謠謠很想同保林聊聊,聽聽外麵的世界是什麽樣的。


    要去那一畝三分田,穿過小樹林,林子不大,但樹都成林了,株樹,鬆樹居多,鬆鼠便應運而生。


    鬆鼠喜歡在樹枝上跳來跳去,自由自在,十分機靈。一句話,小鬆鼠既淘氣,又可愛;既美麗,又靈動。


    謠謠看著這些鬼精的小精靈,臉上笑靨如花,輕移蓮步出了小樹林。


    今天,她可沒有時間與小精靈逗上一逗,平時,她會與這些小精靈玩一會,一些煩腦就會忘記到腦後,她在這裏能尋到兒時的快樂。


    走出小樹林,還要橫跨一個‘七裏塘’,就可見到本自然村裏的唯一的一畝三分田了。


    ‘七裏塘’據說是陳友諒鄱陽大戰時,在這裏駐紮屯兵時,開挖的七塘路長的一條塘。


    他們一邊種田,一邊打仗,這七裏塘的兩邊都是良田,這塘就是為了灌溉農田之用的,至今還在發揮著作用。


    這個自然村去塘對麵不方便,因此在塘的中間修了一個壩,所以現在到塘的對岸很是便捷。


    謠謠過了塘,直到一畝三田頭才看到保林一個人坐在田埂上,一隻腳放在田埂下,一隻腳在埂下,右手托著下巴,臉向上揚起,雙目看著遠方。


    謠謠不想打擾保林的沉思狀,便輕輕靠近保林的身後。


    保林早就感覺到身後有人的氣息,也懶得回頭:“來者何人,請報上名來。”


    “嗬嗬,你就裝醉吧,裝飯也得吃呀。”


    聽到這甜甜的笑聲,便知是謠謠。


    “對不起,美女駕到,有失遠迎。”保林一轉頭,像彈簧似的站了起來,他並沒有站到田埂上,而是站在油菜田裏,這樣稍比謠謠低那麽一點點。


    “還美呢,都老太婆了。”


    “你這麽說,我就太慚愧了。”


    “你慚愧什麽。”


    “你兒子有了,我還是光棍一個。”


    “嗬嗬,你多大。”


    “我不比你小呀。”


    “男人嘛,事業為重。”


    “最好是事業愛情雙豐收。”


    “聽你這麽說,有女朋友了。”


    “沒有,心中有一個。”


    “不會是我們村裏的吧?”謠謠說著又笑了。


    “是。”保林看了一眼謠謠。


    “誰家的女子真有福氣。”


    “就是不知道人家同不同意。”


    “你說是誰,我一準給你介紹到位。”


    “你看我上無片瓦,下無立錐之地。”


    “別跟我清鬥了。”


    “你看不到,兩年來我家沒有絲毫的改變。”


    “那隻是表麵現象。”


    “那好,到時候你別賴帳。”


    “你這麽優秀,不怕女孩不同意的。”


    “唉......”保林歎了口氣。


    “怎麽了,不信我?”


    “不是,你看看我們村裏這些人。”說著說著,保林感覺這樣往向下說,就不太好了,他本想講她老公的舅舅,還有店小二都瞧不起他。


    “你有點敏感了。”


    “你知道我說的是誰吧?”保林也孬孬的問了一句。


    “知道。”保林伸出大拇指說:“我太佩服你了。”


    謠謠想想還是說出來了:“如小店的店小二,還有我的老公和舅舅,他們確實有點勢力眼。你千萬別往心裏去。”


    “不會的,就是有這些人,才是我前進道路上的動力。”


    “你還知道些什麽?”保林接著又說了句。


    “知道你在外麵不容易,現走出了雨季,天晴了,東方放亮了,過不了多久,太陽就要出來了。”


    “你對我這麽有信心?”


    “人的能力擺在那的。”


    “走吧,回去,你要開店。”


    “沒事。”


    “不會......”保林說了一半沒說出來。


    “我們常為一些雞毛蒜皮的事吵,稍想改變一下,更是......沒有說頭,嫁了這麽一個人,當時,就是看他很誠實的一麵。”


    “你有其他的想法嗎?”保林小心翼翼問。


    “有想法也晚了,孩子都有了,他還想給他生一個,我不給他生了。”


    “你不想要。”


    “不是。”


    “你說現在開超市是不是比小店賺錢多。”謠謠沒有順著話說下去,轉了一個話題。


    “當然,不過要有一定管理能力。”


    “這一套,我全知道,不知想過多少遍了,會出現什麽樣的問題,如何解決,我都一一記了下來。”


    “那是可以,就幹唄。”


    “他不同意。”


    “哦。再找他好好談談,興許他會答應的。”


    “說過多少次,他不聽你的。”


    “機遇這個東西,轉瞬即失。當有人幹了,你跟在別人的屁股後頭,弄不好就得虧。”


    “就是,我這個事,也沒有比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可怕吧。”


    “是啊,當初我出去,第一年回來的路費都沒有,我不敢找家裏人要,就說公司有事回不了,明年一定回家,還咬著牙寄幾百塊錢回來,寬寬父母心。”


    “去年還不錯,這電子廠有發展前景,一年也能賺些錢。”


    “我知道。”


    “你又知道什麽?”


