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熟的虛實雙生果看上去頗為不凡,金燦燦的日實果如一顆小太陽般掛在枝頭,在它旁邊是黑色的月虛果,散發著清涼之氣。


    耗時兩年多,柳清歡日日不間斷地用青木之氣澆灌,總算得到了這兩顆來之不易的果實。


    他極其小心地將之采下,然後用紫髓星沙裝起來,又在玉瓶上貼上封符,然後珍而重之的收起。


    一聲鳳鳴從頭頂上響起,柳清歡抬起頭來,見青鸞清澈的目光正注視著他,便拱手深掬下去:“仙子辛苦了。”


    空靈的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你不必謝我,我們隻是完成一樁交易而已。”


    柳清歡笑笑,拿出三足青鸞燈:“隻不知仙子準備什麽時候離去?”


    “我已經在外耽擱得太久,此間事了,我自然立刻就要走的。”


    柳清歡有些悵然,但很快便放開了。這樣真正的神獸,根本不是他現在能掌握的,不如放對方自由,權當結個善緣吧。


    柳清歡很快解除了燈台對青鸞的束縛,在解除那一刻,原本栩栩如生的燈台便顯得黯淡呆板了許多,而青鸞飛了起來,繞著山峰飛舞了數圈,華麗的翅膀和尾羽拉出一條條青色的美妙光帶,悅耳的鳳鳴透著歡欣。


    呆在他靈海中的青蓮似乎也被這歡欣感染,潔淨青碧的花瓣輕輕搖動。


    柳清歡欣賞著難得一見的鳳舞,拿出陣盤打開大陣。


    就見青鸞回頭看了他一眼,便毫不留戀地化作一道青光飛上高空,消失在燦爛的陽光之中。


    “那是什麽東西?”


    柳清歡一轉頭,就看到張念羽雷循而來,瞬間出現在不遠處,抬著頭望天:“我感到一種讓我心悸的氣息,你放走了什麽東西?”


    柳清歡斜覷他一眼,這家夥來得倒快。不過如今虛實雙生果已收獲,青鸞也放走了,靜室中的鬆溪洞天圖被重重法陣保護著,也不怕他看了。


    他揚了揚手中的陣盤:“你這不請自來的毛病能不能改改?就這樣就敢進來,信不信我把你關在陣中將你滅殺?所以趕緊走吧。”


    “好啊,來啊!”張念羽擺出架勢:“正好我每天閑得無聊,來來來打一架吧,看誰滅殺誰!”


    柳清歡陰險地笑兩聲,幹脆利落地閉合了法陣:“要打我也不用親自動手,這甕中捉鱉直接讓法陣就能解決了。”


    “你這人真是沒勁!”張念羽抱怨道,動作極快地竄進他洞府門口的紫髓梧桐樹下,張狂地笑道:“哈哈哈,我早就想進來看看了,你莫想趕我走!”


    他四處張望,失望地道:“這裏麵也沒什麽好東西啊,你竟然還設個那麽可怕的大陣在這裏。”


    柳清歡歎了口氣,不再管他,背著手往洞府走。


    張念羽跟了上來,一進洞府就叫道:“赫,你這洞府裏布置得夠奢華啊,看不出來你竟是這種人。”


    柳清歡轉頭看他:“我是哪種人?”


    “就是那種整天隻知道修煉,不吃不喝隻等著成仙,住的地方跟雪洞一樣,無趣、不懂享受……”


    張念羽滔滔不絕地數落著,柳清歡走到一張木榻旁坐下,將剛剛拿出來的酒壺作勢要收起,板著臉道:“你可以走了。”


    “誒誒!”張念羽不爽地一把搶起酒壺:“……陰險記仇、睚眥必報的人!拿出來了還想收回去,你文始派的人都這麽小氣巴拉嗎?”


    “你少陽派的人倒不小氣,就是動不動就要跟我文始派比,真是可憐你們那稀薄的自信心。”


    兩人一見麵就要互懟,但也不妨礙他們之前一起打架,現在一起喝酒。


    酒過三巡,張念羽才感歎道:“話說我們打這麽久,還是第一次坐下來閑聊,也是你第一次請客,我實在懷疑你有什麽詭計。”


    柳清歡懶洋洋地靠在坐塌上:“是啊,我酒裏下了毒,就準備等你醉了後直接活埋。”


    “唉呀我好怕啊!”張念羽假腥腥地叫了一聲,撲通攤在椅子上做毒發身亡狀。


    柳清歡笑了好半天才等下,說道:“我過幾日就準備離開這裏了。”


    “什麽!”張念羽立馬坐直身體,瞪著他:“我說你這人不厚道,咱們比鄰而居這麽久,這說走就走是怎麽回事?”


