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行清淚滑過她的臉頰,落在泥土中,瞬間被風吹幹。


    木蕭蕭的心中一陣痙攣,她痛苦的捶打著地麵。


    一雙青緞鞋子出現在她的麵前,柔和的聲音響起,“郡主何故如此對待自己?”


    木蕭蕭順著青緞靴子望去,隻見一身穿玄袍,頭帶冠珠的男子站在自己麵前,他鳳眼微斜,琉璃色的眸子似是探究地看向自己。


    他俯身將她扶起,木蕭蕭一把將他推開,滿臉的不屑,“我愛怎樣就怎樣,與你何幹?”


    禦階淡然一笑,他折下一枝梅輕嗅,“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木郡主隻不過是錯過了折花的先機,何必在此妄自菲薄呢?”


    木蕭蕭揚起下巴,一臉的清高,她鄙夷的將禦階上下打量一番,“你是何人?怎麽知道我的身份?”


    禦階淡然一笑,“我隻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將軍,而木郡主聲名遠播,誰人不識?”


    原來隻是一個將軍,木蕭蕭鄙夷的神色中多了幾分警惕,“那你為何能夠自由出入皇宮?”


    禦階將一塊宮牌露出來,“太後抬愛,常常招末將在宮中一敘。”


    木蕭蕭懶得跟一個無名將軍費口舌,她拍打了一下身上的泥土,便要離開。


    禦階琉璃色的眼眸一轉,聲音中帶著一絲誘惑,“失去先機又如何,若是肯用些手段,這花還會是郡主的。”


    他將手中的紅梅放在木蕭蕭的手中,“本將軍願意助公主一臂之力。”


    木蕭蕭的眼眸落在他的身上,“你為什麽要幫我?”


    禦階仰天長歎,臉上滿是忠義,“連滄月本是南詔賤女,如今不知以何種手段將皇上魅惑,朝臣滿是異議,而後宮之中多有非言,此等妖女是我西楚的禍患,末將身為西楚的臣子,自然要以西楚的前途為重。”


    他的語氣一轉,眼眸落在木蕭蕭的身上,一臉的莊重,“相反,論出身,雲藏木府乃是西楚的忠良之士,且多年來雲藏木府一直守衛著我西楚邊境的安危,論相貌,木郡主豔若桃李,芳華蓋世。論人品,木郡主性格爽朗,卻注重孝道,常常被太後誇耀,所以,也隻有木郡主能夠母儀天下。”


    這番話將木蕭蕭誇的雲裏霧裏,她洋洋得意的拍了拍禦階的肩膀,“算你小子有眼光。”


    木蕭蕭低頭把玩著手中的紅梅,“那你打算怎麽幫我?”


    禦階傾身上前,壓低嗓音,“請問郡主,你認為後宮之中什麽最重要?”


    “當然是德行了。”木蕭蕭脫口而出,她瞬間瞪大了眼睛,“你是說……”


    禦階的唇角勾起一絲笑容,“末將已經為郡主籌謀好一切。”


    他俯在木蕭蕭的耳邊說了幾句話,木蕭蕭的臉上露出一絲遲疑,“這樣皇帝哥哥會不會怪罪我?畢竟……”


    禦階朝著木蕭蕭一躬身,“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木郡主向來有將門之風,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


    木蕭蕭將手中的梅枝折斷,眼眸裏閃動著冷光,“好,就按照你說的辦,事成之後,自然少不了你的好處。”


    “末將遵命。”禦階一拱手遮住了嘴角陰毒的笑意。


    一個心無城府的小丫頭片子也比心機叵測的連滄月好對付的多,況且自己若是及時的阻止了連滄月的大婚,也算是給妖紅菱一個交待了。


    ……


    禦無雙呆呆的望著眼前的連滄月,凝脂雪膚在紅色鳳袍的襯托下越發的欺霜賽雪,碧玉束腰越發的顯得那弱柳細腰不堪一握,黃昏的柔光似是一層金箔打在她的身上,讓人心生蕩漾。


    連滄月握住衣擺,緩緩的轉了一圈,嬌俏的看向禦無雙,“皇上,臣妾這樣可好?”


    金色的陽光隨著她的衣擺浮動,似是微風吹皺的春水,一圈圈的蕩起漣漪。


    他看著那張絕美的麵容,心中感慨萬千,茫茫人海中他與她相遇,陰差陽錯間有了千絲萬縷的情愫,如今斬不斷理還亂,別是一番滋味在心頭。


    他緩緩的揚起嘴角,伸手握住她的指尖,“朕的愛妃自然是極好的。”


    他貼著她的耳朵用僅僅兩個人聽到的聲音說道,“我現在有些後悔了,我擔心歐陽逸軒與楚墨言來了會被你這番美豔折服,說不定還會搶婚。”


    抬眸間,萬種風情悉數堆在眼角,“那皇上該當若何?”


    禦無雙的眼眸裏閃過一絲冰冷,一絲決絕,“孤自然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除非誰想要被孤打斷雙腿,挑斷筋脈,或者讓孤率領西楚鐵騎將他們的疆土踏破。”


    連滄月媚眼如絲,笑聲如銀鈴,她輕輕的將皇上推開,“皇上的心意臣妾領了,這鳳袍極好,本宮甚是滿意。”


    “賞!”


    “奴才謝主隆恩!”


    成衣坊的宮女太監匍匐在地,謝恩聲猶如浪濤,一浪高過一浪。


    ……


    夕陽墜落江邊,將緋紅傾灑江麵,西楚的皇城將近,青山綠水的景致瞬間透露出繁華的氣息。


    江麵上的各色船隻縱橫的交錯在江麵上,有滿載而歸的漁民,有載著各色貨物的商船,也有運送糧草或者鹽米的官船,南來北往,車水馬龍,卻有條不絮,這讓楚墨言甚是感慨。


    以前的西楚被其他幾國笑稱為蠻夷之邦,窮山惡水,民風彪悍,多內亂崩裂,如今卻是一派欣榮,且繁華卻不奢靡。


    楚墨言立在船頭欣賞著眼前的景色,忽然另一隻船逐浪而來,船頭上亦立著一位男子,那男子一襲紫衣華服,頭帶玉冠,負手而立,似是專注的看著煙波渺茫的江麵。


    “楚兄別來無恙呀!”歐陽逸軒轉過身來,嘴角帶著笑意。


    楚墨言原本就壓著火,如今一見歐陽逸軒,那火被瞬間點燃,隻不過抬眸間恢複了平靜,他嘴角含著一絲冷冷的笑意,“托賢弟的福,連家女甚是賢惠,宮中有她的照拂,吾盡可安然來訪。”


    歐陽逸軒自然知道楚墨言這是在諷刺自己的所作所為,他讓人把船停泊在一邊,便俯身走到了楚墨言的船中,親手為楚墨言斟滿茶水,“楚兄向來大度,何須對小弟冷嘲熱諷?小弟算是向楚兄賠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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