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亦寒吃完米飯,忍不住打嗝。


    抬頭的時候,她發現張雲起正怔怔地看著她,不知道為什麽,俏美的小臉有些發紅。


    好不好意思的。


    她聲音也小小的“你為什麽這麽看著我?”


    張雲起收回神思,笑了笑“沒什麽,就是覺得很好。”


    趙亦寒揚起小腦袋“我很好?”


    張雲起道“你嘴巴下麵有一粒米飯。”


    趙亦寒氣暈。


    她伸手扒拉掉米飯“你能不能不要每次說話隻說一半?”


    張雲起笑道“有些東西隻是感覺,隻可意會不可言傳嘛。不過有個事我挺好奇的,你不是說你是成都人嗎?怎麽會在江川參加的高考?”


    趙亦寒說道“江川是我戶籍地咯。”


    張雲起點頭,他理解了。


    趙亦寒大概是一個沒有什麽城府和很深心思的女孩,又巴拉巴拉竹筒倒水一下子把她全部的身世告訴了張雲起。


    趙亦寒爸爸是四川成都人,媽媽是湘南江川人,她在江川市出生,跟著媽媽落了戶口籍貫,在江川市念了兩年小學,後來,她的爸爸媽媽回了成都發展,經營小本生意,她就跟著去了成都,生活了十來年,隻是這時候高考不允許異地,必須回戶口籍貫地參加高考,所以她不得不回江川參加考試,特別麻煩。


    其實在90年代之前,趙亦寒這種情況比較少見。原因很簡單,勞動密集型製造業還沒有發展起來,房地產行業沒還有發展起來,人口遷移程度比較低。


    一直到90年代中期後,在財稅改革的倒逼下,土地財政誕生,大規模基礎建設開啟推動城鎮化加速,加之製造業高速發展,大量農民工進城和奔赴沿海一帶打工,大量子女們遷徙就學,中高考戶籍製的矛盾才真正凸顯出來。


    在中高考戶籍製度下,異地就學的農民工子弟不能在當地參加中考和高考,會導致大量的留守兒童出現,並且影響城鎮化發展和人口紅利的充分利用;但是如果出台異地中高考政策,又會侵占當地人的教育資源,同時加劇農村空心化現象。


    世事難兩全。


    政策從來如此。這無關個人利益,隻是總有人要犧牲。


    張雲起招手叫女服務過來買單。


    趙亦寒可能是吃飽了,開心了,忘記自己的腳傷,直接起身想往外走,隻是左腳一發力就疼的她嘴裏“唉喲唉喲”了起來。


    張雲起表示很無語。


    他不得不過去扶著這個冒失的小姑娘。


    趙亦寒這種腳踝腫脹的傷,主要還是身子骨柔弱,軍訓訓練的時候,足踝部又長時間反複負重,導致足底及踝關節周圍韌帶特別容易過度疲勞,引起組織微小損傷,隨著訓練時間的增加,損傷程度會逐漸加重,上樓梯時崴到腳,隻是最後引爆火藥桶的那一下。


    以前張雲起騎摩托車摔到過,腳踝腫的跟大肘子一樣,走一下痛的要命,不過也不是什麽嚴重的傷,吃點藥,塗紅花油,好好休養個一周時間,慢慢消腫就好了。


    趙亦寒看起來大大咧咧可可愛愛,還有一點人來熟,完全沒有女孩子的那種拘謹和靦腆,但是對於男女身體接觸格外敏感,她抓著張雲起的手臂上借力,身體不挨張雲起,就這麽金雞獨立一隻腳蹦蹦跳跳著走出川菜館,坐上自行車。


    張雲起騎上單車,載趙亦寒回宿舍。


    那時候才晚上八點多,華燈初上,墮落街頭處處充斥著煙火氣息。


    師大、湖大兩校都是依嶽麓山腳而建,而墮落街就夾在兩所高校中間,與湘江平行。街的兩側主要是小旅館,都是民居房改建的,破敗老舊但是租金很低。


    除了小旅館,這條街最多的是融合了天南海北各種美食的餐館,各種特色風味的小吃攤子,每個小攤都圍滿了學生。當然了,這裏還有無數的發型屋、音像店、精品店、雜貨店和遊戲廳、歌廳等學生喜歡的場所。


    以前這裏叫牌樓口。


    90年代開始,本地人改稱為墮落街。


    90年代末期,因為一些事經媒體渲染報道而聞名全國,當然不是什麽好名聲,以亂聞名於世!


