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法國梧桐樹高大的身影擋住了搖曳在院子的中央,在疏密的樹葉間,蕭博翰仍然能看到那輪整齊得如半片古明鏡的下弦月。月光那樣明晃晃地照著蕭博翰,還有那開滿的夜來香的香味,也一陣陣的飄入了蕭博翰的鼻孔,蕭博翰沒有想到的月兒竟出來得那麽早,天除了讓人心動的藍以外,再也沒有其他的東西困惑人的眼了。


    蕭博翰喜歡月亮,他喜歡一切透明而純淨的東西,喜歡水晶一樣的淚滴,喜歡風輕雲淡,天高氣爽,喜歡在每一個晴朗的夜裏輕輕地唱歌,喜歡在潔白的紙上塗抹一些簡單而不算華麗的句子,喜歡看那種風花雪月的故事,喜歡把自己放入愛情故事裏當主角來幻想。


    所以在前些天,因為父親的嗑然長逝曾今令蕭博翰很長時間都是神思恍惚,有時,他分不清現實與夢幻,隻是覺得眼前的一切都很虛無,但此刻就不一樣了,蕭博翰開始逐漸的穩定起來,在月色的映照下,他感覺自己正在走向另一個成熟的階段。


    天剛蒙蒙亮,蕭博翰就醒來了,他聽到了外麵房間有了聲響,聽了輕微的腳步聲和茶杯清脆的碰撞聲,應該是蒙鈴進來了,蕭博翰給了她自己房間的鑰匙,華子建很快的就起床,洗漱,等他忙完這幾個動作,他就走到了外間,果然看到蒙鈴正在用抹布搽著桌子。


    蕭博翰有點好奇的說:“咦,你怎麽起來的這麽早啊,你可以多睡一會。”


    蒙鈴今天是很漂亮的,她,幹淨的皮膚,頎長又很豐滿的身段,大大的眼睛會說話,睫毛撲閃撲閃,高挺的鼻梁,微翹的嘴角帶著少有的一抹笑意,說:“還早啊,我這些年一直都是天不亮就起來練功,哪像你這樣有福氣睡覺。”


    蕭博翰知道蒙鈴一定練過功夫,但她到底練得是什麽,蕭博翰有點好奇了,他問:“對了,你們功夫都是大伯教的嗎?”


    蒙鈴一麵擦著桌子,一麵搖下頭說:“不是,在大伯那裏有好幾個師傅在教導我們。”


    蕭博翰忙說:“什麽時候可以看看你的功夫嗎?”


    蒙鈴就一下子沉了臉說:“我這可不是讓人欣賞的功夫,最好不要看到。”


    蕭博翰討了個無趣,他自嘲的笑笑說:“其實我也練過,記得很小的時候父親就開始逼迫我訓練了,那時候真苦。”


    蒙鈴很是不以為然的瞥了蕭博翰一眼,眉宇間就帶點好笑的味道,心裏想:雖然你是老大,但要說到功夫這個問題,我看我們最好不要談,你那隻怕談不上功夫,就是玩玩而已。


    蕭博翰是多靈性的人,從蒙鈴的眼中也看出了她的心思,蕭博翰也就揶揄的笑笑說:“當然了,我那三腳貓的功夫就是應付老爹的,要和你們比,自然不是一個級別了。”


    蒙鈴已經放下了手中的抹布,幫蕭博翰泡上了一杯茶水,有點調侃的說:“蕭總你太客氣了,你那功夫差一點是肯定的,但應該也不會太爛。”


    說到這,她自己都有點好笑了,一下沒忍住,“噗哧”一聲,就笑了出來,她如碧波伴清澈的眼神,洋溢這淡淡的溫馨,嘴角的弧度似月牙般完美,或許,這就是天使的微笑,它趕走了蕭博翰心頭的所有陰霾,使他感到天竟然如此的明亮,沒有意思瑕疵……。


    這一笑蕭博翰就覺得眼前一亮,在他和蒙鈴結識的這幾天裏,從來沒有見過蒙鈴如此妖嬈又嫣然的笑臉,這笑容一下就在蕭博翰的心靈上留下了震撼,原來一個人的微笑可以和陽光一樣的溫暖。


    蕭博翰就有點癡癡的看著蒙鈴,在這樣的微笑中,蕭博翰看到了黑暗後的晨曦,看到了慰安,看到了憧憬,雖然那笑容很短暫,稍縱即逝,但這笑一直縈繞在蕭博翰的心頭,無法抹去……。


