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外那些為陶知謙抱不平的人群也安靜下來。


    數百道目光,齊刷刷地看向曹偉德。


    一時公堂內外,寂靜得近乎詭異。


    隻見曹偉德把目光看向堂上不知跪了多久的陸平,喝問道:“陸平,如此多的證人,間接或者直接都在表明,五月十五號晚上你或許根本就沒見過陶知謙,你可承認?”


    陸平顫顫巍巍抬起頭,臉色已經蒼白得幾乎不見人色。


    還不等陸平開口,陶知謙突然出聲道:“我看你也是苦命人,活得不容易。如果你現在願意老老實實交待出事情真相,我可以原諒你此番不計較。按照律法,如果取得當事人諒解,你雖然不能全部免罪,但也能罪減一等。但是……”


    陶知謙話語突然變得淩厲起來:“如果你還是冥頑不明,那不但不能減輕罪責,更是要罪加一等。誣陷一個秀才,就是十幾二十幾年牢都不夠你坐的。”


    郝行也冷笑道:“而且你不要以為到了牢裏就會輕鬆,我們縣衛軍上下莫不敬佩陶公子。你現在認罪還好,若是一味繼續誣陷,到時候你即便下了牢,我們縣衛軍有的是人,到時候絕對讓你好過不了……”


    陸平本來就是一個普通人,沒見過什麽大陣仗,不過因為禁不住方明遠幾人的誘惑,才做出這事,現在醒悟過來,已經後悔得不得了。


    此時又被郝行拿話一唬,身形一顫,更是差點癱軟在地。


    “郝將軍,你貴為軍中將領,自應該以身作則,怎麽可以恐嚇原告?”方明遠起身怒視著郝行。


    郝行冷笑道:“我就是恐嚇了,你又能如何?”


    方明遠直接被氣得說不出話來,又羞又怒,臉皮隻覺火辣辣的作痛。


    “曹大人,有人在公堂之上恐嚇原告,曹大人身為公堂執法人,難道不該管管麽?”張明達也惱怒道:“請曹大人將郝將軍暫時請出公堂,免得擾亂了公堂秩序。”


    其實張明達和方明遠心中也未嚐不是暗喜,郝行這一番話,正好給他們一個把柄。如果將郝行趕出典獄所,隻剩下陶知謙一人,要圓要扁,卻還不是任由他們搓揉?


    但出乎他們意料的是,曹偉德隻是冷冷看了他們一眼,絲毫沒有要管郝行的意思。


    “你們把本官害得還不夠麽?哼,本官反正是受夠了,縣衛軍是惹不起,早點結束此案,也好落一個輕鬆……”曹偉德心中如此想著,根本就不理會的張明達兩人連番暗示。


    陸平經受不起驚嚇,又見方明遠和張明達根本幫不上什麽忙,心中頓時失了主意,哪裏還敢隱瞞。


    “小民有罪,小民有罪啊……”陸平連連磕頭哭訴道。


    見到陸平如此一番模樣,方明遠臉色頓時一陣蒼白,如失了渾身力道般,整個人都癱坐在木椅上。


    張明達怒聲嗬斥道:“陸平,之前你是怎麽跟我們說的,休要胡言亂語……”


    “閉嘴!”郝行冷喝道:“你參與其中,休要說話,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說話間,郝行右手已經握上了刀柄,眼中殺意隱現端倪。


    論修為,郝行已經達到了舉人層次。龐大的舉人氣勢襲壓過去,讓張明達下意識止住聲音,臉色一陣蒼白。


    行軍多年,早就習慣了用實力來說話。此番舉動,方才顯現了他的真性情。


    “繼續說來。”曹偉德對這一切視若無睹。


    陸平此時哪裏還敢隱瞞,顫抖著聲音,將事情原由一五一十地交待了出來。


    原來陸平本是本地一個破落戶,出外多年討生活,卻沒有賺什麽錢。前不久他才回到淩源縣,然後就被方明遠的學生周啟雲找上門,對他如此這般交待一番,總體說來就是誣陷陶知謙挖了他家祖墳。


    陸平的確在象山莊那片地域有祖墳,但至少離象山莊有兩裏地。陸平本來猶豫,但周啟雲卻拿出五十兩白銀,並且許諾,如果事成,還另外有一百兩銀子的酬謝。


    五十兩銀子對陸平來說可不是一個小數目,更何況事成還有另外一百兩銀子,財迷心竅之下,陸平滿口就答應了下來。如此下來,也就有了現在這些事。


    在陸平的講述過程中,周啟雲已經滿頭冷汗,臉色越發蒼白。


    “陸平,你交待的可都是實情?”曹偉德問道。


    陸平回道:“小民不敢隱瞞,這些的確都是周少爺讓我做的。”


    堂外人群把目光紛紛凝聚在周啟雲身上,議論紛紛,沒聽見有什麽好話,多是鄙夷痛恨。


    周啟雲大叫道:“胡說,你胡說,我不過是見你可憐,才來幫你,你怎麽可以反過來汙蔑我……”


    啪!驚堂木狠狠砸下,響徹公堂。


    周啟雲的聲音也隨之戛然而止,隻是已經麵無人色。


    曹偉德又向陸平問道:“那你可有什麽證據,可以證明你所說的事情為真?”


    陸平略一猶豫,隨即脫掉靴子,從襪子裏抽出一張紙條,說道:“小民不敢隱瞞,這是周少爺給小民的一百兩欠條。”


    自有衙役上前,將欠條呈遞給曹偉德。


    曹偉德手持欠條,雙目微眯,旋即猛地一睜,一指點向欠條,口中輕道一聲“尋”。


    隻見紙條上泛起一陣蒙蒙白光,白光迅速凝聚成一條白線竄出紙條,在公堂上旋繞一圈,然後射向周啟雲。白色光線剛撞上周啟雲的胸前衣襟,便砰然消散。


    欠條才寫下不超過十日,上麵還有書寫之人的殘留氣息。現在曹偉德激發氣息尋找書寫人,這人卻正是周啟雲。


    周啟雲徹底呆愣在那裏。


    方明遠眼神複雜地看著周啟雲,張了張口,終究沒說出什麽話來。


    “好你個周啟雲,原來這一切都是你在背後指使。”曹偉德怒拍驚堂木,喝問道:“周啟雲,你可知罪?”


    “我……我……”周啟雲喉嚨中如同塞了一團痰,一時怎麽也說不出話來。


    郝行卻又冷笑著瞥了一眼方明遠,說道:“方明遠是周啟雲老師,學生在背後指使,這個做老師的未嚐沒有幹係啊。曹大人既然要查案,自然就要徹底查他個水落石出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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