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可蕊搖搖頭問:“都是什麽人?”


    華子建說:“有幾個是銀行的,還有幾個不認識,可能是影視城的客戶吧!”


    江可蕊說:“不認識也要你喝酒?”


    華子建笑著說:“那裏是叫我喝酒,是叫華書記喝酒!”


    江可蕊說:“這書記當得真夠累的,又要幹活,又要喝酒,而且,還要跟不認識的人喝酒。”


    華子建說:“這有什麽辦法呢,當官的都不輕鬆,越是不認識的才越要喝,不喝還不行,人家說你看不起人,不給人家麵子。”


    江可蕊撇嘴一笑,說:“我看你倒一點不累,人家叫你華書記的時候,要給賞臉喝酒的時候,你那臉上的興高采烈,像當了土皇帝一樣,你會不會有這樣一種感覺,總喜歡有人圍著你,總喜歡聽好話,有那麽三兩天,沒人圍著你,沒人對你說好話,心裏就不舒服?”


    華子建就哈哈的笑了起來。


    江可蕊還是一本正經的說:“你成天嘴裏說,要當官是為百姓幹事,官當得越大,越能為百姓幹大事,但心裏是不是也希望滿足一種虛榮,滿足這種千人捧萬人抬的虛榮?”


    華子建笑了,說:“分得開嗎?這能分得開嗎?好像應該是連在一起的。也想幹大事,也想得到這種榮耀的滿足!”


    他們說著講著,菜上來了,就一邊吃,還一邊談,吃到一半的時候,華子建想起了什麽,拿出手機撥打電話,江可蕊迷惑了看著他,想他這是打給誰?飯才吃到一半,又想起什麽事了?


    隻聽華子建說:“你出來一下!”


    江可蕊看到蕭易雪走過來時,才知道,華子建那電話是打給她的。


    蕭易雪問:“有事嗎?”


    華子建挪了挪身子說:“坐吧!”


    蕭易雪坐了下來,臉有點紅,顯然是喝酒了。江可蕊坐桌對麵也聞到她嗬出的酒氣,華子建向服務員招手,然後問蕭易雪:“喝點什麽?”蕭易雪笑了一下說:“那就來杯茶吧!”


    茶端上來了,蕭易雪也喝了,卻不見華子建想說什麽,她的手機卻響了,華子建這才問:“是他們打來的吧?”


    蕭易雪說:“叫我回去喝酒的。”


    華子建說:“別理他們,再坐一會,讓他們再喝一陣。”


    蕭易雪就看著他。她是手肘撐在桌上,手扶著腦袋坐著的,看他時,隻是抬了抬眼簾,她知道,這是華子建在關心她,他知道自己的酒量不好,怕自己喝醉。


    華子建說:“別跟他們死拚!等他們再多喝二兩,你才回去,形勢就不一樣了。”


    蕭易雪還是那個姿勢,卻很嫵媚地笑了一下,江可蕊看得心跳,想她怎麽對華子建那麽笑呢?又想自己是不是多心了,是不是喝了酒的女人笑得都這麽嫵媚?


    蕭易雪頭卻在手裏搖晃說:“沒用。我那幾個人喝不過人家。”


    華子建問:“你怎麽不找幾個能喝的呢?”


    蕭易雪說:“我那知道他們那麽能喝!”


    華子建說:“凡是出來吃飯,都要防著點,越是不明底細的人,越是要防,怎麽也得找又個能喝的護著自己,更不要當光杆司令。”


    蕭易雪說:“我現在幾乎就是光杆司令。”


    華子建問:“他們都是幹什麽的?不喝不行嗎?”


    蕭易雪說:“不喝不行。我也不是那種和什麽人都喝酒的人,但這次,不喝不行。”


    華子建猶豫了一會,他並不是想英雄救美,但對蕭博瀚的這個妹妹,華子建還是不能不去愛護和保護的,他說:“我去幫你喝幾杯吧!”


    他站了起來,江可蕊還沒反應過來,蕭易雪先站起來了,可能喝了酒的人反應都比較快。她先把華子建的出路給堵住了。


    蕭易雪說:“不用你幫了,你陪嫂子好好吃飯吧”。


    華子建又緩緩的坐了下來,說:“那行吧,自己長個心眼,少喝一點。”


    蕭易雪點點頭,默不作聲的轉身離開了。


    江可蕊猶豫了一會,說:“算了,我們趕快吃。”


    對江可蕊來說,她對剛才這個女人有點害怕了,不為別的,就為她對華子建的那個嫵媚的笑容。


    下午上班,華子建倒還稍微的清閑了一點,處理了幾個亟待處理的公文,然後主持召開了一個市長工作會,通報了南區關於氮肥廠改製收購和擴建工程的談判事宜,會上,華子建要求政府個部門的領導要齊心協力,如果談判成功,將有很多的事情擺在麵前,需要一件一件去完成,任務依然艱巨。


    開完會也就要到下班的時候了,幾個副市長一起到了華子建的辦公室,華子建知道自己肯定躲不過去,陪著大家就去吃飯,不過在路上,華子建讓王稼祥給市委辦公室的趙主任也去了個電話,讓他也過來了。


    而遠在省城的王封蘊書記辦公室裏,也是剛剛結束了一個小型碰頭會,也或者談不上會吧,就是幾個相關的常委在一起為幾件事情溝通了一下,等大家都離開的時候,王封蘊叫住了秋紫雲:“秋書記,能耽誤你一點時間嗎?”


