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蘇亞梅繼續糾纏,說,你小心點我明天去你們局裏找領導告狀,說你騷擾我。


    夏文博憤憤不平說,你能告我啥?告我吃你豆腐,你省省吧?你午睡中把我撩的難受,我不告你腐蝕人民的勤務員就不錯了。


    小車搖晃著,跑了一個多小時,這一路上,小車班的司機小王也是殷勤有加,還專門給夏文博準備了幾瓶礦泉水,有意無意的老是把話往下一步夏文博配專車的上麵帶。


    夏文博心知肚明,也模棱兩可的表揚了幾句小王,給他增加了不少的信心。


    快到縣城的時候,袁青玉打來了一個電話,夏文博本以為就是平常的問候,沒想到剛聽了兩句,夏文博臉色驟變。


    “你說什麽?水泥廠的職工吧政府給堵了?你稍等。小王,停車!”


    和袁青玉這樣的電話,夏文博是不希望小王獲得很多信息。


    停下車,沒等夏文博下車,司機小王卻很乖巧的說自己有點肚子疼,要去方便一下,這讓夏文博暗自點頭,這小子還不錯,知道回避。


    “袁縣長,情況很嚴重嗎,黃縣長他們是什麽意思!”


    電話那頭傳來袁青玉一聲歎息:“他們要在就沒我什麽事了,今天黃縣長和分管工業的蔣副縣長都到市裏開會去了。”


    夏文博眼皮一閃,警惕性一下提升,這樣說來,整個政府現在袁青玉就是全權負責的人,一旦事情鬧大,她恐怕就難辭其咎。


    “都不在啊,這事情有點太巧合了吧。”夏文博沒有直接說出自己的懷疑,暗示了一下。


    “不錯,我也有這個懷疑,蔣和水泥廠的領導關係密切,難保不是他刻意安排的一個鬧劇。問題是,黃縣長剛剛來了電話,說要動用警力,抓人,彈壓。”


    夏文博立即說:“萬萬不可!如果這不是一次單純的職工請願,一旦警方介入,可能會火上澆油,激化矛盾。”


    “嗯,我明白這個道理,但恐怕不如此又控製不住今天的局麵,而且好像黃縣長已經給公安局那麵發話了。”


    “我馬上過去,在此之前,請你不要采取任何行動。”


    夏文博已經預感到事情的複雜性,黃縣長是什麽人,夏文博太清楚了,按說他不應該采取這樣過激的行動,這很有點反常。


    現在夏文博隻能祈禱,警方的人員調集不會太快,這樣才有可能讓袁青玉擺脫危機,化險為夷。


    “小王,趕回縣城,快點!”


    小王答應一聲,一腳油門,車像離弓之箭,席卷著一片灰土,往縣城開去。


    小車直接開到了縣政府旁邊,大門已經不能進出了,門口圍著幾百號工人,有的手裏還拉著橫幅,有的人還拿著話筒,正在喊著什麽,場麵很混亂,街麵上有六七個警方人員,遠遠的躲著,生怕被憤怒人群當成發泄對象。


    夏文博輕輕的噓一口氣,還好,警方大隊人馬還沒有開來,事情還有轉機。


    沒等車停穩,夏文博就搶先下車,順著縣委的院牆往後麵跑去,他在這裏住了兩年,對政府的地形相當熟悉,他知道有一處院牆外麵有個大垃圾箱,站在上麵,是可以翻進政府。


    雖然好久都沒有從這裏翻過院牆了,可是當夏文博跑過去的時候,那個垃圾箱依舊存在,夏文博一個箭步跳上去,雙手往上一抓,扣住牆磚,手腕一翻,整個胸部就升到了院牆上麵。


    跨腿,擰身,“咚”的一下,夏文博已經跳進了政府大院。


    一路小跑著,到了袁青玉的辦公室。


    袁青玉正有些焦慮的在辦公室來回度著步子,臉色冷峻,對蔣副縣長這樣的卑劣手段,袁青玉異常的憤慨,但是,憤怒並不解決問題,自己稍微有一點偏差,可能就會給自己的仕途帶來難以估量的危險,她強製自己,要冷靜,要鎮定。


    “小夏,你怎麽進來了!”對猛然出現在自己麵前的夏文博,袁青玉還是有些驚訝。


    “翻牆進來的,現在情況怎麽樣!”


    “情況依舊很嚴峻,公安局那麵我剛去了電話,讓他們暫時不要來人,但問題是,他們不來,這些工人就不會離開。”


    夏文博也擰著眉頭:“他們到底為什麽鬧事!”


