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翹一臉憤恨的看著連滄月,眼眸中迸發出深深地的恨意。


    但當她看到連滄月眼眸中的篤定時,心中一涼,便收起這濃濃的恨意,換上了一副委委屈屈的表情,“不知道奴婢可做錯了什麽,惹得大小姐如此大動幹戈?”


    連滄月甩了甩打麻的手,眼眸裏滿是冰冷,“怎麽了?我跟你的主子說話,哪裏輪的到你這個丫鬟插嘴,你的主子見了我尚且行禮,你為何不跪拜?”


    連翹忍著憤恨,朝著連滄月微微一福身,“奴婢是新來的不懂這些規矩,請大小姐恕罪。”


    連滄月手中的梨花針飛了出去,正好插在連翹的膝蓋上,連翹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大顆汗珠從額頭上滾落,她求助般的看向楚弱柳。


    楚弱柳隻是端起茶遮住了自己的臉,大有看熱鬧的嫌疑。


    連翹心中不免有些後悔,楚弱柳向來是個記仇的人,看來自己不吃點苦頭,她是不打算營救的。


    倒是裘堇心疼了,她跪下來倚老賣老道,“姨娘知道大小姐是未來的北甸皇後,心氣也高了,自然瞧不上家裏人,可是大小姐別忘了一句話,最甜還是鄉中酒,最親還是家中人。”


    連滄月的心中已然有了定論,便淡淡的掃過裘堇的眉眼,“起來吧,我若是再說什麽,倒顯得我小氣了。”


    裘堇扶著連翹站了起來,連翹用眼睛的餘光捕捉到連滄月嘴角的譏誚,她不動聲色的將裘堇的手推開。


    楚弱柳將茶放在桌子上,這才開口道,“就是嘛,嫂嫂將來要母儀天下的,斷然不能為這等小事置氣。”


    連翹恨得牙根癢癢,這事後諸葛亮當的也太明顯了。


    楚弱柳走到窗前往下看了一眼,“嫂嫂,哥哥可真疼你,站在這裏,可是能將整個皇宮收斂在眼眸之中呢。”


    連翹心中酸意濃濃,打她一進來的時候便心生嫉妒,眼眸隨便往這宮殿中一落,便是奢華大氣,整個宮殿的金碧輝煌將她晃得有些睜不開眼睛,雖然將連滄月獻給楚墨言是她的主意,可是看到連滄月奢華的吃穿用度,連翹心裏一萬個不舒服。


    連翹的眼眸落在連滄月身上那件青色拽地長裙上,那衣料在陽光下閃著若隱若現的光芒,特別是那件罩在外麵的羽衫,竟然點綴著一顆顆如小拇指般大小的南珠,隨著連滄月隨意的動作光彩流轉,那光彩映襯在連滄月的臉上,竟然增添了幾分靈動。


    她搭眼瞅了一眼連滄月,隻見她的氣色極好,白裏透紅,唇紅齒白,宛若少女的明豔。


    連翹呆呆的看著連滄月,猝不及防,一個厚重的巴掌拍在了她的臉上,竟然是王大丫。


    王大丫叉著腰扭著她的耳朵,一臉的凶狠,“大小姐也是你隨便亂看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她一個粗使丫鬟竟然敢這樣對自己,連翹手中的劍就要拔出來的時候,楚弱柳微涼的手指放在連翹的手上,“這可憐的丫頭,一定是沒有見過什麽大世麵,才這樣的驚慌失措。”


    連翹將手抽了出來,她眼眸中已經恢複了平靜。


    連滄月捂著銀色鑲金的手爐,淡然的看著這三個人唱的這台戲。


    她伸出手指放在嘴上打著哈欠,“我相信公主已經安排好姨娘的住處了,我就不留了,姨娘請回吧。”


    楚弱柳訕訕的笑了笑,“因為這是嫂嫂的娘家人,弱柳才盛情款待。嫂嫂知道的,弱柳向來古道熱腸。”


    連滄月冷冷一笑,可不是嗎?哪裏有是非,哪裏就有她楚弱柳,難怪楚墨言要急著將楚弱柳嫁出去。


    裘堇眼巴巴的看著連滄月,見她沒有什麽動作,便咬著唇跟連翹退了出去。


    走在紅燈籠搖曳的長廊上,裘堇一臉的鄙夷,“誰入宮不是得個賞賜?更何況這丫頭馬上就要成為北甸的皇後了,屋子裏隨便一個東西都能價值千金,她怎麽就這麽不明事理呢,我們好歹也是她的娘家人呐!”


    連翹死死地捂住了裘堇的嘴巴,“小心隔牆有耳,你還指望她賞賜你?就衝你們之間的仇恨,她沒有當場賞賜你一丈紅就不錯了。”


    裘堇一時被那屋子的金碧輝煌衝昏了頭腦,便訕訕的笑了笑,“我隻是論論這個理。”


    楚弱柳卻遲遲沒有離開,她打量著連滄月的宮殿,一會兒說這鎏金仙鶴甚是好看,哥哥就是偏心,自己求了好久他都沒舍得給。


    一會兒說這金絲楠木桌子可是稀世奇寶,這宮中也就有三個,其餘兩個一個在仁德太後那裏,一個則在楚墨言那裏。


    連滄月覺得楚弱柳很是聒噪,忽而勾起唇角,露出一絲譏誚,“不知仁德太後近來可好?”


    一想到仁德太後失禁的狼狽,連滄月的心情沒由來的酣暢,她嘴角的笑意越發的張揚。


    楚弱柳狠狠的握緊手中的粉拳,良久,她笑靨如花的坐在連滄月的身邊,“嫂嫂還沒有正式成為皇後,便這樣記掛著母後,以後少不得母後的疼愛,到時候我可是會吃醋的。”


    她露出一副天真爛漫的少女可愛狀,拿起桌子上的葡萄便剝開皮塞進嘴裏。


    連滄月陰森森冷冰冰的說道,“你就不怕我在裏麵下毒。”


    這句話成功的威脅到了楚弱柳,嘴裏的葡萄吐也不是,咽也不是,良久,她咀嚼了一下還是咽了下去,“我對嫂嫂這般的好,嫂嫂怎麽舍得毒殺我呢?”


    連滄月意味深長的看了楚弱柳一眼,“我確實舍不得毒殺你,畢竟如果沒有你,我會覺得很寂寞。”


    她確實沒放什麽毒,隻是輕輕的將指甲裏的瀉藥灑在了葡萄上。


    “嫂嫂,你不知道我們北甸可是有個習俗的,如果新年在結婚前三天要跟交好的好姐妹一起聊天喝茶,或是刺繡賦詩……總之新娘結婚前喜歡做什麽,好姐妹便會聚在一起陪著她一起做什麽。”


    沒想到北甸還有這個習俗,就像是自己的現代世界,結婚前總要搞個單身派對,進行最後的狂歡。


    “刺繡賦詩?我一樣也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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