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詭異地沉默了一下。


    裴家的人都是搖頭一笑。


    盡管唐暮心說這話的時候神情依舊是淡淡的,但是沈靳城還是能聽出她話中的苦澀。對自己期盼已久的親生父母提出這樣的要求,誰又能說唐暮心心裏就真的好受呢?


    “小暮……”季迎雅有些恍惚地上前一步,似乎是想要去拉唐暮心的手,但是卻被唐暮心不動聲色地避開了。


    她沒有再說一句話,而是轉身上了沈靳城的車子,意思已經十分明顯,不想再跟唐家的人多說。


    處理好後續的事情,沈靳城上車的時候,唐暮心果然有些不太自在地轉過頭去了。


    有些強硬地伸手將唐暮心的臉扭過來,隻見她眼眶微紅,剛才顯然是已經哭過。


    將她拉進懷裏柔聲安慰了一番,沈靳城忽而開口道,“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車子很快行駛在了馬路上,但是卻是往郊區的方向去的。


    唐暮心有些吃不準沈靳城的意思,隻能全城默不作聲地跟著。其實去哪兒她現在一點都不關心,她腦子裏隻剩下了剛才季迎雅欲言又止的畫麵。


    等到車子停下來之後,唐暮心才發現自己竟然不知何時已經身處海邊。


    “這是……”


    沈靳城將車窗搖下來,海風立刻迎麵吹來,將人的頭腦也吹清醒了不少。


    “怎麽想到來這裏?”外麵的海景很美,沙灘上並沒有多少人,但是光是看著,就讓人覺得心曠神怡。


    沈靳城欺身過去,將唐暮心腰間的安全帶解開,牽著她下了車,緩步往軟軟的沙灘上走去。海風吹過的聲音與他的話音一同飄進了唐暮心的耳朵裏。


    “今天,是你的生日。”


    唐暮心一愣,隨後就感覺好像有什麽東西掉進了自己的心湖裏,心神一點一點蕩漾開來……


    若不是他提醒,隻怕今天為了唐思念的事,她就不可能想起今天竟然還是自己的生日。


    這片海域平時很少有人來,因為是特殊景區,每天開放進來的名額有限。很顯然,沈靳城是早就安排好了的,因此才能一路暢通無阻地進來。


    麵朝大海,唐暮心隻覺得心曠神怡,之前的煩心事也被暫時放下了。她緩緩張開雙手,擁抱海風,臉上慢慢浮現出淡淡的笑容。


    沙灘上,每隔一段路程就會有一個小亭子。這是承包商在這裏建造的,可以供人休息,同時還會提供精致的飯菜。


    沈靳城拉著唐暮心走進了觀景最好的一個亭子裏,裏麵已經放好了紅酒,和一桌子的海鮮大餐。


    “這……也是你準備的?”唐暮心驀然覺得有些驚喜。


    “怎麽,不喜歡麽?”沈靳城回頭瞥了她一眼,盡管隻是短短的一眼,也被唐暮心準確地捕捉到了他眼神當中的不確定與擔憂。


    難道,他是在害怕自己不喜歡?


    想到這裏,唐暮心感覺心裏某處軟了一些,她難得主動地抱住了沈靳城的手臂,輕聲道,“你給的,我都很喜歡。”


    她何其幸運,能夠碰到這樣一個男人。


    沈靳城拉著她坐下,親自給她倒酒,夾菜,雖然嘴上不說,但是眼神中的寵溺,卻是怎麽也掩藏不過去的。


    這家酒店的老板跟沈靳城顯然認識,他正端著一份點心上來,在看見了唐暮心之後,便立刻瞪大了眼睛,也不顧沈靳城的眼色,直接就快人快語地嚷開了,“你就是靳城的心上人吧?長得還真是一模一樣啊!”


    “哈?”唐暮心有些不解地看著眼前這個有些爽朗的青年男人。


    男人放下手中的盤子,十分熱情地跟唐暮心握了握手,順便坐了下來,“能見到你真是太讓人意外了。我叫程錦,你叫我阿錦就好。說起來啊,要不是因為你,我還真不會認識靳城呢!”


    唐暮心有些茫然地看了一眼沈靳城,神情有些不解。


    沈靳城將一隻大閘蟹夾起來,毫不客氣地塞進了程錦的嘴巴裏,意有所指道,“有沒有人告訴過你,在別人約會的時候,最好不要當電燈泡?”


    盡管他一直都是沒什麽表情的,但是語氣卻出賣了他此時心中那一點點細微的不滿。


    程錦立刻哈哈一笑,伸手重重地拍了一下沈靳城的肩膀,“哎呀,你這是說得什麽話呀!我看了你那張畫那麽多年了,今天好不容易見到真人,觀摩觀摩怎麽了?難得呀!”


    “畫?”唐暮心更加不解了。


    程錦有些曖昧地挑了挑眉毛,“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就這家夥,三年前不知道從哪兒回來的,一臉憔悴跟個病鬼似得。我一開始還以為他是個癮君子呢!就這麽在我的酒店裏啊,呆了足足好幾個月的時間,每天除了看海就是畫畫,剩下的時間便是喝酒,趕也趕不走。”


    唐暮心緩緩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她隱約開始感覺到,這當中似乎發生過什麽故事。


    程錦見沈靳城別過頭去,已經懶得阻攔了,就更加滔滔不絕起來,“他當時住過的那個房間,我到現在都還留著呢!房間裏滿牆壁都是你的畫,什麽樣的都有!我看他當時那麽珍惜,也就沒扔。這一來二去,我也算是明白了,不過就是個為情所困的年輕人嘛。後來啊,我們就算是認識了……”


    為情所困……


    唐暮心有些震驚地睜大了眼睛。難不成,在三年前,沈靳城對自己就已經……


    盡管隻能看見沈靳城的側臉,唐暮心卻還是從他的側臉中看見了他眼神中那一絲絲的落寞,似乎也是想起了往事。


    當年他被美國政府遣返回國,心中有恨,但更多的是不甘,是震驚,是埋藏在心裏無可訴說的濃濃不舍。


    剛回國的那三個月,他幾乎日日都在這裏度過。這片海是可以望去美國的方向,那段時間,他失去了所有作為一個律師應該有的理智,反而是天天站在這裏,好像一直等下去,他心裏的那個人就可以回來,給他一個解釋,也給他一次,袒露心跡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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