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良在這時踢開門,一起進來的還有南燭。


    杜若手中的刀滑落在地上,嘴唇有些顫抖,“皇,皇上?”


    “拖下去。”


    不再理會她,容良快步走到那個流著眼淚的姑娘旁邊,“寶寶,寶寶不哭。”


    “容良,容良,怎麽辦容良?”顏淺墨抬頭看著他,淚不斷的滑落,“花引流了好多血,怎麽辦?”


    容良往花引身下看去,有血從背後流出來,花引麵色蒼白,“南燭。”


    南燭認命的過去,懷中的藥還沒掏出來,花引就搖搖頭,“沒用的。”


    顏淺墨在她旁邊哭的頭更暈了,搖搖頭,“怎麽會沒用呢花引,有用的,南燭很厲害的。”


    “真的沒用的。”花引搖搖頭,“淺淺姐姐,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可能都不會化成人形,這一魂,是時候還給你了。”


    又轉頭看向容良,聲音已經不像剛剛那樣有氣力了,“我……可以叫你良哥哥嗎?像叫淺淺姐姐那樣。”


    容良又想起小時候的顏淺墨,每天跟在他身邊良哥哥良哥哥的叫個不停,一時之間有些難以抉擇。


    費力的抓起他們兩個的手,花引把他們疊放在一起,“淺淺姐姐,良哥哥,我知道的,都是因為我,你們才沒辦法擁有孩子,你們一定要在一起,好好的在一起。”


    “花引?花引?”


    顏淺墨無措的看著花引無力的把眼睛閉上,“怎麽辦,怎麽辦啊容良?你告訴我怎麽辦啊,嗚嗚嗚……”


    有花瓣飄起,顏淺墨往飄起的地方看去,花引身體逐漸變得透明,一瞬間像一個花球瞬間被打開一般,屋子裏飄滿了桃花,而地上,哪裏還有花引的身影。


    同一時刻,顏淺墨隻覺得眼前一花,墜入了黑暗裏。


    容良抱著她往以前常去的廂房走去,南燭在後麵想趁機溜走,卻被容良一個眼神嚇得默默跟上去。


    “她為什麽會暈倒?”


    南燭撇撇嘴,“本來就中了迷藥,無法行動,被杜若一刺激雖然有了幾分鍾的意識,又因為花引的死,悲傷過度,這會兒暈倒了,怕是要到明天才會醒了。”


    說完從懷中掏出一瓶藥,倒出一顆,想要喂給顏淺墨。


    看著胳膊上突然多出來的手,南燭簡直要氣死,“容良你什麽意思?你覺得我會害她?”


    容良淡淡的說,“可你也並沒有理由一直幫我們。”


    空氣靜止了幾秒鍾,南燭眼眸裏有著看不懂的神色,動了動,南燭笑著說,“我的玉墜還在你們手上。”


    兩人僵持了幾秒,容良鬆開手。


    把藥喂進去,南燭總算舒了一口氣。


    一聲哢嚓,容良一把拉開南燭俯下身去,一半玉墜從顏淺墨衣襟中滑落出來。


    容良執起,是南燭之前送於顏淺墨佩戴的南燭花玉墜。


    “我的玉墜!”


    容良皺皺眉,“小點聲音,或者我直接把你禁音也可以。”


    某人愛妻之心簡直勝過愛自己,南燭隻好小了聲音,“我的玉墜,竟然碎了。”


    “嗯。”容良沉了沉眼,“朕可以換其他的賠償你。”


    南燭轉了轉眼睛,“聽說,醉香齋送了上古靜音古琴給了容乾,不知現在那把琴在哪?”


    “如此看來,這塊玉墜對你也不是很重要。”


    “重要重要,怎麽不重要了。”南燭連忙辯解。


    容良帶著她往外走了走,以免打擾到顏淺墨,“那把琴已經送出去了,你還有沒有其他想要的?”


    “這樣啊。”南燭假裝悻悻的說,“不知皇上所藏之寶,有沒有不歸劍呢?”


    “你胃口倒還不小。”容良淡漠幽黑的眼眸眯起。


    南燭見此,又開始捂著臉,手後傳出刻意的哭聲,“我的玉墜啊,我費勁千辛萬苦得來的玉墜啊……”


    “行了。”不耐的出聲製止,“日後朕會派人送給你的。”


    南燭立馬鬆開手,臉上哪有半滴眼淚,隻見滿臉的笑容,“那就謝謝皇上,謝謝娘娘。”


    轉身跳脫的往外走,走到門口扶著門回頭,“對了,皇上,再告訴您一個消息,我剛剛偷偷的把了一下皇後的脈,你的皇後大概有喜了,是個男孩。”


    頭也不回的往外走,隻留容良站在原地無法消化這個消息。


    黑暗,睜開眼和閉上眼沒有分別的黑暗。


    顏淺墨恍若還在現代,有些不知所以得站在原地。


    她這是怎麽了?為什麽會在這裏?之前發生了什麽?


    之前?


    對,之前花引死了。


    “容良,容良。”


    無人回應她。


    突然周圍一幕幕光影閃過,溫柔的容良,笑著的小女孩,幾乎每一幅都是兩人同框的畫麵,顏淺墨眨了眨眼,覺得這一切又陌生,又似曾相識。


    可這,分明是她和容良。


    眼睫動了動,顏淺墨睜開眼睛便看到容良趴在自己的床前,眼下青黑一片,臉上的胡茬都冒了出來。


    還沒等她看仔細,容良就睜開了眼睛,黝黑的眼眸清亮,絲毫不見疲憊。


    抬頭望向窗外,一片漆黑,顏淺墨嘴唇發白,上下動了動,聲音嘶啞,“我睡了多久?”


    容良扶起她,去拿桌上的茶壺和杯子,倒了一杯水喂到她嘴邊,才開口,“一天一夜,可能還要更久一點。”


    溫熱的水自喉頭而下,顏淺墨終於感覺舒服了一點,“良哥哥。”


    突然的一聲良哥哥,讓容良頓下動作,鳳眸裏有說不清的光閃過,溫聲的問,“嗯?怎麽了?”


    “沒什麽,就是想叫叫你。”顏淺墨搖了搖頭,放下茶杯,又是幾句,“良哥哥良哥哥良哥哥。”


    “行了,別叫了。”容良寵溺的開口,“知道你恢複記憶了,餓不餓?”


    他獨自守著他們的那點記憶十年,在她什麽都不知道的時候,把拉她到身邊,即使她態度模糊不清到躲避,他都堅持。


    現在她憶起了,他卻隻是說一句,餓不餓?


    還能讓她怎麽感動。


    顏淺墨壓下心頭的酸澀,甜甜的開口,“餓,想讓良哥哥帶著一起吃飯。”


    “好,良哥哥帶你去吃飯。”


    真奇怪,兩個男人和女人說著十年前的對話,卻又不得不讓人感覺到美好與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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