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很快的,歐陽明就推翻了自己的這個想法,黃縣長就算搗亂一下,和自己擰巴一下,但他對自己的威脅已經沒有多大的威力了,自己是書記,這個事實難以更改,他黃建安最後還是會認清形勢,順從自己。


    炸掉他,以目前清流縣的格局,根本都沒有合適的縣長人選,他倒了,一定會空降一個縣長,空降的領導,後台都很硬,自己將不得不麵臨那種不確定的,更為危險的狀況。


    從另一個角度講,一但郭潔並沒有幫夏文博,自己預計的結果也就不會出現,那樣的話,黃縣長在和自己的第一次較量中,便明顯占據了上風,會給全縣幹部一個誤解,這對自己的威信沒有好處。


    在短暫的利害權衡後,歐陽明做出了自己的決定。


    保住夏文博,而且要態度堅定的保住他,這是對自己最為有利的策略。


    這絕不是因為夏文博幫過他,這個決定完全是出於歐陽明對自己的考慮,至於過去他和夏文博的那些蜜月時光,隨著歐陽明的上位,也都結束了,這裏是官場,誰要以為是個講情義,講義氣的地方,那他早就應該出局。


    歐陽明眼光淩厲,語氣果斷的說:“建安同誌,我認為啊,這件事情先放一放,東嶺鄉的改變和發展大家是有目共睹的,不能因為一個舉報材料就否定一切!”


    “歐陽書記,你誤會了,這不是否定,這是更好的一種保障!”


    歐陽明一擺手:“建安同誌啊,我看我們就不要在為此事爭論了,要是沒有什麽事情,大家都先回去,好好的研讀一下省委的這個深化改革文件,一定要吃透,理解,好了,散會吧!”


    歐陽明的話一說,有的人開始收拾起桌上的東西了。


    黃縣長冷笑一聲,並沒有對歐陽明這近乎無禮的舉動激怒,他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把眼光看向了孫副書記,他想,關鍵的時刻到了,孫副書記已經到了懸崖邊上,現在他必須做出選擇,隻要孫副書記公開的表示支持自己,不管最後夏文博能不能被幹掉,自己也都算是獲得了一次巨大的勝利。


    果然,孫副書記說話了:“歐陽書記,我個人也覺得,東嶺鄉的事情還是不能忽視的,我們要保護好一個幹部,那就應該從點滴做起!”


    歐陽明猛然轉身,用刀一樣冷厲鋒芒的眼光看著孫副書記,他絕對沒有想到,孫副書記會在這個時候跳出來,公然和自己作對。這個狀況是可怕的,也是危險的,這是不是已經表明黃縣長和孫副書記達成了某種協議?


    “孫副書記,你真覺得還有討論的必要!”他故意吧那個副字咬的很重,也在暗示孫部長,你隻是個副職,是我的助手,你這樣做對你危害很大。


    孫副書記像是渾然未覺歐陽明的意思,用討好的笑容,用謙恭的表情,用誠懇的語調說:“歐陽書記,其實我也很看好夏文博的,可是,我做了這麽多難打額組織工作,我深深的懂得一個道理,有時候啊,我們的愛惜反而會害了我們很多優秀的幹部!”


    孫副書記的論調幾乎和黃縣長如出一轍,這就徹底的打亂了歐陽明的計劃了,他感到肩頭的壓力變得沉重起來,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結果,一個排名第二和第三的常委一旦聯手,自己處處會捉襟見肘,疲於應付。


    可是,擺在歐陽明眼前的路並不多,他可以做的就是讓步,妥協,或者是硬撐,除此兩條,他無路可走。


    歐陽明的瞳孔在收縮,臉上的肉抖動了幾下,強壓住心頭的焦慮,用平和,淡然的語氣說。


    “哈哈哈,我倒是忘記了,孫副書記是組織部出生,嗯,你說的也是有道理的,不過呢,我怕依舊無法同意你們的想法,當然,清流縣的不是封建家長製,我也不是一手遮天的人,這樣,我們可以征求一下大家的建議!”


    在萬般無奈中,歐陽明隻好選擇了硬抗,他不能,也不原在第一次和黃縣長的較量中就丟盔卸甲,倉皇而逃,這關係到他的尊嚴和權威,他不得不背水一戰。


    實際上,這個方式對歐陽明來說,也是具有極大的風險,在常委中,他所能控製的人數並沒有太大的優勢,因為這裏麵幾個關鍵的人物,到目前還沒有完全的對他表明態度,特別是對此類違紀案件具有絕對發言權的紀檢委書記鐵軍,到今天,他也沒有找過歐陽明,表明他的政治傾向。


