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美霞和唐誠相互看了看,報出唐誠是東南省柳河縣城關鎮副鎮長的職務,在這個大軍區的門前,根本就是輕如鴻毛,屁都不算一個,好歹楊美霞的官職也好,家庭背景也好,都比唐誠的大,就報楊美霞的名號吧,楊美霞就讓哨兵向裏麵打電話通報:自己是東南省寶民縣的縣委副書記,現任東南省的省委書記楊天宇是自己的爸爸,有事情需要向崔司令求證!


    楊美霞的來頭也不小,唐誠以為,楊美霞這樣說,崔司令一定會見的。


    不料,哨兵電話打給了值班的秘書,秘書又匯報給了崔司令,很快那邊就傳來了一個消息:司令忙,不見!


    省委書記的名頭可以嚇唬省委以下的所有官員,但是拿到大軍區來,別說是省委書記的女兒造訪了,就是省委書記本人來造訪,崔司令都可以不當回事。


    怎麽辦呢!


    唐誠看到楊美霞非常失望,見不到崔司令,這就最後的一點期望也沒有了。


    唐誠不忍心看到楊美霞傷心的表情,他就再次走到了哨兵的麵前,靈機一動,報出自己的名號不好使,說不定報出自己師傅的名號,就能管用,唐誠當下再次給哨兵請求說:“麻煩同誌再向裏麵通報一聲,就說一個叫餘路寬的老軍人的後代造訪!”


    哨兵就有點不耐煩的說:“最後一次啊!司令如果再不見,你們就走吧!”


    哨兵就又重新向軍部大樓裏打了電話,說出了餘路寬的名字。


    不大一會,電話就響了,是軍部大樓內打過來的,隻見電話裏給哨兵安排了什麽!哨兵放下電話後,走出崗哨的屋門,箭步走到了唐誠和楊美霞的麵前,猛然就來了一個敬禮,說道:“司令說了,讓你們等著,不要離開,他馬上親自過來!”


    “什麽!”連唐誠都有點感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是聽錯了,一個在孤島上靠打漁為生的老軍人,竟然會有這麽大的麵子,比省委書記的麵子都大!


    楊美霞也驚訝無比,美麗的嘴巴都張起來了!


    不大一會,從軍區大院裏深處開過來兩輛軍用大吉普,停在了大門邊上,先從前麵車裏,下來了四五名荷槍實彈的戰士,五米一個,頭向外,負責警戒,後麵車裏就走下來一位頭發花白,平頭,國字臉的一位長者,雖然已經是年過六旬,但依然是那麽筆挺身材,走路挺胸抬頭,鏗鏘有力,胸前的胸章和級別資曆章爍爍閃光,肩扛三星,是標準的共和國上將銜!


    這位就是赫赫大名的東海軍區司令員兼軍委委員的崔應楚了!


    他走到楊美霞和唐誠的近前,用東北話,朗聲問道:“那個自稱是餘路寬的後代啊?”


    楊美霞就一推唐誠,她先說到:“報告司令,是他!”


    崔應楚就上下打量了一下唐誠說:“你是餘路寬的後代啊?”


    唐誠走上一步說:“餘路寬是我的師父!”


    這個不能是空口無憑,唐誠就把隨手攜帶的一包軍功章和兩張發黃的照片遞了過去,崔應楚一看照片,登時臉就變了,他驚詫無比,說:“你這麽年輕,怎麽會有這兩張照片?又怎麽會是餘伯伯的徒弟呢?”


    崔應楚當即就把楊美霞和唐誠叫到了自己的辦公室,親自問詢唐誠,關於餘路寬的事情。


    他把唐誠交過來的一包餘路寬的軍功章,打開以後,一一過目,確認無疑,正是餘路寬的。


    崔應楚麵色凝重,指著那張發黃的照片上,其中和餘路寬一起並肩的那個人說:“照片上和餘伯合影的人是我的爸爸!我爸爸叫崔德輝,是共和國成立後,第一批被授予大將銜的將軍,而我爸爸臨死之時,常對我念叨的就是餘伯,說餘伯在戰場上,救過我爸爸三次命,沒有餘伯父,我爸爸早死很多回了,他活著的時候,多次尋找餘伯的下落,也沒有找到,過世之時就囑咐我,一定要我們報答餘伯的後人!想不到,餘伯的後人竟然找到門上了。真是謝天謝地,蒼天眷戀忠良魂啊!”


    說到這裏,崔應楚突然想起了什麽,問唐誠說:“你說什麽?你是餘伯的徒弟,這麽說,餘伯就是你的師父了?”


    唐誠點點頭,說:“是啊,老人家確實收我為徒了!”


