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歡輕輕揮了下衣袖,將煙霞驅散了些,就見一株剛剛冒出冰麵隻半寸來長的白枝靈草,纖纖長長,看上去弱不禁風,卻在極寒霜霧中傲然而立,且搖動間竟引得虛空微微蕩漾,十分不凡。


    “這是?”他蹲下身,輕輕摸了下靈草,那草竟然扭了扭,一幅被打擾後不高興的樣子,用嫩嫩的頭紮了他的手指一下!


    柳清歡隻覺指尖一痛,拿起來一看,竟是已被紮破了,一點血珠冒了出來。


    他駭然道:“這什麽草,竟然能如此輕易就破了元嬰的法身,靈性還這麽高!”


    再看那草,依然嬌嬌嫩嫩的,哪裏看得出剛才凶殘的樣子。


    他腦中閃過某種可能,難以置信地豁然起身,看向櫻娘:“這、這、這不會是……地階?!”


    櫻娘笑得花枝亂顫,道:“不錯,這株靈草叫太一霜淩骨,位列地階一品。從玄階九品到地階一品看上去隻有一品之差,卻可謂天差地別。”


    柳清歡激動又欣喜地看著那株小小的靈草,有些不知道怎麽好了:“太一霜淩骨……”


    櫻娘道:“看你那樣兒,一枝地階靈藥就把你美成這樣!”


    柳清歡搓了搓手,嘿嘿笑了兩聲,道:“我還真是孤陋寡聞了,好像從沒聽說過這種靈草,櫻娘你就不要吊我胃口了,快說說這草有何效用。”


    櫻娘逮著他嘲笑了一番,這才正色道:“太一霜淩骨我也隻是聽說過,據說其枝如鐵、寒如雪、鋒如劍,千年長一寸,十寸之後才算成株,可斬開虛空、破除禁牢,具有不可思議的神通。”


    “千年才長一寸,成株竟然要長一萬年……”柳清歡愕然,想了想又道:“似乎可以當劍使?”


    櫻娘白了他一眼:“你想當劍使也不是不可以,但它肯定比不上你那把太南仙劍硬,你要把兩者放在一起斬擊,太南仙劍肯定完勝。但太一霜淩骨最重要的神通是能輕易破開各種空間禁製一類的東西,這一點卻是太南仙劍要使大力才能辦得到的。”


    柳清歡覺得自己被天上掉下的餡餅砸中了,決定以後將一半的青木之氣留給這株太一霜淩骨,讓它盡快長到十寸,看看其到底有何神奇。


    兩人又在藥田裏呆了一會兒,便覺寒意徹骨,呆不下去了。


    如今的鬆溪洞天圖早不複當年的荒蕪,不僅有一口靈眼之泉,還有了自己的靈脈,靈氣濃鬱得終於有了洞天之象。而大青山上的雜草雜樹盡已除去,一塊塊藥田從山頂一直漫延到山腳,可謂步步奇花、遍地靈草。


    柳清歡又查看了下其他藥田,說道:“如今靈種已經種得差不多了,我在秘境中得的那些靈藥也都栽種了下去,隻需再過一些時日,清靈玉瓊丹所需的各種材料便能準備好,到時我會在晚上煉丹,白天料理靈園……”


    櫻娘如今已成為柳清歡的器靈,早不複初見時的冷淡,隻溫順地聽著他安排。


    不一會兒,他又想起一事,說道:“對了,那株攝元修命蟲草我以後有用,切要小心看護。”


    說來也巧,他這次得到的靈種中正好有一株攝元修命蟲草,隻是生機十分微弱,在經過青木之氣溫養後,總算活了下來。


    柳清歡後來在反搶一個森羅城的鬼修時,本來想要搜查一上森羅城的底細,便搜了一下對方的魂,結果竟然得到一些消息。


    原來那年孤夜大鬧昭陽鬼帝的納妃大典後,便被抓回了森羅城,投進了血獄之中。那血獄在整個幽冥界都是赫赫凶名,據說進去之人會被釘在鎖魂釘上,承受極痛的同時,還要經受各種噬魂蝕骨的攻擊和幻境折磨,可謂生不如死。


    而他心儀的那位叫素羅的女修亦受到了處罰,隻是比孤夜輕得多,被監禁了起來。


    誰知那女修偷偷跑了出來,想要將孤夜救出血獄,結果空有一身修為,實戰經驗卻低得發指,結果不小心被妖魔吞了一半魂魄,連肉身也差點崩潰。


    要不是孤夜以殘破之軀拚死將其帶出,其早就死了,不過現在也是半死不活了。


    據說趕回去的紅裳因此大怒,幾乎一掌將其拍死,後來大概是想到其身為森羅城剩下的最後一個嫡女,還有利用價值,這才暗中尋找能煉製修命丹的煉丹大師。


    孤夜便是在這種情況下,以待罪之身進了蓼莪靈園,急切地尋找攝元修命蟲草的。


    柳清歡已暗中盤算好,等蟲草長成後,到時那叫素羅的女修要是還沒有死,他便以此去森羅城裏一探。


    不過那蟲草要長成也極不易,他還有那麽多靈藥要顧看,現在更有一棵地階的太一霜淩骨占據一半的青木之氣。而後麵他又要準備閉關修煉,自然不可能因為一個無親無故、且是仇人之妹的人打破自己的既定計劃。