    換句話說,假如大家按歐陽明的提議展開討論和表決的話,隻要鐵軍也傾向於黃縣長和孫副書記,那麽,事情就可能會走向對歐陽明不利的方向,也就是說,他隻能以失敗告終。


    同樣的,黃縣長和孫副書記也知道這是一次冒險,從他們的角度來說,他們還不想過早的拉開清流縣的勢力劃分序幕,這樣做,會讓很多幹部隻能做出一個匆忙的選擇,一旦完成陣營的劃分,想要在扭轉某些人的傾向,那就很難。


    黃縣長和孫副書記想回對視了一眼,眼中都有些擔憂。


    可是,他們也和歐陽明一樣,差不多沒有什麽退路,隻能一搏。


    兩人咬咬牙,默默的點點頭。


    “好,歐陽書記這個提議我覺得很英明,大家都談談看法,這更利於我們辨明是非。”孫副書記依舊謙恭的笑著,點頭支持歐陽明的提議。


    黃縣長也說:“好啊,哪位同誌先談點建議啊!”


    歐陽明的心也揪到了嗓子眼,看著下麵的幾個常委,他真的沒有絲毫的把握,這些人都是老奸巨猾之徒,藏鋒斂氣之輩,從他們的臉上,你根本看不到一點點真實的態度,他們或者在沉思,或者在分析判斷,或者如老泥入定般的閉目養神,會議室變得安靜起來。


    歐陽明用手敲了敲桌子:“各位,誰來談談啊!嗬嗬,看來大家對這件事情還是有想法的,隻是不願意說吧!”


    下麵的人依舊如故。


    歐陽明的情緒慢慢的穩住了,他覺得,大家都不發言,其實未必就是壞事,自己剛好可以就坡下驢。


    “好吧,既然大家不想說,我們也不能強迫,那今天先議到這裏,有人想要說了,可以隨時找我聊,我的辦公室大門可是敞開的呦,哈哈哈!”


    眼見的歐陽明要跑了,黃縣長和孫副書記也有些急了,今天要是不解決這個問題,隻怕以後都沒有機會了,誰會閑得沒事,過後了還找歐陽明談啊。


    他們是幹急沒有辦法。


    可是,就在歐陽明準備收場之際,鐵軍咳嗽了一聲。


    這一聲,讓不管是歐陽明,還是黃縣長等人,心裏有緊張起來,他們知道,鐵軍要說話了,這咳嗽往往就是鐵軍發言的前兆。


    他們也都知道,鐵軍由於身份的不同,而且發言的機會也很關鍵,他的講話會起到引導性,決定性的效果。


    幾雙眼睛同時的看向了鐵軍。


    “兩位書記,還有縣長啊,我談一點看法!”


    “好好,你盡管說!”


    “嗯,嗯,你說,你說!”


    歐陽明和黃縣長差不多同時親切而客氣的招呼了一聲,這樣的待遇,鐵軍過去可是從來都沒有享受過。


    “我認為,這件事情不值得調查,剛才孫副書記說了,他有多年的組織經驗,我呢,也有多年的紀檢工作經驗,從此案料的撰寫人可以看出,這個張大川啊,是有一定的私心的,他和夏文博應為競爭鄉長的事情一定結下了仇怨,所以,我覺得這個材料中的水分很大!”


    歐陽明一口氣咕嘟嘟的順到了肚子裏,他總算是冒險成功了,有了鐵軍的這個發言,基本上可以說大局已定,這大概就是壓垮黃縣長他們的最後一根稻草了。


    “嗯,嗯,鐵書記說的很有道理!”


    歐陽明的表揚還沒說完,黃縣長冷哼一聲:“鐵軍同誌,我們不能這樣懷疑和妄自猜測我們手下的幹部吧,我們的幹部都是有一定覺悟的,張大川豈能因為個人的一點恩怨來處理事情呢!”


    鐵軍卻不屑的笑了笑:“黃縣長,你大概對這個鐵軍還不是太熟悉,嗬嗬,你敢不敢讓我查一下他?”


    對張大川上次的事情,要不是段書記出麵,鐵軍早就對張大川下手了,現在黃縣長還在他麵前說張大川是好同事,真的太可笑了。


    黃縣長頓時啞然,他不敢在和鐵軍辯論了,張大川是什麽人,他比鐵軍清楚的多,而且,全縣人民都知道,這個鐵軍啊,是二五不靠的孤家寡人,一張鐵麵誰都不甩,他的位置又很關鍵,可不要把他推到歐陽明的懷抱去,那真的就是給自己樹立了一個強敵。


    黃縣長不說話了,孫副書記隻好‘嗬嗬’一笑,說:“鐵書記啊,你可是情緒化了,哪有被揭發的人不查,反倒去查檢舉人的。不過鐵書記的話也是有道理的,我們可能忽略了一些沒太注意的細節。”


    “是啊,是啊,還是從長計議吧!”


    “對對,再觀察一下,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等等也成!”


    好幾個常委都上來打原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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