    秋紫雲轉過身來,雍容華貴的一笑,說:“王書記怎麽一下變得這樣客氣了,有什麽事情要指示,直接吩咐啊。”說著話,秋紫雲就坐在了沙發上。


    王封蘊看著張秘書手腳利索的收拾著茶幾,自己就對秋紫雲說:“幹脆坐過來吧,那裏亂糟糟的。”說著,王書記站起來就到了靠窗的那個茶桌旁坐下了。


    這個茶桌據說已經經曆過好幾任省委書記了,王封蘊也不知道它有多少年,反正自己來的時候聽辦公廳的領導說,這張茶桌在他剛參加工作的時候,就知道在這裏放著。


    王封蘊書記還是懂一點的,知道這是黃花梨茶桌,這應該是在花梨木中最珍貴的,這種珍貴木材的供應因其被大量砍伐而迅速減少,而物以稀為貴,其價格之高堪稱“綠色黃金”,茶桌色澤高雅,質地溫潤細膩,紋理清晰美觀,是難得的佳品。


    王封蘊等秋紫雲坐過來之後,對張秘書說:“小張,先不收拾了,把茶具端來。”


    秋紫雲就問:“書記是要喝功夫茶啊。”


    “是啊,是啊,不過今天我親自來泡,讓你瞧瞧我的手藝。”


    秋紫雲眨了下眼睛,說:“那到是真的難得,早就聽說書記的功夫茶是北江一絕,我要學習一下。”


    王封蘊一麵接過張秘書放下的茶具,一麵說:“真的想學,那我就免費收你這個徒弟。”


    “好啊,好啊,那今天就教我。”秋紫雲也很愉快的說。


    王封蘊一麵操弄著手裏的泡茶工具,一麵說:“今天不行,今天不行。”


    “為什麽啊?”


    “這個啊。。。。。”王封蘊猶豫了一下,臉上的表情有點變化,說:“今天不讓你動手,我來給你服務。”


    秋紫雲很少見王封蘊書記會出現這樣猶豫不定,而又奇怪的神情,她心裏是一愣,莫非今天王書記要和自己談很重要的事情嗎?那會是什麽事情呢?


    秋紫雲思考著,又看了一眼王封蘊,但剛好王封蘊也正在看著她,秋紫雲起初沒有覺得什麽,後來發現王封蘊眼光在躲閃自己,而且臉也莫名其妙的紅了起來,秋紫雲一霎拉,像是明白了什麽一樣,她的臉也升起了一片紅雲,兩人都快速的轉過了頭,好一會,隻能聽到煮水電爐的發出的絲絲聲。


    張秘書很快的收拾幹淨了辦公室,輕輕關上門出去了,辦公室裏隻剩下了秋紫雲和王封蘊兩人,他們兩人卻都有一種異樣的感覺,這種感覺對王封蘊來說已經有很長時間了,到底是那天開始的,王封蘊說不上來,但他卻知道,每當自己看到秋紫雲的時候,總是會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那是一種溫馨,一種安詳,一種舒適和熟悉。


    他知道,自己可能是喜歡上這個女人了。


    有時候王封蘊會感到好笑,自己都這把歲數了,怎麽會有這樣的感覺,每天也可謂是日理萬機,但就是這樣的一種情況下,自己怎麽能平白無故的生出這少年人的兒女情長了?


    他曾經以為這是自己的一種錯覺,或者是一種對夫人的懷念,不得不說,秋紫雲在自己的眼裏,很多地方也越來越像自己的夫人了,那溫馨的笑容,那走路的姿態,還有看著自己的時候那種欣賞和尊敬,這一切都讓自己心動。


    而秋紫雲也對王封蘊的這種感情有了一種懵懵懂懂的感覺,不明顯,似有似無,斷斷續續的,可是不能否認的是,它確實存在,好多次秋紫雲都看到過王封蘊在看自己的時候那種眼光裏的憂思和迷離,是的,沒有錯,好幾次都是那樣的。


    但秋紫雲卻一直既不能確定,也不想去確定,她對王封蘊在目前依然是一種尊敬和服從,她曾經在有一次看到王封蘊那種眼光的時候,有那麽一次思考,會不會真的王書記想要對自己表達什麽?


    當然,最後秋紫雲自己都笑了,就算王書記有那麽一點點的想法,他也絕不可能那樣說出來,或者表現出來,一者,兩人都不在年輕,都會很含蓄,很理智的考慮問題。二者,這裏不是普通的地方,這裏是官場,每一個人都會對別人有意無意的做出防範的,誰能把自己的情感暴露出來,所以秋紫雲一直以來都是坦然的。


    但今天王封蘊的表情顯然有點過於明顯,讓秋紫雲心中過去的那種朦朦朧朧的感覺一下清晰了許多。


    他們在等著電磁爐上的水燒開,王封蘊看著水壺,好一會才說:“你喜歡喝茶嗎?”


    “喜歡。”


    “喜歡功夫茶嗎?”


    “不喜歡喝,感覺太濃,但喜歡看別人泡,感覺那是一種藝術,一種美的享受。”


    王封蘊有點惋惜的說:“我以為你也喜歡喝。”


    秋紫雲輕輕的搖搖頭,說:“忘了告訴你,我還喜歡看別人喝,那種端起茶來很享受的感覺真好。”


    說到這裏的時候,秋紫雲的眼光就朦朧了,時光的隧道一下子就把秋紫雲送到了多年前的柳林市,是的,就是柳林市,就在那個市長辦公室裏,每次看到華子建泡茶,喝茶,自己都有一種愉悅的感覺,雖然自己不喝,但還是會在自己的辦公室準備一套茶具,等著他來的時候讓華子建給自己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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