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縣長這樣的表情,到讓夏文博有點笑不出來了,他慢慢的收回了笑容。


    “不笑了?”


    “額,不笑了!”


    “好,那我們繼續談!”


    “黃縣長,我覺得我的話說的夠明確了,我沒有理由幫你,再說了,我也未必能左右歐陽書記的想法!”


    “不,夏文博,你能幫我,真的,你想一下,過去的歐陽明是多麽廉潔勤勉的一個人,但是,隻從他當上了書記,他變了,因為他缺少了監督和約束,假如我被他也徹底的壓製下去,你想想,以後的清流縣會怎麽樣?”


    “能怎麽樣!”


    黃縣長冷笑一聲:“以後他會一手遮天,會把清流縣攪得亂七八糟,他會任人唯親,無所顧忌,遭殃的不僅是清流縣的幹部,還有幾十萬百姓跟著遭殃,你夏文博不會是一個隻想著升官發財的人吧,你難道希望看到那樣的景象?”


    黃縣長的話一下擊中了夏文博的心,不錯,他也一直都有這樣的顧慮,從歐陽明當上書記之後,他也明顯感覺到歐陽明發生了許多的變化,包括在搞什麽‘愛民富民工程’的務虛上,他都是獨斷專行。


    固然,他對自己還說得過去,但這些都是小義,私情。從大義上說,自己更應該為清流縣的發展,以及百姓的生活著想,以歐陽明這樣的人事任免,要不了多久,清流縣肯定會亂成一團,除非有一個勢均力敵的對手來鉗製他,抗衡他。


    而縱觀清流縣目前的狀況,也之後黃縣長能對他製約,這大概就是以毒攻毒吧?


    黃縣長今天是豁出來了,他幾十年閱人無數,他看準了夏文博的內心,他知道一個熱血青年在想著什麽,假如夏文博真是為了升官發財的人,他也不會當初為了一個事不關己的茶城和呂秋山結上難解的死怨,他也不會和自己立場鮮明的抗爭,因為他還有理想,還有人性。


    “文博,我想你也大概懂得一些官場的平衡之道,一方坐大是最可怕的狀況,何況歐陽明並不是一個你所想象的幹部,說句難聽的話,他和我也是半斤八兩。”


    夏文博沉默了,他細細的咀嚼著黃縣長的話,內心很矛盾,也很糾結,他真的不想幫黃縣長任何的忙,他恨不得看著他被歐陽明踩在腳底,可是,真要是那樣了,歐陽明萬一沒有了約束,開始倒行逆施,唯我獨尊起來,他會演變成為什麽樣子呢?


    夏文博無法想象。


    現在自己的話歐陽明還能聽一點,自己也經常接著歐陽明的勢在幫自己助威,那都是因為自己在歐陽明心中還有一點點作用,萬一擊垮了黃縣長,自己就沒有任何價值,等待自己的一定是卸磨殺驢,過河拆橋。


    對這點,夏文博是看得很清楚。


    “黃縣長,無法確定你說的後果,這樣,等我在好好的想想!”


    “好,好,但你覺得什麽時候能想好呢?”黃縣長的臉上露出了笑容,他知道,夏文博有些動搖了。


    夏文博皺著眉頭,端起了茶杯,今天黃縣長的突襲帶給他了太多的難題,他感到心裏很亂,也很困惑,他有一大堆的事情都要挨個捋順,他不得不好好考慮了,從他本意來說,他就想在清流縣多做些工作,盡自己的微薄之力,做一點對自己,對別人有益的事情,他不想參活進兩派的紛爭裏。


    可是,眼前的狀況讓他不得不有所改變,也許以後自己不得不遊離在他們兩股勢力的夾縫中,腳踩兩隻船固然很好,卻也很危險,一個閃失,自己就會掉入河裏,那麽自己的誌向,自己的奮鬥,自己想要在將來駕馭權柄,馳騁官場的想法,都會煙消雲散,一個政客在掉下去以後,想要再爬起來,哼哼,勢比登天還難。


    夏文博沉思了很長時間沒有說話,包間裏的似乎一切都是靜止的,隻有茶杯上飄動的那陣陣清香,就這樣,他們靜靜的坐了有10多分鍾,都沒有說話.....直到最後,夏文博重重的歎息了一聲說:“黃縣長,等我想好了一定會給個回話,就在這幾天吧。”


    黃縣長這大鬆了一口氣,時間對他並不有利,這件事情越早解決越好。


    “行,文博,我明天等你的消息!來來,再喝一杯!”


