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庭院裏。


    屋內香氣奢靡,床帳裏人影翻動,曖昧至極。


    容乾一身白衣格格不入的走進去,皺了皺眉。


    “高麗公主好興致。”


    帳內聲音戛然而止,片刻後,帷帳被掀開,露出高麗公主那氣憤的臉,“你怎麽這個時候來了!”


    “哥哥來看妹妹,不是天經地義嗎?”榮王忽視那帷帳掀開後的春光,恍若無人坐在屋內唯一一把椅子上。


    “哥哥?”高麗公主冷嗤,“有人承認你嗎?”


    赤腳從床上下來,高麗公主披著薄紗。


    “我是大景的榮王殿下,人盡皆知,等我繼承了皇位,還何愁你們不臣服?”嘴角的弧度一反往常的謫仙形象。


    “你要殺了容良?!”


    “對啊。”榮王笑容邪魅,“不殺了他,怎麽繼承皇位呢,怎麽得到淺淺呢,怎麽如同你父王當年羞辱我母親一般,羞辱你的父王呢?”


    高麗公主像受了驚的小獸一般,“你別忘了,我可是你親妹妹!”


    “那你也別忘了,”榮王起身欺身而去,“你是怎麽來的。”


    她是怎麽來的?她是匈奴王對聖女霸王硬上弓那一夜來的。


    匈奴王一生好色,所愛美色皆到手,唯獨聖女,遲遲不肯從他,最後竟然還在一個深夜不見了蹤影。她在時,他百般難受無法得嚐心願,她走了,對於他卻如白駒過隙一般,此後再也沒有提過。


    隻是,更加縱欲好色了而已。


    這個簡直是高麗公主的痛腳,她豎起眼睛,“那你也別忘了,你的母親是誰。”


    “此生都不會忘記。”榮王低語似承諾,似誓言。


    拂袖轉身,榮王又開口,薄唇上下輕啟,“那個杜若差點壞了事,我希望你以後安安分分的,最好死在床上,永遠不要再出去作亂。”


    榮王走後,高麗公主氣的回到床邊,衝著床上的人,“死開,滾滾滾。”


    皇宮裏,鳳陽宮。


    顏淺墨躺在床上,攬月在一旁沉著臉,顏淺墨拽拽她衣袖,她不理,無奈之下,“好啦,攬月,我保證沒有下次了。”


    攬月生氣的厲害,“娘娘不要叫我,以後就當沒有攬月,娘娘愛做什麽做什麽。”


    顏淺墨訝然,她做什麽啦,不就是昨夜下雨,她不肯睡,也不肯穿衣,風寒本就沒好,今天看起來更沒有精力了。


    主仆二人沉默著,各幹各的,攬月整理她的冬裝,顏淺墨躺在床上……看大梁。


    陽雪一臉憤然的進來,看這氣氛不對,到嘴邊的話又改了改口,“娘娘,柳婕妤來了,說想見見你,與你話話家常。”


    “不許去,見什麽見,話什麽話。”攬月整理著冬裝,可不忘聽陽雪在說些什麽。


    最先吃驚的是陽雪,平時溫溫柔柔的一個人,咋說變就變呢。


    顏淺墨知她是因為擔心自己,嬉皮道,“去去去,攬月啊,你不是說讓我愛做什麽做什麽嗎?”


    攬月又不吭聲了。


    顏淺墨穿上衣服,在陽雪的陪同下,去了大廳。


    “哎呀寶娘子今天這氣色,可沒有往日鮮妍亮麗了,平時可要多注意身體啊。”剛跨過門口,柳徽音就起身飛奔過來,執起她的手。


    “昨夜的雨下的急,就引發了一些病症。”


    “也是,你之前就風寒一直不好。”柳徽音和她相攜去了桌子前。


    “看來我今天還真是來對了。”柳徽音一臉慶幸,從身後桑榆的手中拿過來一隻盒子。


    “這是我曾經偶然間得到的一塊玉,戴在身上冬暖夏涼,可調節人體內的陰陽之氣,昨天我閑來無事的時候看到的,想著妹妹興許用得著,就今日送了過來。”柳徽音說得誠懇。


    “這,怎麽好意思。”顏淺墨也聽說過有的玉佩戴上對人體極好,但從未見過。


    “如何不好意思?”柳徽音繼續勸說,“左右是我的一番情意,還請妹妹不要嫌棄才好。”


    任何東西隻要冠上情意二字,都會顯得讓人無法拒絕,顏淺墨也不例外。


    讓陽雪收下,顏淺墨繼續與她寒暄,門外有陰影走過,容良進了來,後麵跟著攬月。


    顏淺墨一看就知道肯定是攬月去了禦書房。


    容良大步闊斧的走過來,卻格外好看,“生病了還不知道好好休息,什麽時候才能好。”


    “你今天換衣服啦?”驚訝的語氣好像他多少年沒換過衣服似得。


    “嗯。”淡淡應了一聲。


    “十年前的衣服款式了,你六歲生辰那天,本來打算那時穿於你看的,結果後來你也知道。前幾天我讓織造的重新按照當年的款式做了一件,穿給你看。”


    月白色的袍子,若不是他麵如白玉,身形欣長,此時穿上不知成了什麽樣子。目光從上往下掃射一遍,回去的時候被他腰間的一枚玉佩吸引。


    “咦?這個從來沒有見你佩戴過啊。”顏淺墨好奇的執起。


    任由她觀看把玩,容良說,“不是什麽特別的東西,皇家子女都有。”


    顏淺墨反過來,一個良字刻在背麵,摸起來通潤光滑,就算不是什麽稀有的玉,這刀工怕也後繼無人。


    “是每個人的都有字嗎?”


    “不是,父皇懶惰,給幾位公主做的花式,每朵都是含苞待放,嬌不勝羞,到了我和榮王這裏,就大手一揮,做了個同樣的,小時候我們因為玉佩的事情還打過一架,後來我就去讓工匠師傅給我雕刻了一個良字,說來也奇怪,刻了以後我們都再也沒見過彼此的玉佩。”


    說起這個,容良還有一點懷念,想起現在的整個朝局,又頭疼的皺起眉頭。


    顏淺墨放回他那枚玉佩,拿過陽雪手中抱著的盒子,在容良麵前打開,“我剛剛也得到了一塊玉,你幫我看看做個什麽形狀唄!”


    玉真的是塊好玉,通體白色,裏麵隱隱有白絲浮過,摸在手裏,溫潤異常,暖暖的感覺透過皮膚透到血肉裏,再看表麵,散發著潤白的光芒。


    容良說,“哪來的?”


    顏淺墨噘嘴,抱著一旁柳婕妤的胳膊,“柳婕妤剛剛送給我的,說是冬暖夏涼,還能調節陰陽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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