    其實事實並非如此。


    這個亂不是湘南大學和師範大學的土特產,在任何大學的後街都存在。隻是墮落街這個街名比較容易讓人想入非非。


    張雲起記得當年有一家報社搞了一篇嘩眾取寵的新聞,《湘南大學有條墮落街》,對牌樓口的情況進行編造,當時湘南大學還出麵和報社交涉打官司,鬧得很大。後麵,這條街被改稱為麓山商業文明街。


    想著這些,單車穿過闌珊的夜色。


    街頭人潮湧動,這裏似乎永遠都比校園裏熱鬧,大概是90年代工大、湘大、師大這三所高校的青春印記交匯處,有男生拚酒的熱血,有女孩吃食物的淺笑。


    張雲起踩著單車穿行而過,後座的女孩穿著粉紅色短褲,嘴裏低聲哼著歌。遠方的天空有繁星倒懸,兩側林立的旅館斜光穿簾,照在前方的路上。


    張雲起問道“心情這麽好?”


    趙亦寒揚著小腦袋笑“吃飽了,心情就好啦。”


    張雲起笑“真幸福呀。”


    趙亦寒問“你怎麽有時候心事重重的樣子?”


    張雲起沒回答這個問題,反問道“你的腳都這樣了,以後吃飯怎麽辦?”


    趙亦寒說“室友帶飯呐。”


    張雲起問“今天怎麽沒帶?”


    趙亦寒問“你想每天給我帶飯嗎?”


    張雲起很直接“不想。”


    趙亦寒差點一頭從自行車上栽倒下去,她伸手輕輕打了下張雲起的肩膀“你討厭!十句話有九句能氣我。”


    張雲起喜歡實話實說“不好意思,隻是有時候忍不住,可能逗小姑娘也是一種生活樂趣吧。”


    趙亦寒哼哼說“還算誠懇,隻是說話老氣橫秋的,你未必比我大多少。”


    張雲起問“你這是要跟我比一下大小?”


    趙亦寒說“你一個男生好意思跟女孩子比?”


    話音剛落,自行車停下。


    “怎麽啦?”趙亦寒愣了愣,隨後她發現張雲起的目光已經望向了左側一家粵式餐廳的門口。


    門口處有四個女孩,其中有一個女孩真是漂亮極了,一下子就吸走了趙亦寒全部的注意力。


    女孩有著一頭細筆軟直的長發,皮膚細膩白得像天空上的雲,眉眼如畫,此刻在朦朧的街燈映照下,她和身邊幾個朋友輕聲交談的模樣,美得叫人心驚動魄。趙亦寒忍不住想,一顧傾人城,大概也不過如此了吧。


    女孩似乎也發現了張雲起。


    她停下了交談,也停住了腳步,在人潮洶湧燈光闌珊的街頭,就這麽怔怔地看著張雲起。


    隨後,女孩的目光落在了趙亦寒身上,眼神中有一絲說不清楚的意味。


    趙亦寒竟無端地心慌了一下,然而女孩隻是看了她一眼,很快的,目光又轉到張雲起身上,許久,那張頂俏美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


    張雲起笑著點頭。


    然後他腳一發力,自行車駛了出去。


    過去了好長一段距離,趙亦寒才忍不住問“你認識那個女孩?就是那個好漂亮好漂亮的女孩子。”


    張雲起說道“一個老同學。”


    趙亦寒聲音小小地“噢”了聲,又問“你們關係很好?”


    張雲起道“以前還行,後來她從江川轉學來師大附中念書,很久沒見過麵,就談不上什麽關係,現在碰著了,總得打聲招呼。”


    趙亦寒這才笑,一對小虎牙露出來,然後一副過來人指點小年輕的口吻說“老同學嘛,還是應該聯絡下感情的。”


    張雲起沒作聲。


    他踩著單車踏板,穿過墮落街,沿著麓山南路涉東方紅廣場而過,大概十分鍾,到了西北樓的東門。


    停好自行車,張雲起扶著趙亦寒下來,問道“你怎麽上樓?”


    趙亦寒伸手指門房“沒事,宿管大媽人好,等下我喊她扶我一下。”


    張雲起點頭“那我先走了。”


    趙亦寒說好,頓了頓,看著張雲起上了自行車,她磨蹭著忍不住小聲說“今晚,謝謝你呐。”


    張雲起笑,這個成都女孩別的沒有,甜美可愛,讓人感覺輕鬆“我回去了,你早點休息。明天記得好好吃飯。”


    “拜拜。”趙亦寒啄啄腦袋,擺手。


    “那我走了,晚安。”張雲起腳踩著踏板一發力,自行車駛了出去。


    趙亦寒站在原地,默默地看著男生的背影消失在夜色深處,許久,她用力吸一口氣,然後張嘴吐出,露出一對可愛的小虎牙,又搖晃著小腦袋自言自語說“趙亦寒呐趙亦寒,你要好好學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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