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夏文博第二天醒來以後,看到光光的自己獨自躺在袁青玉床上,他很難馬上回憶起昨天發生的一切,他在床上呆呆的睜著眼,等了好久,等自己慢慢的全部清醒過來,才知道昨天自己喝醉了。


    床頭上是折疊整齊的衣服。


    衣服上有一張字條:文博,剛剛得到消息,高明德在一家賓館意外死亡,我得過去處理一下,看你睡得很香,沒有打擾你,桌子上有早餐,吃了再走,青玉留言!


    這個消息一下讓夏文博愣住了,高明德死了!


    夏文博首先想到的會不會是被殺人滅口!凶手就是黃縣長?但很快的,他自己都笑了,尼瑪,又不是多大的一點事情,黃縣長至於冒險殺人奪命嗎?自己是偵探小說看多了。


    他賴在床上沒有起來,給袁青玉去了個電話。


    “青玉,還在忙嗎!”


    “你醒了?昨天在哪喝的酒,喝那麽多!”


    “額,實在對不起,本想和你好好的說會話,可是.......”


    “算了,以後注意點啊,我這會剛從高明德死亡現場離開,你猜一下,他怎麽死的!”


    夏文博凝神思索片刻:“是喝酒醉死的!”


    “不是。”


    “那是吃飯噎死......不太現實,我真猜不出來,總不會是死在女人身上吧!”


    “你答對了,昨晚上,他要了三個小姐,當場脫陽而死!”


    夏文博一下睜大了眼睛,真有點難以置信:“什麽?我去!真是這樣啊!”


    “是啊,不過現在隻有小姐的口供,準確的情況還要等法醫解剖完成才能得出,看來我今天有的忙了。”


    夏文博心中有點內疚,本來和袁青玉現在都是分多離少,難得有這一次機會,可惜自己又給稀裏糊塗的浪費了。


    “那我先回去了,我本來是想給你說件事情的,等你閑了我再給你打電話詳細說!”


    “嗯,好,我要進會議室了,拜拜!”


    夏文博是懷著悵然而落寞的心情回到了東嶺鄉,隻是,剛一回去,東嶺鄉的繁忙就讓他沒有時間在去後悔昨天的醉酒了,一個高明德死去了,卻帶給了整個東嶺鄉巨大的震動,麵對這個前所未有的醜聞,盧書記召開了緊急會議,共同研究接下來將要出現的波及和影響。


    會議上,所有的幹部都開始和高明德做出相應的切割,後來,會議的主題竟然演變成了對高明德的聲討和批判,盧書記似乎也忘記了會議的初衷,終於,他可以用高高在上的姿態,對這個多年來的冤家展開無情的抨擊了。


    “在坐的各位,我希望這件事情,能給大家敲響警鍾,高明德的死,大家都要引以為戒,從思想根源上嚴格要求自己,一個黨的幹部,一個多年被培養的領導,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情,難道我們大家不應該深思嗎?”


    盧書記侃侃而談,義憤填膺,換來了所有人的尊敬和掌聲。


    顯然,當高明德的離開讓東嶺鄉的權利出現了真空,實力的籌碼全部壓向了盧書記的時候,所有人都要做出態度和內心上的轉變,在這種地方,沒有人會懷念過去的友誼,當然,這裏也不可能有真正的友誼。


    連張副鄉長都對高明德發出了批判,何況是其他人呢?


    夏文博在這個會議上很少說話,不是他想要保持君子氣度,而是他認為,高明德已經用不著自己來抨擊了,牆倒眾人推,可是牆已經倒的一塌糊塗的,自己再推,徒然讓雙手沾滿灰塵。


    他現在要想的是,該怎麽實現自己的構思,縣上的提名,大概沒有太多的懸念,真正的麻煩可能會來自於最後的選舉,對這一塊,夏文博是沒有絲毫把握,畢竟,他來到東嶺鄉的時間並不很長,對鄉人代會裏的代表,包括主席一點都不熟悉,他們能不會給自己投票,票數上麵會不會形成絕對的優勢,這些才是夏文博目前最為關心的問題。


    不由的,夏文博就把眼光投向了萬子昌,可能,這一切都要靠他來完成。


    萬子昌此刻的心情也是欣慰和輕鬆的,高明德的死,讓他少了一個可能出現的強勁對手,放眼東嶺鄉,再也沒有人可能和自己一教長短,隻要歐陽明和袁青玉能鼎力相助,成功的可能性還是很大。