    所以,那女修便祈禱自己能撐久一點吧,或者能從其他地方尋到攝元修命蟲草這種玄階靈藥吧。


    他完全無所謂對方會不會死,死了更好,還能讓森羅城的勢力無法再擴大。


    看完一圈藥田,柳清歡和櫻娘順著石階走向山頂的小院,還未進院,便見那隻胖乎乎的脈魂撲進櫻娘懷裏。


    櫻娘柳眉一豎,抓著它道:“娃娃,又被那頭蠢驢欺負了?”


    脈魂委屈得嗷嗷嗷直叫,櫻娘恨鐵不成鋼地點了點它腦袋:“你說你有什麽用,連頭驢都打不過!天殺的小畜牲,今天不把它教訓得服服帖帖的,我就跟它姓!”


    說著,提著裙擺就往前衝,片刻後,院中便啊呃嗷嗷的響成一片。


    柳清歡頗感頭痛地撫撫額,已經懶得管了。


    那脈魂的性子極為衝動好鬥,誰都打不過,偏偏還要惹事生非。灰驢做為又一個被他帶入鬆溪洞天圖的靈獸,自然一開始便被那睚恥必報的家夥盯上了。


    灰驢的脾氣顯然也不好,一言不和連柳清歡都踢,被挑釁後自然要還回去。脈魂哪裏打得過它,自然就去找櫻娘哭訴,而櫻娘或許是寂寞了太久,在下定決心做器靈後又放下了心頭的包袱,性情變得開朗活潑了許多,竟是也跟著胡鬧起來。


    加上櫻娘,兩邊的實力倒平均了不少,於是圖裏整天雞飛狗跳的,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熱鬧得很。好在他們看在柳清歡的麵子上,並沒有真的動真格,柳清歡管了兩次便也懶得管了。


    他站在院門口津津有味地觀戰,又有些遺憾,可惜初一和小黑不在,要不然就更熱鬧了。


    初一現今也不知怎麽樣了,是跟在穆音音身邊呢,還是跟在雲錚身邊呢,亦或是跟著明陽子也說不定。


    至於小黑,不知尋沒尋到突破之法,有沒有升上四階,還有命在否?那潑猴鬼精鬼精的,應該無恙吧……


    看了一會兒,他便出了圖到外麵巡視一番,確定無異常後便又回來,準備不久後的煉丹事宜。


    清靈玉瓊丹所需的靈材他之前已經尋得一些,後來進入蓼莪靈園,後又反搶別人,於是丹方總算湊齊了,隻需等集齊十份材料後,他便一邊開爐煉丹,一邊繼續催生靈藥。


    高階丹藥雖然煉製難度高,但他不用擔心靈藥的耗損,隻要煉得多了,成丹率自然便能提上去。


    但是,即使有丹藥相助,柳清歡估計自己想修到元嬰中期,至少也要兩三百年。


    他暗歎一聲,也不知他出關後,封界戰爭會打到什麽地步。


    界麵之戰向來是以千年計,就拿上一次雲夢澤與天風界的封界戰爭就打了足足三千多年,雙方你爭我奪,有激烈的爭鋒,也有相對平和的對峙期,直拖到彼此都精疲力盡才最終結束。


    那一戰,雲夢澤雖然贏了,界麵品階卻狂降五個等階,這還是去對方界麵掠奪一番後的結果。而那天風界更慘,直接滅界。


    三千年看似很久,能讓凡人輪回個數百代,能讓築基修士死上百次,甚至連元嬰都能死一兩回,但卻不過是一個化神大修士的一半壽命罷了。


    修士漫長的生命,注定了戰爭不會像凡人那般隻數十年便結束。


    所以磨刀不誤砍柴工,隻有不斷提升實力,保證後繼有人,才越撐過漫長的封界戰爭。


    鬆溪洞天圖內如世外隱居,清靜平和,在恐怖的雷域的守護下更是無一人打擾,日子便在柳清歡煉丹與修煉中慢慢滑過。


    而虛危山外風雲如何變換,幾個鬼帝如何消失一段時間後又紛紛負傷而歸,這一切與柳清歡又有何相幹?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坐忘長生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飛翔的黎哥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飛翔的黎哥並收藏坐忘長生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