    “這麽說,餘伯尚在人世?”崔應楚話說到這裏,自己有點不相信了,說:“他老人家活到現在也應該是百歲老人了。他老人家比我爸爸還大九歲呢!我們爸爸已經去世快十年了,這怎麽可能呢!”


    崔應楚想到這裏,突然變臉了,想到了這可能是唐誠偷來的,厲聲對唐誠說:“快說,你是從哪裏得來的這些東西,又是如何成為老人家的徒弟的?”


    唐誠就把自己被餘路寬收為徒弟的事情,向崔應楚做了說明。


    一旁的楊美霞都聽傻眼了,就像聽一個說書的在講一個傳奇故事一般。


    崔應楚聽後,半信半疑,馬上調軍用直升機,載上唐誠和楊美霞,飛向芭蕉島,在芭蕉島上,崔應楚見到了自己爸爸的救命恩人,讓爸爸至死都念念不忘的這個人。


    幸運的是,餘路寬沒有出海,正在海邊釣魚。


    當崔應楚親眼看到了餘路寬,驚為仙人,仔細的審視,和照片的人一樣,崔應楚說:“餘伯,你讓我和我的爸爸找的好辛苦啊!”


    餘路寬回頭,講起他和崔應楚爸爸的往事,比如昨日,曆曆在目。崔應楚給餘路寬雙膝跪倒,他說:“爸爸臨終前,一定要我找到您,給您磕頭,或者是答謝您的後人。”


    餘路寬收起魚竿,淡淡笑說:“起來吧,孩子。”


    崔應楚貴為大軍區的司令員,見到餘路寬後,還要雙膝跪倒,代替自己的父親還願。崔應楚要把餘路寬接到岸上去,去全國最好的軍隊療養院,頤養天年,被餘路寬推辭了。


    崔應楚見餘路寬貌似仙人一般,也沒有再堅持。


    餘路寬指著唐誠說:“這是我的徒弟,天資聰慧,是個可造之材,你如果想報答我的後人,唐誠,就算是我的後人了。”


    餘路寬指著崔應楚說:“這就是你的崔大哥了。”


    唐誠啞然失笑。不敢過去相認。


    見麵之後,餘路寬堅持留在島上,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唐誠陪著崔應楚坐上飛機,回程的時候,崔應楚豁達一笑,竟然對唐誠說:“唐誠,你幫著我完成了我爸爸的遺願,我很感激你,從餘伯這裏論,我確實是你的大哥呢!”


    唐誠想不到,竟然會憑空多了一個大軍區司令員的大哥。


    崔應楚挽留唐誠和楊美霞在軍區吃晚飯,此時,楊美霞的手機響了,媽媽卞亞芝打來電話,讓楊美霞火速趕到省委一招貴賓樓二樓一號廳。


    楊美霞一猜就知道,這是範楊兩家要正式的開始聯姻了,這在政治上,也叫強強聯合,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爭鬥;官場更是這樣,永遠都有政治鬥爭和政治派係,小到村裏的支部書記,為了官位,還要和村會計聯姻,大到政治局,也是這樣。


    楊美霞明白,一旦華夏國中組部長發話,爸爸楊天宇是斷無再行拒絕的道理。


    楊美霞性格潑辣,她眼珠一轉,計上心來,就推辭了崔應楚的挽留,把她和唐誠遇到的難處,向崔司令和盤托出,希望能夠得到崔司令的幫襯。


    崔應楚,堂堂一個軍委委員,要屈身去當一個和事佬,去管楊家和範家的家事,崔應楚有點為難,他說:“晚上,我還有一個軍事會議要開,看軍事會議的長短吧,如有空閑,我會到場的!”


    既然崔應楚這樣說,唐誠也沒有勉強,出來軍區大門,楊美霞改變了主意,不再把唐誠打發走了,她秀發一揚,大大咧咧的說:“不就是一個中組部長嗎!我爸爸怕他,我不怕他!大不了,我跟著我姨夫去海外經商去,我不在仕途上混了,他中組部長又能奈我何!走,唐誠,陪我去見見這個童正燦,看看他們究竟想幹什麽!”


    兩個人上了車,楊美霞的手機又響了,是楊美霞的妹妹李冬冬打來的,李冬冬已經知道了楊美霞和唐誠和好了,她雖然有點失望,但李冬冬還是在手機裏告訴楊美霞說:“四姐,你和唐誠哥可千萬不要來啊,他們一個個正襟危坐,像等你過堂一樣,形勢很嚴峻,你要來了,他們會當場把你許配給範成權的!”


    李冬冬不希望楊美霞嫁給唐誠,因為,她心裏也對唐誠有一絲的愛意。可她,更不希望四姐嫁給那個範成權,就範成權那個德行和容貌,是絕對不討女孩歡心的,李冬冬也很反感範家。


    楊美霞歎了口氣說:“我知道了,可是,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問題還是總要解決的,就是刀山火海,我們也要闖闖了!”