    他們的目光就交織在了一起,蒙鈴突然之間有了一點異樣的觸動,她看著他也微笑了,蒙鈴就感覺蕭博翰的微笑是那樣深沉,那樣寂寞,從這一刻起,蒙鈴的心裏又突然的對蕭博翰有了一種憐惜,她對他的看法悄然的改變了,她似乎開始可以理解蕭博翰的孤單和蒼涼。


    她的臉也有了一點紅暈,她很奇怪自己怎麽會有這樣的感覺,不過多年的冷漠讓她很快的壓製住自己的失常,她說:“蕭總,你是在食堂去吃早點,還是想在外麵吃一點,要去外麵我陪你。”


    蕭博翰也很快的讓自己平和了下來,就在剛才,他的心裏其實也有一點小小的激動,他說:“就在這裏吃吧,吃完早飯還要出去一趟,你也做點準備。”


    蒙鈴就點頭說:“那好,你先喝口茶,我下去幫你安排早點。”


    離開了蕭博翰的辦公室,蒙鈴才感覺到自己恢複了往常的淡定,她真的有點奇怪自己為什麽會在剛才有了一種少有的感覺,是因為蕭博翰的笑,還是因為他的落寞,也或許,是這兩種原因都有吧。


    剛吃完早點,成雁柏就到了蕭博翰的辦公室裏,一見蕭博翰,他就說:“蕭總,剛才李少虎又來電話了,還是在糾纏借我們砂石場的問題,他說想過來和你談談。”


    蕭博翰臉上略有溫色,這個李少虎也太心急了一點吧,欺負人不是這樣一個欺負法,蕭博翰就對成雁柏說:“先應付著他,一會我去沙石場看看,看過以後我們再商量一個妥善的方案。”


    成雁柏聽說蕭博翰要到沙石場去,心裏一動,就忙問了一句:“蕭總和誰一塊去,我這裏隻怕走不開,昨天我和沙石場下遊的王皓也約好了今天見麵的。”


    蕭博翰雙眉一楊,說:“你不用去了,我安排好了,帶上鬼手和鉄猴過去,怎麽?王皓是不是也忍不住了。”


    成雁柏歎口氣說:“他也是聽說了李少虎要借我們的沙石場,所以一定也想來分一碗羹,昨天的電話裏倒是沒提,但我估計是這事情了。”、


    蕭博翰有點鬱悶的想,這牆倒眾人推真是一點不假,現在是誰都想來踩上恒道集團一腳了,也都不怕把腳崴了。


    蕭博翰就說:“那你好好的應付一下王皓。”


    成雁柏就有點為難的說:“蕭總,你看我應該怎麽說呢?”


    蕭博翰笑笑說:“應付吧,至於怎麽說你自己斟酌。”說完話,蕭博翰就抬腕看看時間又說:“好了,我準備到沙石場去了,有什麽事情我們回來了在詳細的商議。”


    成雁柏也連忙站起來說:“那行,蕭總實地看看也好。”


    華子建就稍微的收拾了一下,帶上蒙鈴,下樓去了。


    樓下的院子裏鉄猴早就把車準備好了,這是一輛蕭老大生前常坐的奔馳,坐上車,蕭博翰就睹物傷情,心情有點沉重,但這也沒有辦法,他不可能在恒道集團永遠見不到老爹的遺物,隻有自己慢慢的調整心態。


    蕭博翰和蒙鈴坐在了後排,前排坐著鬼手,加上開車的鉄猴,他們四人就往柳林河邊的沙石場開去,而成雁柏卻在自己的辦公室裏眼看著蕭博翰他們幾個人坐上了汽車,他拿出了手機,很快的就發送了一條短消息出去。


    蕭博翰他們要去的那個地方在城外10多裏,坐車要跑20來分鍾,蕭博翰對那裏的路況也是比較熟悉的,過去在柳林的時候,他特別喜歡釣魚,經常都是到柳林河邊一坐就是一早上。


    遠遠的看到了柳林河,蕭博翰就會想到過去那些無憂無慮的生活了,他渭然感歎,童年的時光多好啊,可惜永遠回不去了。


    奔馳就搖晃著上了柳林河的護河堤,這上麵沒有鋪水泥,兩邊是片石壘砌,中間墊的是石塊和黃土,在靠裏的一麵種滿了柳樹,一眼望去鬱鬱蒼蒼的,隻是路就不太平整了,坎坎坷坷的,車速也就降了下來。


    這樣顛簸搖晃了一會,前麵的河邊就可以看到一片展平的沙地了,前些天的河水一次次的把細碎的白沙送到了河邊,使沙灘上呈現出一段柔美的線段,一邊深,一邊淺,就像鋼琴的黑白鍵一樣緊密的連接著。


    鬼手在前麵轉過頭來說:“蕭總,這一片就是李少虎的沙地,要不要下去看看。”


