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歡快速掃過這小山穀中的人,二十多位金丹,都是中期以上修士,各峰都有。


    大家都同意有大事發生,不敢耽擱地迅速往外飛去。上清幽虛大洞天裏的奇景已經吸引不了他們的注意,擔憂、猜測、沉凝等神色浮現他們的臉上,沒人願意說話。


    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大洞天的出口,經過地下石筍林,柳清歡已經隱隱聽到了那洪大的鍾聲。一聲又一聲,仿佛永遠沒有停歇的時候。


    所有人的臉色都白了幾分。


    “這敲了多少下了?我們出來這一會就已經過去了十幾聲還沒停!”


    “難道是在可能滅派才會敲響的九九八十一聲鍾聲?”


    “快走吧,在這裏猜測也沒用。”


    柳清歡跟著人群往前山飛,此時後山大多數洞府都已經打開,一座座山上浮現出防護法陣的光罩,封魔大陣另一端的煙鎖迷仙陣也已大大打開,雲橋孤懸在半空中,兩個金丹修士正在往那處急奔。


    “黎師兄!”他們這一群剛剛從千重離境中出來的修士中有人大喊了一聲,便見前麵那兩人應聲回頭。


    喊話的人趕過去急聲問道:“黎師兄,你知道出什麽事了嗎?”


    那位黎師兄看到他們這群人,臉色更沉了兩分:“連你們都接到了召集……我們也不知道!門派玉牌震動時我正在煉一件法寶,之後鍾聲便響了。我手忙腳亂地停下煉器,出來時大多數人已經往前山了。”


    “哦,鍾聲響了多少下了?”


    黎師兄道:“三十八……三十九下。”


    他說話之時鍾聲又響了一下。


    有人低聲說了一句:“莫非,封界戰爭要開始了?”


    疾飛的人群瞬間一片死寂。


    緊張壓抑的氣氛籠罩在每個人頭上,沒人再開口。


    柳清歡往封魔大陣之下的深淵望了一眼,黑暗、看不到一絲光亮……


    很快通過雲橋,所有人都直接往不死峰趕去。


    此時整個文始派中除了聲聲不斷的鍾聲外,所有喧嘩都消失了。雖然各峰之中飛過的弟子不少,卻無人說話。那些小弟子臉上明晃晃地浮現著恐懼和不安,猶如無頭蒼蠅一般在原地團團轉,在看到他們這一群高階修士後,仿佛找到主心骨一般飛過來尾隨在了他們身後。


    所有人都在往不死峰趕。


    柳清歡飛臨太一殿前廣場時,這裏已經聚集了眾多弟子,文始派玄色的門派服飾如黑雲一般,沉厚而又凝重。


    而廣場兩邊的側殿中不時亮起傳送法陣的光芒,一個個在外的修士也趕了回來。


    他們直接越過這些低階弟子,落到太一殿大開的殿門前,李遙清李掌門就站在門前台階上。


    他對這一群人微微點頭,示意他們先去偏殿等待。


    柳清歡一進偏殿,發現裏麵大概聚集了當前在門派內的所有金丹以上修士。加上他們這一群人,殿內一下便有了五六十人。


    他掃了一眼,在人群中看到了不少熟悉的身影,比如白凝霜就站在殿內右側,身邊站著幾個靈溪澗的金丹修士,正望著他們這一群人。見他看過去,她立刻轉回了頭。


    柳清歡無暇理會他,他迅速找到宣博,快速走過去:“宣師兄。”


    宣博正與身邊的人低聲說著話,轉過頭來:“柳師弟,你在門派啊,快過來。”


    他與其他人見了禮,這才低聲問道:“宣師兄,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宣博亦低聲道:“據說是千頁山上空原本已經要合攏的空間裂縫,突然又撕開了。”


    “那個眼睛形狀的?我記得我進千重離境前,那個裂縫好像沒縮小多少啊。”


    宣博問道:“你進去已經很久了吧?”


    柳清歡算了算:“換成外麵的時候,二十年怕是有了。”


    “那就是了。大概十年前,千頁山的空間裂縫終於開始彌合,到如今已經消失了大半,而天空上最大的那個也在慢慢合攏。而一個時辰前有雁宕堡那邊的門人回來,說那道裂縫又被撕開了。”


    “撕開?”


    “是。”宣博沉重地說道:“有人看到一隻巨大的黑色爪子從裏麵伸出來,將裂縫生生撕開了,如此那裂縫比之前還要更大。”


    柳清歡連忙問道:“有什麽東西過來嗎?”


    “暫時還沒有。空無太尊和少陽派五炁道尊等幾個大修士很快趕了過去,那大爪子被重創,還被斬下了兩指,便再沒伸出來。”


    他們說話的聲音雖小,但並沒設下隔音罩,所以周圍很多人都聽到了他們的交談,於是還不明情況的人一片嘩然,各種各樣的議論聲響了起來。


    一位莫邪峰的金丹後期修士拱了拱手,道:“宣師弟,可知是什麽妖獸的爪子嗎?”


    宣博搖頭:“還不知道。不過有那兩根爪子在,以後應該能知道。這些事發生得太快了,封界戰爭怕是已經迫在眉睫!”


    這時,站他們旁邊默默聽著的一位女修接口道:“不是說還有一百多年嗎?便是沒百年也應該還有幾十年啊。”


    她聲音中隱藏著深深的憂慮,也問出了這一屋人同樣的疑問。但這個問題卻沒人能夠回答,因為這整件事當初都隻是通過大神通之術算出來的。


    天命不可測,測出來的也未必準。


    一個蒼老的聲音說道:“幾十年不過白駒過隙,這麽點時間多與少都不重要,我們已經準備得夠久,現在坦然接受就是。”


    柳清歡轉頭看去,發現竟然是守傳功樓的那位老者。讓他訝異的是當年他看不出這老者的修為,如今他晉階金丹後還是看不出。


    “黃老!”


    “黃師叔。”


    一堆人向他拱手行禮。


    老者身材矮小,佝僂著背從人群中走過,笑咪咪地向周圍人打招呼。


    這殿內的大多數人都與柳清歡差不多,從進入門派開始,就是這老者守傳功樓,幾乎是被他從小看到大。


    “黃老頭,你來啦。”靠左側坐著的幾位元嬰修士中,又一位老者罵道:“你就住在樓下,竟然比我還來得慢!”


    黃老依然一副笑模樣:“你個臭老頭,你住在樓上也不見得多快。”


    柳清歡一看,這老者是守兩儀殿的老者,當初他領築基時的獎勵就是在他手上領的。


    這些文始派的老家夥們常年窩在一角,如今都已齊聚一堂。


    而就在這時,響了許多的悠長鍾聲終於在八十一聲後停了下來,整個太一殿上空突然一片寂靜。


    偏殿內所有人都往外走,一一站到李遙清兩邊,看著台階下聚集在一起的文始派所有弟子。


    柳清歡站在宣博旁邊,場麵肅穆得落針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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