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二指了指遠處站崗的縣衛軍,道:“又什麽不安的,那些縣衛軍也不是擺設,自然不會讓海妖肆意胡來的。”


    看著那些縣衛軍,同伴才總算稍微放心下來。


    整個海灘周圍,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布滿了披堅執銳的縣衛軍。


    這是春意縣和海妖的第一次共同舉辦活動,事關重大,一點微不足道的小事就可能發展成很大的敏感問題,春意縣自然絲毫都不敢大意。


    活動舉辦的時間在午時三刻,隨著時間漸漸臨近,海灘上的人也越來越多。


    有玩耍打鬧的孩童,有邊走邊討論學問的書生,也有打扮得俏麗的少女……


    海中也陸續開始有一些海妖走出來,一些早就等待在海邊的漁民,看到熟識的海妖,連忙笑著迎了上去,熟絡地打著招呼,就好像老朋友一樣。


    海妖出現,海灘上不免起了一陣驚慌。一些少女看著海妖凶惡的麵容,頓時有些花容失色,那些本來玩耍打鬧著的小孩,也慌忙跑回各自大人身邊,幾乎所有人都有些緊張。


    海灘上的書生緊緊凝視著這些上岸的海妖,隻要發現任何要害人的舉動,將會毫不猶豫地打殺過去。那些站崗守衛的縣衛軍,也不自覺握緊了手中武器。


    不過隨即看著漁民們紛紛和海妖打著招呼,甚至還勾肩搭背的,人群雖然還沒有完全放下心中的戒備,但也漸漸緩和下來。


    距離午時三刻還不足半刻鍾的時候,一大群人從縣城走來,沿途吹吹打打,放著鞭炮,顯得尤其喜慶。


    這一群人領頭的兩人,正是陶知謙和朱清,身後跟著的大半都是縣府或者縣衛軍中的大小官員。另一小半則是春意縣有身份有地位的豪門大戶,李樂山帶著他的幾個弟子也夾雜在其中。


    更後麵,還有一大群待會兒要上台表演的歌舞伎,戲子等人。


    胡若雪跟在陶知謙身後,好奇地打量著海灘上的海妖,不時和李清兒交頭顧耳,竊竊私語。


    或許是感應到陶知謙等人的到來,海中突然傳來一陣悶雷般的轟響。


    在海灘眾人驚異的目光中,隻見離海岸三百米開外的海水突然分開,一艘奢華精致、約莫五十米之長的大船從分開的海水中漸漸浮起。船上有亭台樓閣,在船首的甲板上,站著妖王等一眾海妖官員。


    “哈哈,陶知謙,我們又見麵了……”妖王第一眼就掃見正在登上高台的陶知謙,大笑道。


    陶知謙提氣運聲,聲傳數百米,拱手笑道:“多日不見,妖王別來無恙。”


    “原來這就是妖王麽?”人群好奇地打量著妖王,發現妖王除了衣著服飾和他們有所不同,麵相凶惡了一點,其它和他們相比貌似也沒有什麽不同。


    對於生靈來說,未知往往都意味著恐懼。在以往的以訛傳訛中,妖王在人們腦海中的形象,或者是三頭六臂,或是青麵獠牙,又或者長著血盆大口,一口就能吞下半個城市的人,總之,在他們的想象中,妖王一定是長得萬般嚇人的。


    “什麽啊,原來妖王也和我們一樣,同樣長著一張嘴巴,一個鼻子,兩個眼睛……”有人恍然大悟道。


    一個小孩糾纏著他母親,叫嚷道:“媽媽,你不是跟我說,妖王長著十個嘴巴嗎?他怎麽隻有一個啊?”


    小孩母親感受到海灘上一些海妖不滿的目光,一邊既緊張又尷尬,一邊拿話哄著孩子,讓他閉嘴。


    在海灘人群的議論紛紛中,大船無風自動,迅速向海岸靠近。


    妖王也不上岸,離著岸上還有百十米,就由一個浪頭托送著,直接走上木台。


    木台之上還有一個稍高的木台,擺著一張長木桌,桌麵上放有美味佳肴。在長木桌之後,隻有三個座位,此時有資格坐在這裏的,自然隻有陶知謙,朱清和妖王三人。


    陶知謙的座位居中,右手是朱清,左手是妖王。如此安排,倒不是因為陶知謙的身份比另外兩人高貴,而是因為陶知謙是春意縣與海妖和睦的見證人。


    至於春意縣和海妖的大小官員,則各自分開左右,在木台下方兩側準備好的座位上入席。


    朱清和妖王見麵,隻是說了一些場麵上的寒暄。然後兩人又各自對台下的人群說了幾句開場話,隨即便宣布活動開始。


    首先上台的,是春意縣天音閣的一群歌舞伎。


    一共十個少女,皆是一身白衣勝雪。為首的少女頭戴薄紗,給人一種朦朦朧朧的神秘美感。


    叮……


    隨著一聲清脆樂器撞擊聲,嫋嫋繞繞的音樂漸漸響起。


    台下無論人族還是海妖,都是迅速安靜下來,一瞬不眨地欣賞著台上的歌舞。


    十個白衣少女先朝陶知謙三人一個萬福,輕盈轉身,又朝台下微微躬身示意。但隨即還不等身子直起,她們又是輕巧地旋轉著腳步,朝四周團團散開,猶如一朵白蓮驟然綻放。


    “鬧花深處層樓,畫簾半卷東風軟,啊……”


    薄紗蒙麵的歌女在翩翩舞蹈中,自然而然的展開歌喉。嫋嫋繞繞的歌聲傳入耳朵,似乎勾動著人的靈魂也跟著搖擺起來。


    其餘九個舞女姿態優美地舞動著,圍繞著歌女,時而聚攏,時而散開,又或者相互穿插,就好像是一副活動的美畫。


    而歌女那似乎穿透人靈魂的優美歌聲,更是深深將人引入進這副畫麵中去。


    初春的寒意,在這曲歌舞聲中,似乎被驅散得一幹二淨。


    直到十位少女鞠躬,完全走下木台後,台下的人群才終於從歌舞中回過神來,繼而響起一陣雷鳴般的熱烈掌聲。


    台下那些海妖呆愣地張大嘴巴,渾然不覺口水已經絲絲流了下來。直到掌聲響起,這才猛然將他們驚醒過來,跟著拚命地報以掌聲,雙掌相擊,“砰砰”作響。


    “沒想到人族的歌舞竟然這麽精彩,活了這麽久,真是頭一回見。”人群中,一個蝦頭海妖忍不住連連驚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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