    “還不是蔣副縣長和黃縣長弄得麻煩,他們要把水泥廠搬遷到鄉下去,把現有的場地轉讓給一家房地產公司,不知道是政策沒講清楚,還是水泥廠原有土地價格待有問題,這水泥廠的人不願意了。”


    “這樣啊,那能不能暫緩搬遷,等職工們全部理解了縣裏的政策之後在說。”


    袁青玉搖搖頭,苦笑著說:“這恐怕不可能,這個搬遷項目年初已經給市裏匯報過,而且工業這塊一直是蔣副縣長在分管,我無法做主。”


    “那現在你怎麽辦?既不能上警察,也不能對工人有所承諾,這樣耗下去也不是個事。”


    這樣的處境正是袁青玉所頭大的,她就想陷入了一個死胡同,進退維穀,隻能幹等著,但眼瞅著外麵的工人越聚越多,假如他們的耐心達到了極限,誰能保證他們不幹出更為可怕的事情?


    可是一旦警方上手,情況也許會更快的演變。


    所以不管自己怎麽做,都很有可能掉進蔣副縣長,也或者是黃縣長設置的圈套中。


    窗外工人的喧囂清晰可聞,袁青玉的辦公室裏變得窒息而凝固,不管是夏文博,還是袁青玉,都陷入了兩難境地。


    夏文博的濃眉緊縮在一起,他下意思的點燃了一支香煙,忘記了這裏是袁青玉的辦公室,也忘記了獲得袁青玉的許可,抽了起來。


    袁青玉在度步中喵了夏文博一眼,又低下頭,什麽都沒說,心中卻感到了一絲溫暖和慰藉,這個大男孩對自己依舊是迷戀的,聽到自己又麻煩,翻牆跑來陪伴自己,就算今天沒能解決問題,但這多少也算是一點安慰吧。


    她在辦公桌旁站住,輕輕的把自己的水杯推倒了夏文博的麵前。


    夏文博像是老尼入定般癡癡的想著心思,大口的吸著香煙。


    “你坐了好長時間的車,喝口水吧!”


    “奧,好好!”


    夏文博猛然反應過來,端起了袁青玉的水杯,灌了一口,放杯子的時候才發覺這是袁青玉的水杯,他楞了楞,有點不知所措,據他的觀察,袁青玉這個人啊,有點潔癖的,喝茶都從來不讓別人給泡,都要親自擦洗水杯。


    “我.......”他拿著杯子,遲疑著說。


    袁青玉溫婉的笑笑:“喝吧,我怎麽會嫌棄你。”


    “謝謝!”


    “客氣什麽!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吧!”


    “不!我們還沒有辦法休息,看來樹欲靜而風不止。”夏文博眼中含著冷冷的光。


    “該來的總的來,這也不奇怪,當我們準備去參與競爭的時候,這樣的後果我們已經知道。”袁青玉冷靜的說。


    其實最近袁青玉一直都在等待著對方的攻擊,她知道這是躲不掉的事情,的人,這也絕不是她杞人憂天,因為袁青玉也深刻的明白,在這條權利之路,鬥爭往往是難以避免,攻擊也會隨時出現,隻是她萬萬沒有想到,對方的攻擊會從這個位置拉開。


    “不錯,他們到底忍不住還是試探著攻擊了!”


    袁青玉眯一下眼:“試探!你覺得這隻是一個試探!”


    “是的,他們在試探你處理危機的能力,試探你的反應,顯然,他們還不想把事情弄得太大,他們在等待你自己犯錯誤!”


    “何以見得!”


    夏文博露出了鷹隼一般犀利有眼,斜陽照射在他的臉上,在他冷峻突出的顴骨和堅毅的鼻子及下顎投入了陰影,他笑了。


    “從事情的發生到現在應該有一個小時了吧!”


    “是啊!怎麽了?”


    “一個小時足夠警方調集人手,但是,他們還沒有出現,那就是黃縣長和你一樣,也在猶豫著,他不敢用他的名義調動警方前來彈壓,他怕搬起石頭把自己的腳砸了,對事態的演變和嚴重性,他也沒有辦法做到完全看透。”


    “你的意思是,他在等待我調動警方!”


    “應該是這個意思,他不想因為自己的命令而卷入到這個未知的事件中,所以,這隻能算一次有保留的試探,給你一個難題,然後等著你犯錯。”


    夏文博笑了笑,這是一種讓人畏懼的冷笑。


    “這符合黃縣長的手法,猶豫而多慮!既然如此,我們就把球給他踢回去,袁縣長,你可以對工人承諾,暫時停止搬遷。”


    袁青玉整個人一下子卷入到了震撼中,她簡直不願意去推測,在夏文博看似平靜的表麵下,究竟積蓄了多麽可怕的力量,究竟有著多少謀略和詭計,他冷靜的判斷和精密的思維,猶如醍醐灌頂般的破局而出!


    “你的意思是我們把這個難題扔給他們!”


    “是的,暫停搬遷會讓他們也頭大一陣子,這也算是你向他們傳達了一個清楚的信號,那就是不要輕易的招惹袁青玉同誌,招惹她會很麻煩的。就像當初某人沒控製好,一不注意的招惹了一下她,現在是越陷越深啊。”


    最後這句話讓袁青玉的臉紅了一下,她忍不住的恨恨剜了夏文博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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