛回來,韓非軒都沒休息,就直接風塵仆仆的來了公司,對工作的狂熱,宛若成了機器人。


    “韓總,您回來了!”聶繁朵一身職業裝的走了進來,滿眼渴望的看著韓非軒的背影。


    聽到聲音,韓非軒慢慢地轉過身,掃了聶繁朵一眼,對她帶病上班的舉動並未有過一絲的驚奇,隻用很平和的語氣,輕飄飄的說了句,“你傷都好了嗎?”


    即便是如此輕描淡寫的問候,在聶繁朵看來,也如獲至寶。


    她欣慰的連連點頭,“還沒呢!”


    “那還來工作!”他的語氣不鹹不淡,聽不出有任何的感情,更絲毫不帶一絲的關心。


    聶繁朵心裏無奈的歎了口氣,“從你飛巴黎那天開始,我就回公司上班了,我不想等你一回來,還有一大堆的工作等著你去做……”


    她渴望得到他的讚許,表揚,或者是其他的什麽都可以,隻要是韓非軒能明白她的一番苦心,聶繁朵也算是這幾天沒白白帶病忙工作。


    隻可惜了她的用心良苦,因為韓非軒隻冷冷的回了句,“哦!這樣啊。”


    就沒再說話了。


    聶繁朵一個人怔在了哪裏,呆呆的,有些尷尬。


    “我……”她還想說些什麽,話還沒出口,就聽到了助理的敲門聲。


    韓非軒踱步回到辦公桌前,一本正經的看著剛進來的助理,問,“怎麽了?”


    “韓總,太太來了。””助理說,然後將打印的一份行程表遞給韓非軒。


    然後,助理開口解釋說,“這是太太回國後兩天內的全部行程。”


    韓非軒仔細的看了看,臉色頓時陰了下來,“就這麽簡單?”


    助理點頭,“對啊,我仔仔細細的調查過好多遍,太太回國後,就隻去了這兩個地方。”


    韓非軒蔚然歎息,看著白紙上的公司,以及韓慕兩家地址,和街角的一家咖啡店外,再無其他的字樣,他眸光深陷,這個女人,生活就這麽單調嗎?


    一側的聶繁朵更加詫然,有些搞不清楚助理口中的‘太太’指的是誰,卻礙於韓非軒冷漠的態度,又不便開口詢問,隻好心裏不斷的冒著問號。


    “還有,韓總,這是本季度設計部送上來的所有設計原稿,您選一下,在下班之前要送去工廠的。”助理遞上來一摞圖稿,讓總裁裁定。


    按照韓氏以往的行事風格,每個季度珠寶設計的最新品,需要提前在換季開始時,將工廠做出的樣板送去銷售賣場,進行預熱,然後才大批量的投入市場。


    這次也不例外,這也是慕怎挽執意讓慕十月參加巴黎珠寶會展的目的,希望她能盡快找到靈感,創作出最新最好的設計作品,為下一季度的熱|賣做好預熱工作。


    慕十月也沒辜負哥哥的期望,她的飛機一落地,就匆匆的趕回了公司,連夜的瘋狂趕工,最新的設計圖稿也終於誕生了。


    這次的設計花費了慕十月很多心血,她將自己與溫如初重逢時的悸動,分別時的惆悵,身不由己的哀怨,以及一個女人被婚姻和伴侶折磨的痛徹心扉,所有的感情交匯在一起,才形成了這次的設計。


    整個設計部總共送上來十幾份設計原圖,韓非軒大致看了看,然後又推給了助理,慵懶的靠在座椅上,閉目兩手搓揉著太陽穴。


    聲音低沉的道,“拿回設計部,讓慕總監選吧!”


    “啊?”助理一愣,按照每年韓氏的慣例,像這種重要裁定,必須由總裁親自決定才對,這次,居然讓設計師自己選擇,他該不會是聽錯了吧!


    韓非軒猜出助理的心思,所以不等他問,又繼續說,“這次的設計方案,從選材到立意,再到最後的實際上圖,全部都是慕總監一個人操辦的,拿去讓她選吧!”


    助理愣愣的點頭,慢慢的收回那些手稿,“好,不過慕總監選完,還需要拿回來給您過目嗎?”


    韓非軒搖頭,“不用,選完就直接送去工廠吧!”


    聶繁朵吃驚的下巴都要掉下來了,也是在聽不下去,快步上前攔阻,“韓總,這次的選稿可不是兒戲,它關乎著我們韓氏下個季度珠寶市場的業績啊!稍有不慎,那可真就是滿盤皆輸了。”


    “聶秘書,請問你是不相信我啊?還是不相信慕總監?”低低的男聲辦公桌後的老板椅上響起,同時,韓非軒拿了根煙,隨手點燃,噴吐出白色的煙霧縹緲的讓人看不清楚此刻他臉上的表情,隻是那一雙狹長陰鷙的眼眸,淡漠的透著犀利的目光。


    聶繁朵的好心提醒,卻沒得到韓非軒的半分理解,甚至他有些嫌棄的冷蔑之色,一瞬間,倒讓聶繁朵有種無地自容的卑微!


    她激動的雙肩微抖,尷尬中又有些生氣,臉頰微微泛著紅。


    助理夾在兩人之中,他可不想當炮灰,隻想盡快逃出這場紛爭,連忙說,“那韓總,我把這些設計圖紙送設計部了。”


    “嗯!”韓非軒沉聲應著,在助理轉身即將離去的一瞬,又攔住了他,“等下——”


    助理忙轉過身,“韓總,您還有事兒?”


    “慕總監來上班了嗎?”他問。


    話一說出,又略有些尷尬,薄唇微動了動。


    他們本是夫妻,卻需要一個中間人了解她的行程,這種滑稽的行為,他想想都覺得可笑!


    “沒有,昨天慕總監和整個設計部小組加了一夜的班,現在這個時間,應該在家休息吧!”助理解釋說。


    韓非軒的眸光深邃起來,他揮了揮手,助理識趣的轉身出了辦公室。


    慕十月昨晚加了一夜的班,所以才在他回來之前,將設計稿都趕了出來,看來,她是有意躲著他啊。


    韓非軒皺了下眉,赫然站起身,撈過椅背上的外套,斜睨了一眼一側的聶繁朵,往外走的同時,又冷冷的對她說了句,“我有私事需要處理,你就留在公司,不用再跟著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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