    “就是你母親來我店買東西,不像有些人扳著手指頭算,我肯定說,你家房子年過完就會做起來的。”


    “你又怎麽知道的。”


    “你這個人,表麵上不在乎,有意穿在家時的舊衣服,你是在測一下人心。不是有一句話嗎,莫欺少年窮。”


    “我還少年?大姐呀,你就別笑話我了。”


    “你喊我什麽?”


    “小妹呀。”


    “哈哈,嗬嗬。”


    倆人笑過之後,短暫的沉默。


    “你說人呀,窮的時候隻想有飯吃就滿足了,當手頭上有點錢,就想賺更多的錢。”


    “是啊,人心不滿足的,試想人心滿足了,那還有多少人去努力,去拚,這個社會又會如何發展。”


    “也是啊。照你這麽說,知足常樂,不是一句消極的話了。”


    “什麽事情都沒有絕對的對與錯,積極與消極也隻是相對的,知足常樂本來是一句寬慰人心的話,看在什麽樣的時候說,有時候可以減少心裏的壓力,但在有時候還真有那麽一丁點消極的意思。”


    “唉......”謠謠聽了保林的話,又長長歎了一口氣。


    “年紀輕輕的,怎麽有那麽多不如意。”


    “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


    “對,對,你在這裏等著我。”


    “等不到,等到就好了。”謠謠是有意還是無意這麽說。


    謠謠畢竟是結了婚的女人,她有些話,讓你明白,又讓你糊塗,拉著你,牽著你,可又摸不著,就像是人的影子。


    謠謠是接著保林的話說的,指的方向不甚明確,弄得保林不知如何接話了。


    保林心裏了有些顧慮,他是一個閨男,謠謠是結了婚,還有孩子,他要是接下去,也成了小三不是。


    在他公司裏有女孩,但不多,經接觸,不光是美貎不如謠謠,聊了幾句就沒有味道,可同謠謠聊,還真的是要動一番腦筋,也別有一番風味。


    “相信,等是等不來的,等是預知未來,等的過程要完成許多的條件,當條件滿足了,這個等是有效的。”


    “有些事情一些人之所以不去做,隻是他們認為不可能。有許多不可能,隻存在於人的想象之中。”


    謠謠這句話太精典了,一下子就把保林給震撼了。


    原本保林在這愛情的十字路口徘徊,一些阻力都是人們過往的慣性,在人們腦海中想象的,堅定了保林信心。


    “說得好。”保林想都沒想,便喊了一句。他真的想一下子將謠謠摟在懷裏。


    好在這時酒勁下去了,若是剛開始來,就會有這樣的舉動。


    保林控製了一下激動情緒。


    “坐一會吧。”保林看了看田埂上有兩個地方草比較多,便坐了下來。謠謠看了看,也坐了下來。


    兩人相隔不到兩拳距離。


    一陣陣油菜的清香撲鼻而來,在無聲無息間嵌入他們的靈魂深處。


    兩個人靜靜地坐著,誰也不想打破這樣美好的境地,享受著陽光,感受著對方的氣息,這是多麽妙不可言的時刻。


    坐在綠色的海洋中間,晴空萬裏,風和日麗,時不時有小鳥從他們的頭頂掠過,蜜蜂在露尖尖角的油菜花上采集著花粉。


    他們似乎忘記了時間和空間。


    突然,村裏傳一陣鞭炮聲,他們才從這似夢幻般的世界中走出。


    “哎呀,我們該回去了,差點忘了,今天是初七。”謠謠說著站起了身。


    初七是送火神,保佑一家人平平安安沒災沒難。


    “怎麽這麽早呀,不是晚上嗎?”保林看看手機上的時間,四點還沒到。


    “現在的人都興早點,吃完晚飯好上麻將台打麻將。”


    “你家呢?”


    “五六點吧。”


    “回去吧。”


    “你不走呀。”


    “我等一會,你先走吧。”


    保林知道,他與她在這裏有幾個鍾頭了,雖說沒有做什麽,一起走被人看到了會產生誤會。


    “也好,有事打電話。”謠謠說著,做了一個打電話的動作。


    “保持聯係。”


    保林目送著謠謠的背影,一直過七裏塘,未進小樹林時謠謠回頭看了看七裏塘對麵的一畝三分田。


    不知道他們是否互相看到了彼此。


    保林就是在等這一刻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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