    蕭博翰搖下頭說:“不用停車,開慢點。”


    車速就更慢了許多,蕭博翰看著這一片沙地旁有一條從河堤通下去的車道,但著車道已經被重車和拖拉機破壞的不成樣子了,在車道的旁邊還有一個小涼棚,是用一些木樁簡單搭建的,四周沒有屏障,裏麵幾個人也抬頭看著蕭博翰他們的小車,蕭博翰知道,這一定是李少虎手下看場子收錢的人了。


    這沙地沒有多長的距離,車跑得慢,但也沒用幾分鍾就到了恒道集團的沙石場了,這裏也有一個從河堤通往下麵的坡道,不過比起李少虎那麵的坡道就好了很多,路雖然也是土路,但還是有幾個年輕人在用鐵鍬平整著,沒等蕭博翰問,鬼手就說:“蕭總,著就是我們的沙石場了,要不要把車開下去。”


    蕭博翰看看這下麵的沙地,真的很大,比起李少虎那麵的要長了好幾倍,蕭博翰說:“行,開下去。”


    鉄猴就緩慢的把車開下了坡道,停在了旁邊稍微實在一些的沙石地上。


    蕭博翰等車剛剛停穩,就率先走下了河堤,他慢慢地踏上沙地,在那裏一點也不覺得行動困難,真舒服,軟軟的,柔柔的,蕭博翰眼前的一片沙地一平如鏡,異常潔淨,蕭博翰就有了一種想要脫去鞋襪赤腳奔跑的感覺,但看身邊幾個嚴肅的麵孔,蕭博翰暗自笑笑,自己現在已經是恒道集團的掌舵人了,一言一行容不得半點輕浮。


    遠遠的就有幾個恒道集團看殺場的兄弟過來了,他們對於外人隨便的入侵這裏都是會有極大的關注,但顯然,今天他們知道來的是公司領導,因為那河堤上的奔馳車和鬼手他們是認識的。


    其中一個管事的小兄弟就過來請安問好了,不過他問好的對象是鬼手,因為在他的感覺中,鬼手就應該是目前最大的領導了,至於蕭博翰和蒙鈴,他根本就不認識,按他這個級別也確實很難回一次總部。


    鬼手就有點尷尬了,瞪著眼罵了一句:“蠢貨,還不給蕭總問好?”


    這個小頭目一聽這話,才趕忙走到蕭博翰的跟前,討好的說:“是蕭總來了啊,我們萬分榮幸,萬分榮幸。”


    蕭博翰看看有點激動的這個小兄弟,笑笑說:“你們都還好吧。”


    小兄弟一麵說:“還好,還好”,一麵就掏出了了一包煙來,看那皺皺巴巴的香煙,也不是什麽好牌子的,但他還很虔誠的給蕭博翰雙手送上了一根。


    蕭博翰隨意的看了一眼,你還別說,這煙他還真沒見過,估計也就是幾元,十元一包的煙了,這幾年蕭博翰真沒抽過如此廉價的香煙了,但看看著小兄弟畢恭畢敬的樣子,蕭博翰還是很爽快的接過了他遞來的香煙,讓他幫著點上,抽了一口,說:“你們現在有幾個人在這看場子啊。”


    那管事的小兄弟就恭敬的說:“報告蕭總,我們一班8個人,晚上安排另外的4個人來守場子的。”


    蕭博翰點下頭說:“你們辛苦了。”


    那小兄弟就嘴裏嘟囔了幾句可能是不辛苦,應該做的,什麽什麽的話。


    蕭博翰也就不再多問什麽了,在一堆人的擁簇下,沿著河邊的沙地往前走了過去。


    他們走了好長時間,才看到沙地上立著一塊牌子,上麵寫的什麽已經看不太清了,鬼手就在旁邊說:“蕭總,牌子那麵就是王皓的沙場了。”


    蕭博翰點下頭,他也遠遠的看見了那麵有幾個年輕人正在朝這麵張望,蕭博翰就停住了腳,問鬼手說:“看來我們三家的沙石場沒有太明顯的界限啊,難怪前些年經常會有摩擦了。”


    鬼手說:“可不是嗎,過去沒少為這塊沙地和他們兩家打鬥,不過要不要標界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彼此的實力。”


    蕭博翰很認可的笑了一下說:“那你看著李少虎和王皓的實力誰更強一點。”


    鬼手想想說:“他們兩家基本是半斤八兩,實力相差不大,好在中間這塊好沙地是我們占著,要是他們兩家相鄰,不知道會打成什麽樣子了。”


    蕭博翰也就轉過身來,準備往回走了,該看的東西他已經看到了,太陽也大了,幾個人的臉上和襯衣上也都出現了明顯的汗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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