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水之北矗崖嶄柱,上刺層霄,下插九地,所謂千丈崖。百崖叢峙回環,高下不一,凹凸掩映,莫辨翳山。然霧猶時籠罩,鳥雀歡迎,紅霞萬道,天機泄露,寶池光彩。


    這是當初他與帝柔一起查閱古籍製造地圖時,書中的記載。翳山隱於群山之中,山中雲幢重重,是天然形成的大型迷陣。找到翳山也未必找得到天機洞,正所謂天機不可泄露,要尋到那一線天機,可不是那麽容易的。


    而洗寶池便在天機洞裏,傳說中上古瘋魔道人在入魔後,曾三日內連闖七宗,一舉滅殺了上萬修士。之後瘋魔道人力竭身亡,其靈寶吞天尺卻飽飲血腥,化為凶厲之兵,守著瘋魔道人的屍首與趕來的修仙界眾人對峙了數月,但凡靠近者都被滅殺。雖然最後還是被擒,但也殺了更多人。


    此等凶兵無人敢用,於是洗寶池便因此建造,將吞天尺鎮壓在裏麵,以待洗盡凶厲。


    上古時期雲夢澤屬於二階與一階界麵之間,在三千小世界中是頂級界麵,靈氣豐沛、先天之寶眾多,修仙聖地就有兩個,更有各種洞天福地。


    於是修士修煉起來也比現在快得多,大能修士比比皆是。但也因此修仙界顯得混亂不堪,各方殺戮不斷。


    及至封界戰爭,曆時上萬年的戰爭後,整個雲夢澤修仙界遭到巨創,界麵破壞嚴重,從二階界麵驟降到六階界麵,大能修士紛紛隕落,上古修仙界因此分崩離析。


    那時,便有更多在戰爭中沾染了凶厲和冤孽的法器被紛紛投入洗寶池,也造成了洗寶池中的寶物也越來越多。裏麵最低等階的寶物都是法寶,據說連先天之物都有。


    這樣的洗寶池,黃月蛾一個築基修士也想妄圖沾染?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黃月蛾倒是極為自信,微微一笑,然後傳音道:“道友是文始派明陽子前輩的弟子吧?”


    柳清歡不動聲色,但也沒有否認:“你認得我?”


    “之前離得遠沒注意,後來看到柳道友的兩隻靈獸我才回想起來。說起來,你如今的名聲在四大門派中可是不小。”黃月蛾笑道:“我們這一代年輕一輩弟子中,結丹的人已然不少,但能煉出玄階丹藥的可沒幾個。”


    柳清歡淡淡地道:“若你隻是想要來諷刺我,那我便不奉陪了。”


    “嗬嗬,柳道友心急什麽?”黃月蛾輕拂了下頭發,頗有些不以為然,又隱隱帶著一絲嫉妒地道:“我可沒有道友那麽好的運氣,隻是隱仙派一個普通的內門弟子而已。不過我們同屬四大門派,自然要比那幾個趁火打劫的白癡要親近得多。”


    她回頭望了眼遠處的四人,眼中不屑之色一覽無遺。


    見柳清歡露出不耐煩的神色,她終於說到正事:“我曾在我派的傳經閣中,無意翻到了一本門中前輩高人的手記,裏麵記載了進入翳山的方法,以及如何找到天機洞!”


    柳清歡心跳了下,卻隻是“哦”了一聲:“那又怎樣?找到了又能如何?洗寶池灌滿永不封凍的忘幽寒水,是你我都抵擋不了的。連下池都做不到,如何獲得寶物?”


    黃月蛾神秘一笑:“隻要柳道友答應陪我這一程,我自有辦法。”


    柳清歡沉默地看著她,直看得她臉上的笑容變得僵硬,才道:“也不是不可以。不過,我要那本手記!”


    黃月蛾聞之大怒,咬牙切齒地一字一句吐出:“不可能!柳道友好大的胃口,帶你進入翳山已經是你得了便宜,還想要手記?簡直癡心妄想!”


    “嗬,便宜?黃道友莫非以為我真的不追究你把怪蟲引到我身上的事?”柳清歡渾身突然散發出冰冷的殺意,氣勢全開:“信不信我現在就能一劍殺了你!”


    黃月蛾後退一大步,嘴唇顫抖,臉上青白交加,終於後悔自己惹上了這人還妄想與虎謀皮。她想走,卻見身後已經被兩隻三階靈獸堵住了退路。


    柳清歡收起了殺意,不緊不慢地道:“所以你要想清楚,現在不是你跟我講條件,而是我跟你講條件。不過我不是嗜殺之人,不然你現在命已經不在了,手記自然也保不住。看在同屬四大門派的份上,我可以放你一馬,但跟你走一程會耽誤我的大事,所以為補償你之前的嫁禍之過,以及這一趟的報酬,手記是我的底線。”


    他冷漠地一笑:“半本,裏麵要有進入翳山和天機洞的方法。但我允許你先把取寶之法抹去,等我們到達洗寶池後再給我。”


    柳清歡威脅完後自己又退後一步,黃月蛾的臉色終於有所緩和,她目光變幻不動,顯然在權衡。


    柳清歡也不催促,看向遠處那四人。那四人似乎等得焦急,已經磨蹭著近了很大一段距離,忌憚的目光在柳清歡和小黑、初一身上掃來掃去,又眼含惡意地盯著黃月蛾的背影。


    黃月蛾終於考慮完畢,不管心裏恨得多狠,此時形勢不容人,她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隻一言一發地拿出一塊空白玉簡貼在眉心,然後扔給柳清歡。


    深吸一口氣後,她笑道:“那麽,這一路還請柳道友多多照顧。”


    柳清歡快速看完玉簡:“你最好別打什麽主意,到達翳山後我會檢驗玉簡中的內容是否真實。若有一字不符,別怪我翻臉不留情。”


    黃月蛾冷哼一聲,轉身就走,柳清歡微微一點頭,初一和小黑讓開路。


    她和遠處四人匯合到一起,幾人唧唧歪歪了一會兒,便轉而往北飛去。


    柳清歡也不靠近,隻綴在後麵,倒是四人之中一位紅衣青年靠過來,熱絡地與他搭話,又介紹自己名叫江道原,十分榮幸能同行雲雲。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了半天,他心不在焉地應付著對方的試探,腦中卻想著自己的事。


    翳山離北芒山脈不遠,他原本去往鳳棲林便要經過那裏,雖然有些繞,但應該也耽誤不了多少行程。


    隻不過,如今的北芒山依舊遍布空間裂縫,卻不知翳山情況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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