    然而,要完成這個思路,也隻有靠夏文博。


    萬子昌不由的抬頭看了一眼夏文博。


    於是,他們兩人都心知肚明的笑了,這一笑,詮釋了他們對彼此的理解,也表示了自己對對方的承諾。對兩個極端聰明的人而言,根本都不需要太多的試探,表白和解釋,很多事情,在一個眼光,一個笑容中都能完成。


    當然,有句話叫牽一發而動全局,高明德的死,讓許多人本來早就死去的心又蠢蠢欲動了,張副鄉長是第一個,因為他一直都在做著接替高明德職位的想法,從他的層麵上來講,高明德活著,對他利弊各半,好處是,假如高明德當上了書記,那麽他這個接替鄉長的想法也就順理成章的得到了實現,他相信,高明德一定會為他奔走努力,在東嶺鄉,他現在是高明德唯一最信賴的人,這種信賴,超越了高明德對萬子昌的信賴。


    張副鄉長和高明德都明白,萬子昌不過是對盧書記懷有太大的怨氣,所以才暫時依附於高明德。


    可是同時,高明德活著,對張副鄉長的接替也是有威脅的,一旦盧書記退去以後,那個位置沒有被高明德獲得,那麽,張副鄉長接替高明德位置的想法也就成了一個泡影,而高明德死去,這個位置已鐵定的需要有人補上。


    所以,高明德死去,對張副鄉長來說,喜憂參半。


    張副鄉長在縣裏沒有太大的靠山,這是他的短處,可是,他在鄉人大裏麵,卻還是有些力度的,別人就不說了,特別是鄉人大的蔣主席,那和張副鄉長還算的上一個遠方的親戚,雖然他們的親戚關係已經很難理出個頭續了,但看重親戚和老鄉關係是華夏所有人的一個習俗,有總比沒有要好。


    而且,這些年張副鄉長對蔣主席也還算不錯,兩人關係比起初來乍到的夏文博來說,那是好的多的多。


    也不是張副鄉長一個人有晉升的想法,連汪翠蘭在突然聽到高明德死去的消息時,也是有點蠢蠢欲動,她認為,除了空降的鄉長之外,擺在她麵前的主要對手就是張副鄉長和夏文博。


    她實際上更看重夏文博,所以他決定抽時間試探一下夏文博的口氣,看看他怎麽說。


    除了他們這幾個人對鄉長的位置都充滿了期待之外,還有很多人對可能出現的副鄉長位置也覬覦著,他們認為,高明德一死,很可能從副鄉長中提拔一人接替,那麽,是不是就會有一個副鄉長的位置可以拚一下呢?


    抱有這個想法的人就太多了,鄉武裝部的部長,辦公室的徐主任,組織委員,紀檢委員,還有宣傳部幹事等等,大家都覺得相互條件差別不大,萬一自己運氣來了,一個副鄉長砸在自己頭上呢。


    這些人一麵開會,一麵批判這高明德,一麵都想著心思。


    這個想,自己的舅舅不是縣裏稅務局的局長嗎,他大概能幫我說上話。


    另一個想,自己二舅媽的表弟不是縣宣傳部的副部長嗎,找他試試!


    還有人想,老子把存折翻出來,弄個幾萬元砸進來,就不相信起不了浪花!


    總之,很多人都開始了很久沒有過的希望和思考。


    夏文博早都等不得趕快開完會了,自己剛來就進了會場,連給袁青玉的電話都沒時間打,而這個會議開的毫無意義,純屬是浪費時間。


    猛然,夏文博心裏一緊,他又想到了一個隱患,那就是高明德一死,黃縣長會不會少了顧慮,對昨天的承諾發生轉變,要是那樣,自己就瞎忙活了。


    這個問題,自己也是要重視起來!


    夏文博想了想,決定散會之後,找黃縣長試探一下,但要是他真的反悔,自己該用什麽製約的手段?這個問題,讓夏文博想了許久。


    會議到底還是結束了,夏文博急急忙忙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先給袁青玉去了個電話,把自己被陷害,羈押,以及自己敲詐黃縣長答應提名自己當鄉長的事情都給袁青玉做了個匯報。


    袁青玉聽完,沉思著說:“文博,你的這個想法我會支持,你的分析也對,段書記肯定不會站到我們這麵來幫你,所以黃縣長的這一票至關重要,而高明德的死,又可能讓黃縣長解脫出來,這點你要考慮進來!”


    夏文博心中對袁青玉也有了真心的佩服,袁青玉已經不是自己最初認識的那個女人了,她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單憑自己餓一個電話匯報,就能想到更深層次的問題,這一點顯示出袁青玉已經逐漸的適應著這個波瀾詭異,險惡難測的權利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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