    唐誠和楊美霞到了省委一招貴賓樓的二樓貴賓宴會廳。


    楊美霞和唐誠推門進來,唐誠看到眼前的陣勢,雖然唐誠算是見過世麵了,還是被眼前大官們的氣場,給震懾了。


    周圍一圈真皮軟座沙發,正中間的座位上,坐著的是中組部長童正燦,楊天宇和範錦龍分兩邊落座,烘托出童正燦尊貴異常的身份,三人身後,站立著兩位女服務員,三位身著黑色西裝白色襯衫係紫色領帶的壯漢,是大員們的保鏢兼秘書。緊靠著範錦龍而坐的是範成權,楊天宇這邊,靠著的是楊美霞的媽媽卞亞芝,再靠著卞亞芝的是,三個女兒和兩個女婿,也都是大市的市委書記或者市長,其中有個女婿因為工作忙沒有到場,李冬冬也在坐,她的座位靠近大廳的門口,按照輩次和年齡,她處在末尾。


    李冬冬和三姐楊慧霞之間,空著一個軟皮沙發,那是楊美霞的。


    楊天宇看到楊美霞到了,就用手一指空著的那個座位,說:“美霞,過來坐下!”


    範錦龍也微笑著點頭說:“小霞,坐吧!”


    楊美霞就遲疑了一下,左看看右看看,發現了一個非常尷尬的情況,大廳裏所有的軟皮沙發上,都坐了人,隻剩下一個軟座,是楊美霞的,現場根本就沒有唐誠的座位!


    楊美霞就一拉唐誠的手,要把唐誠摁到自己的座位上,她要站立在唐誠的身後麵。


    這下成什麽體統了!要知道,中組部長還在,範錦龍也在,範錦龍和童正燦是姑表親啊!


    楊天宇當即厲聲正色斥責楊美霞說:“你怎麽又把唐誠帶來了?這裏麵那裏有他坐的座位!胡鬧!”


    範成權立即對爸爸身後的兩名穿黑色西裝的壯漢安排,手一指唐誠說:“去,把這個人給我轟出去!”


    怪不得,楊美霞開始不讚成唐誠來這樣的場合,她知道,唐誠來,也是自取其辱。


    這個時候,李冬冬從門□間的沙發上站起來,說到:“這個家庭會議我不參加了,讓唐誠哥坐我的這個座位吧!”


    媽媽卞亞芝聽後,被李冬冬的表現氣壞了,她激動的拍著沙發的靠背說:“冬冬,不要胡鬧,這是很嚴肅的家庭會議,你童伯伯在呢!要有點教養,不然,你回美國吧!”


    話夠重的,李冬冬就伸了下舌頭,衝著唐誠做個鬼臉,意思是:我也幫了,幫不上忙!


    唐誠的心裏也是陣陣的難堪,自尊心在受到嚴重的摧殘。越發感到,古語說的,婚姻喜歡門當戶對,真是千古真理。


    他和楊美霞兩人在家庭背景上,差的太遠,和範家更是無法相比。


    好在,一旁的範錦龍是水利部長,有大將風度,他發話了,讓兩名安保人員退下,他皮笑肉不笑的對唐誠說:“你叫唐誠?既然來了,就不要走了,讓服務員給他搬個凳子來,讓他坐下吧!”


    範錦龍貴為華夏國中央政治局候補委員,他不情願以這樣的身份和家庭,屈尊到和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唐誠來競爭,依他的意見,讓兒子放棄楊美霞算了,可是,爸爸愛子心切,架不住範成權在他的麵前哭哭啼啼,抹眼淚,表示非楊美霞不娶,範錦龍也是無奈,為了兒子,才不惜血本和麵子!


    服務員就出去,搬來一個小凳子,硬木的,放到了門邊一角,讓唐誠以這樣的姿態,來參加他們範家和楊家的聯姻會議。


    大丈夫可殺不可辱,這種待遇,是唐誠無論如何也不能忍受的。


    他就想退席。


    他奶奶的!大爺我還不跟你們玩了!


    可是,抬眼一看,目光遇到了楊美霞哀怨近似傷心的眼神,唐誠的心又軟了,一切都是為了自己的心愛的女人。


    為了自己心愛的女人,自己受點委屈,也是男子漢理應擔當的!


    就想心一橫,忍下這口屈辱之氣,坐到那個小凳子上,想看看,範楊兩家,在中組部長的撮合下,是如何政治聯姻的!


    恰在此時。


    突然,貴賓廳的門,一下子被撞開了,四個身著野戰軍軍服的戰士,分列門的兩邊,門口出現了一個魁梧的身影。


    他甕聲甕氣的朗聲說道:“是誰啊?敢這麽欺負我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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