    在黃縣長心滿意足的時候,夏文博的心情卻更加沉重,到離開的時候,他把黃縣長送上了一輛出租,自己卻獨自一人,慢慢的往回走,他的狀態始終恍恍惚惚。


    “嘶!”一聲淒厲的刹車聲在耳邊響起,危險!夏文博本能的往旁邊一閃,全身的汗毛都頓時豎了起來,腿肚子都嘟嘟的發抖。


    抬頭一看,夏文博差點沒罵出聲來!在他側麵大概兩三米的地方,猛然中停下了一輛車,危險到是沒有,問題是你嚇唬人幹啥?尼瑪,會不會開車啊,這時候街上的行人並不多,你用的著踩急刹嗎?


    可是,車是人家的,人家有錢任性,想怎麽踩刹車就怎麽踩,和你沒有一點關係,夏文博隻好長籲一口氣,摁住被驚嚇的‘咚咚’亂跳的心髒,嘟囔了一句,準備離開。


    這時候,車門開了,一個人從這輛桑塔納中跳了下來。


    “夏縣長,夏縣長,你咋親自走路呢?哎呀,要到哪去你說一聲就成,我可以送你啊,怎麽能自己走路!”


    夏文博借著路燈一看,艸,原來是那個治安大隊馬隊長。


    夏文博沒好氣的說:“馬隊長這話說得,走路我還不親自走,還讓人幫著我走不成!”


    “嘿嘿,夏縣長,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啊,以後你老人家到哪去我可以送你啊,我又是司機,又能做你的保鏢,還可以做你的跟班,一定把你老人家伺候的好好的!”


    夏文博見過一些無恥的人,但你還別說,像馬隊長這樣無恥的家夥,真還是少見,最初夏文博當局長的時候,這個馬隊長對他那是恭恭敬敬,馬屁拍的呱呱響,後來夏文博被貶到了東嶺鄉做副鄉長,這小子有點狗眼看人低,有一次執勤的時候,還裝著不認識夏文博。


    夏文博現在做了副縣長,這小子頓時又變了,看到夏文博的時候,就像看到了自己的親爺爺一般,每次那個客氣啊,都讓夏文博不好意思了。


    關鍵關鍵的是,他這樣做一點都不感到難為情,似乎他對夏文博反差極大的態度變化都很自然,這可就厲害了,能把無恥演繹的如此坦然,自然,超然的人真的不多。


    當然,對這樣的變化,夏文博是能夠理解的,在這個貌似和諧的世界裏,其實依舊存在著叢林法則,當你強大了,你就會成為別人追捧和跟隨額對象,但是,當你虛弱了,別人也自然會離你而去,隻有深刻的理解這些,你才能處之泰然,才能處變不驚。


    “得,打住,我哪有資格讓你個大隊長做我的保鏢,你這實在諷刺我!”


    “夏縣長,你不能這樣說我啊,對我這人你也是了解的,我們認識的時間也不短了,我對你可是一片赤誠。”


    夏文博忙擺手:“好了,好了,我要回縣政府,你忙你的吧!”


    “這不行,你可是我的首長,我要對你安全負責,這大晚上,萬一夏縣長出點問題,我對不起黨,對不起人民,對不起我頭頂的國徽......”


    夏文博不等他說完,自己跳上了車,他不敢保證在聽下去,馬隊長會說出什麽豪言壯語,他也知道,今天自己要是不上車的話,這個馬隊長會讓自己煩死的。


    馬隊長看到夏文博上車了,心裏那個高興啊,立馬啟動了小車,往回掉頭,一麵打著方向,一麵還說:“謝謝夏縣長你能賞光坐我的車,我太幸福了。”


    “奧,好好,你晚上回去可以寫一篇日記!”


    “那是必須的!”


    夏文博嗬嗬嗬的笑笑,沒說什麽!


    這馬隊長話匣子就打開了,像是匯報,又像是表功一樣,說起了他的工作,還說,以後夏文博有朋友什麽的在清流縣做生意,一定要給他打個招呼,他絕對給予照顧,治安費可以不交,有人搗亂他馬上出警。


    這些話說的夏文博心裏也是一動,作為清流縣的治安大隊,雖然算不得什麽重要的權力部門,對夏文博他們這一級的人那就是個屁,但是,他們對底沉社會的普通百姓和生意人卻具有難以估量的威力,這樣的部門抓在手裏,也許會有用得著的時候。


    夏文博這樣想著,態度也就緩和了些,偶然的還‘嗯嗯啊啊’的應答兩聲。


    誰想到他這一轉變,極大的鼓勵了馬隊長的熱情,他再一次的故伎重演,“嘶”,一腳刹車,停了下來。


    夏文博真的很想踢他兩腳,尼瑪的比,你就不能好好的停車嗎?非要給老子來緊急刹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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