    柳清歡翻個白眼:“事辦完了自然要走,誰有空留在這裏陪你打來打去?你以後就自己玩吧。”


    張念羽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他來仙來石是來修煉的,隻不過恰巧遇到柳清歡在此。


    雖然他很不想承認,但對方的確實力很強,就比他差一點點而已。嗯,他輸的那幾場,完全是自己太大意了。不錯,就是這樣!


    隻不過這打習慣後,突然隻剩下自己一個人,便難免覺得單調的修煉生涯變得無趣,不由有些鬱悶。


    柳清歡道:“對了,我一直沒問你,話說你到這兒來之前,聯盟內是怎樣的形勢?”


    張念羽悶悶不樂地道:“還能怎麽,還在扯皮啊。現在和修鷹巢城時不一樣了,不僅有魔修和妖修,又有東崖遺島新加入,又誰都不肯吃虧。”


    柳清歡認真的聽著,給他滿上杯。


    “不過也不用擔心。”他揮著手說道:“胳膊擰不過大腿,隻要我們四大門派在,他們也最多扯扯皮。現在東荒之地剛開,好多人都忙著探寶呢,讓他們在蹦噠一會兒。”


    “嘯風大陸的人來了沒?”柳清歡問道。


    張念羽靠過來低聲道:“我聽我師父說,十年前就有大修士過來了……”


    兩人身份都不低,所以能接觸到很多密辛,隻要不涉及各種門派,能聊的不少。邊喝邊聊到酩酊大醉,也都沒有用靈力化解酒氣,十分痛快後才散場。


    送走醉醺醺的張念羽,柳清歡回到臥房倒下就著。心願一了,這一覺睡得極為酣暢淋漓。


    第二天醒來,柳清歡神清氣爽地走出洞府,準備把那棵紫髓梧桐和淩霄藤搬到鬆溪洞天圖裏去。


    分割地底縱橫交錯的樹根是一件極其麻煩的事,好在他也沒打算那麽細致,隻需留下主根係就行。隻不過樹太大了,要費些力氣。


    但這力氣卻不得不費,他不能保證自己一次便能將虛靈丹煉成功,留下這棵樹便留了一條後路。


    雖然真正的鳳凰世間難尋,但帶鳳凰血脈的鳥類靈獸不少,修仙界很多修士都喜歡養這類鳥獸代步,所以交易會上偶爾能找到幼鳥或鳥卵,柳清歡準備回去之後便去買一隻。


    隻不過,血脈之力也分強弱,也不知有用無用。


    等他完整地處理好整棵樹,並帶進鬆溪洞天時,小黑和初一立刻圍攏過來。


    “主人,這樹要栽到哪裏?”小黑上前問道。


    柳清歡在山頂上轉了轉:“就栽在山頂上吧。”


    這段時間以來,兩隻靈獸基本都住在畫裏不肯出去。在外麵它們也不能到處亂跑,隻能呆在法陣中,還不如在畫裏自在。


    如今的大青山已與之前有了些許不同,山間多了一片梧桐林,都是這兩年多來他慢慢移植進來的。從山頂到山腳又新開辟出幾塊藥田,不僅種植著各種靈藥,柳清歡還專門開了塊地,將翡心草種上了。


    當年他挖取翡心草時是連根一起完整地挖回來的,所以如今種下倒是正好。隻不過要防備小黑和初一這兩個家夥偷吃,所以他還特地設下了法陣。


    等種好樹,又將所有藥田澆灌一遍,柳清歡才出了畫,開始收拾洞府,起出大五行顛倒乾坤陣的陣盤。


    他收陣盤時,張念羽晃了過來:“我說,你這馬上就要走了,是不是也該先把這個月的架打完再走?我不久前剛剛修煉了一個新的法術,正好讓你收下一場敗仗當送行之禮。”


    柳清歡抬頭,輕蔑地一笑:“我看你是想象那泥沼中的濁水味道了,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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