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尷尬,見白凝霜低著頭悶聲不吭,柳清歡也不好說什麽,輕咳一聲,轉身走向法舟:“我們也走吧。”


    兩人一前一後上了法舟,這舟品階不低,內部空間大,還分有多個艙室。


    柳清歡道:“你隨便選一間住吧,此地距離我文始派頗遠,附近也沒有大的修仙城,找不到傳送法陣,所以回去大約也要兩三日。”


    說著,他便召喚出櫻娘,道:“咱們回雲夢澤了,現下要去回門派,你啟動法舟,再泡壺茶來。”


    櫻娘應了聲“是”,又有些詫異地瞅了眼他身後,轉身去了。


    柳清歡回過頭,發現白凝霜還站在原地,不由有些意外,隨手指道:“坐吧。”


    白凝霜終於抬起頭來,依然是一張冰冷無表情的臉,行禮道:“多謝太尊。”


    柳清歡也在窗前坐了,兩人不太熟,但幹坐著不說話未免也太沉悶,想起對方是八峰之一靈溪澗的,便隨口問道:


    “聽說上次對外大招,你們靈溪澗進了不少新弟子?”


    白凝霜站起身,態度恭敬地答道:“稟告太尊,的確如此。”


    “坐下說話吧。”柳清歡道:“我平素沒那麽多規矩,隨意些就行。”


    這句話也不知哪裏不對,就見白凝霜臉上又冷了一分,咬了咬唇,低聲回道:“是。”


    兩人隨便聊了幾句門派內的事,就感覺船身輕輕一震,窗外的景色開始後退,沒一會兒便已升入雲層內。


    櫻娘端著茶出來,倒好茶,柳清歡讓她也坐了,問起小黑他們的情況。


    自上次在浮屠魔宮浸泡了玉髓池後,另外三隻靈獸便閉關了。


    櫻娘含糊地道:“灰驢指不定什麽時候就要晉階,所以主人你要早作打算,到時動靜可能會不小。”


    靈獸晉階到五階,那便是大妖了,到時的天劫會極為猛烈,比曆化形劫或肉身劫時還要恐怖。


    柳清歡道:“不用那麽著急,我前幾天去看了他的情況,可能還需要個一二十年的時間,到時再說。”


    櫻娘點了點頭,看向一旁沉默不語的白凝霜,笑道:“主人,你不介紹一下這位姑娘嗎?”


    柳清歡喝了口茶:“差點忘了,這是門內靈溪澗的……白凝霜白師侄。”


    中間那極短的停頓,卻是因為他忘了對方的道號叫玉冰還是玉霜來著,就隻好直接說了名字。


    櫻娘笑了笑,坐過去與對方開始攀談,白凝霜也慢慢緩了神色,沒多久兩人便有說有笑了。


    柳清歡不由驚奇,原來白凝霜會笑啊,還以為她一直冷著臉呢。


    便也不再管兩人,拿出八字劍訣的玉簡,開始參悟殘字訣。


    此訣變化多端,劍如遊龍、隨出隨收,且似虛似實,虛實難分,若與幻字訣配合,那真是神出鬼沒,叫人防不甚防。


    看上去倒是不難,隻是八字劍訣每個字訣就是一種完全不同的劍意,每多練一個字,難度便會提高一大截。


    柳清歡現在雖然已練了四個字,但說到將所有字訣融合成一體,做到隨心所欲,卻還遠遠不夠。


    而且他雖然用劍,但畢竟不是真正的劍修,很多時候也隻是不求甚解,能用則用。


    看來這次回去閉關,除了修煉外,每日也要花更多時間用在練劍上。不然,就真是浪費分神眾多的天賦了。


    柳清歡全部心神在放在了參悟劍訣上,漸漸就心無處物,對另外兩人的說話聲完全充耳不聞。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等他終於放下玉簡,便見艙內隻剩下櫻娘一人還坐在旁邊。


    “白師侄回房了?”


    櫻娘嗯了一聲,突然看著他悠悠歎氣道:“真是根木頭啊。”


    柳清歡莫名道:“什麽?”


    櫻娘白了他一眼,以一種怒其不爭的語氣又道:“說你是根木頭呢!”


    柳清歡站起身伸懶腰,聞言不由感到好笑:“這話又是從何說起?我哪裏得罪你了麽。”


    櫻娘看了眼另一頭緊閉的艙室外閃爍的法陣光芒,壓低聲音道:“你要不是木頭,怎麽連你那白師侄對你有意都感覺不出來。”


    “啊!”柳清歡駭笑道:“她?不可能!”


    想了想,又補充道:“要對我有意,怎麽一見我麵就拉著個臉,跟欠她幾十萬靈石似的。嗯……她親口告訴你的?”


    “這倒沒有。”


    柳清歡放鬆下來:“那就是你亂猜的了。”


    櫻娘站起身,道:“所以說你根本就不懂女兒家細膩難言的心思,算了,跟你個不開竅的木頭也說不清,也就音音受得了你!”


    說完,便悠悠然轉身走了。


    柳清歡越發感覺莫名其妙,不由開始回想這些年來與白凝霜的來往。


    入門時大家一起學道,倒是常常在道堂見到。隻不過對方是水係單靈根,天資卓然,性情又高傲,身邊時常圍著不少人。他那時還是三靈根,自認根骨平庸,也懶得去湊熱鬧,所以也不過是見麵最多點個頭而已。


    後來,他們在門派大比上遇到,他將白凝霜打敗,對方當時氣憤而走,再見麵時就是結丹後在千重離境內的偶遇了。


    想到那次經過,柳清歡便覺有些不自在,因為那時白凝霜中了龍舌藿變異的龍淫根噴出的媚毒,自個把衣服脫光了……


    總之,他們每次遇到,過程都不太好,所以說白凝霜對他有意,他是不信的,而且完全就是無稽之談。


    再說,就算櫻娘說中了,他也沒什麽想法,反而隻想躲得遠遠的。


    他已有了雙修伴侶,也從來不是放縱情欲的人,有那個時間,還不如多修煉片刻。


    大道無止境,在見過不少合體期、大乘期修士後,他求道的心更切。


    更何況,在雲夢澤的前途未卜,還麵對萬斛界與萬靈界兩個大界帶來的巨大壓力之時,他更沒什麽心思去沾惹其他麻煩的情愛糾葛。


    柳清歡決定,接下來還是避開些好,也免得彼此尷尬。


    於是之後兩天,他便在自己艙內繼續參悟八字劍訣,直到法舟進了文始派才走出去。


    櫻娘和白凝霜都已到了外麵的廳內,後者看到他,躬身叫了聲太尊,神色依然冷然。


    柳清歡更覺得櫻娘猜錯了,便朝她點了點頭。


    法舟在不死山兩儀殿前落下,走出船,便見得了消息的薑念恩、文始派掌門蕭毅等人已等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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