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山莊避暑和躲避騷擾的華子建卻慢慢的散去了緊張的心情,有時候他也會想到一些可怕的結局,但更多的時候他就自己安慰自己,有什麽大不了了,最多就是做不了市長而已,哪又能怎麽樣,是金字總會發光的。


    這好像是華子建小學的老師給他們講的話,雖然這個話在現今這樣的時代已經很難立足,不過有時候拿來聊以安慰一下自己還是能有點效果的。


    所以華子建就在不斷變化的情緒中度過了一個美好的日子,晚上在山莊的房間裏,江可蕊經常的把身子貼了過來,很討好的撫慰著華子建變化莫測的心情。


    說真的,江可蕊到不是很擔心華子建的未來,因為她堅信,憑借華子建這樣的聰慧和能力,不走官途,隨便的走哪條路都會走得很出色,對官場,江可蕊並不很喜歡,這裏缺少了她喜歡的諸多元素,包括人和人之間的真誠。


    但是,華子建他自己會這麽認為嗎?他肯定不會這麽認為。他早已認定了他隻能走這條路,一輩子走這條路,不讓他走這條路,可以說,等於要了他的命,他接下來的人生一定對什麽都不感興趣了,一輩子都鬱鬱寡歡了。


    江可蕊當然不想華子建對什麽都失去興趣,不想看到一輩子都鬱鬱寡歡的華子建。


    於是江可蕊就隻能安慰著華子建,同時也在心中祈禱著,她想,上蒼總不會如此的殘忍吧,就這樣生生的奪取自己男人癡愛的事業。


    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讓華子建放鬆心態,讓他去掉煩惱,她要好好給予他,也要好好地享受他,好好地讓他給她更多更多的溫存,她甚至想,她要比過去還瘋狂,要讓這個山莊的每一個角落都留下他們愛的痕跡,包括房間,包括大小水池裏,包括在那些樹蔭的石椅上。


    她相信,他是很有能力給她一回又一回,在山莊的每一個角落折騰得她死去活來,甚至於讓她疲軟得沒骨頭似地。


    江可蕊柔軟而濕潤的嘴唇顫抖著貼住華子建的額頭,在華子建的麵頰上淩亂地漂移……。


    第二天的下午,山莊裏住進了一批客人,像是有一個什麽會要在這裏召開,讓華子建驚訝的是,在這批客人裏,竟有認識華子建的人,他們是在晚上去遊泳的路上遇見的,那時候,江可蕊和華子建都換了泳裝,在身上披一塊浴巾,穿著房間裏的拖鞋順著彎曲的小徑向水池走著。


    江可蕊顯得很興奮。她說:“今晚的活動由我來安排,我們先去標準池遊泳,晚上一起看月亮吧。”


    華子建說:“當然可以了,今天晚上全交給你。”


    江可蕊就嘻嘻的笑了,又說:“今天,我們就好好地遊一遊。然後我們再去泡情侶池,然後就看月亮,在然後回房間。”她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似乎怕被人聽見了,臉也紅了。


    華子建就開玩笑說:“你好像還沒把話說全,話裏好像還有一層意思?”


    江可蕊臉更紅了,羞澀地說:“你知道就好。”


    這時候,就聽到身後有人叫他:“是華子建嗎?


    華子建回頭看,卻是過去上黨校時候的一個同學,那時候華子建還在洋河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當時這個同學是北江日報的一個編輯,後來兩人畢業聯係到不是很多,因為畢竟兩人的工作交叉點不在一起,但偶爾的,兩人還是會通個電話。


    這個同學叫謝亮,他一見華子建回頭,就“哈哈”大笑,說:“真是你個華子建啊。”


    兩個便握手,華子建說:“謝亮,你怎麽也跑到這來了?”


    謝亮一麵打量華子建,一麵說:“開會,一個新聞研討會在這裏開,所以,就過來了。”


    華子建見他看了江可蕊一眼,忙介紹就說:“我老婆江可蕊,這是我黨校的同學謝亮。”


    兩人都客氣的招呼了一聲。


    謝亮對華子建說:“你可沒變樣啊,我們有好幾年沒見了吧?”


    華子建說:“身體沒什麽變化,但心理變化大,天天有爛事,折磨得夠嗆!”


    謝亮就哈哈的大笑說:“你們當領導的就是心累。”


    華子建頷首讚同說:“還是你們搞文字的輕鬆,無冕之王啊。”


    謝亮也是一副去泡溫泉的打扮,穿著泳褲拖鞋,披著浴巾。


    華子建問:“你怎麽一個人?”


    他說:“一個人清靜。”


    華子建說:“我還想邀你一道遊泳呢,你這話就把我給拒絕了。”


    謝亮忙說:“哪能啊,我是躲他們,又不是躲你,現在見了你,就想和你好好聊聊了,隻是冷落了江弟妹,不會不方便吧?”


    江可蕊心裏不願意,好容易和老公一起清閑一天,這看來今天晚上的花前月下又要虛度了,隻是她嘴上卻隻能說:“不會的,不會的。”


    華子建也說:“我們也算是老夫老妻了,不影響的。”


    謝亮問:“你是來休假嗎?”


    華子建說:“也算吧。還外加風~流風~流。”


    江可蕊急得直跺腳,說:“有你這麽說話的嗎?有你這麽說話的嗎?”


    兩個男人便“哈哈”大笑起來。


    三人到了公眾池,江可蕊便要到那標準池遊泳,謝亮說:“你們去吧,你們別管我,我就在這小池裏遊一會”。


    華子建不好意思冷落了他,對江可蕊說:“你去遊吧,我陪謝老弟聊天。”


    謝亮卻說:“你們現遊一會,閑了我們好好的聊聊。”


    華子建也不想太過客氣,就答應了,帶著江可蕊都是很標準地躍入遊池的,然後,便奮力地向對岸遊去,江可蕊遊的是標準的蛙泳,頭便在水裏一沉一浮,每沉浮一次,就向前衝出好幾米,華子建遊的是標準的自由泳,水麵上便激起一片水花。那速度卻是比江可蕊要快許多,兩個的泳姿很快就博得了在場遊客的歡呼聲。


    有人還喊了起來:“加油!加油!”


    江可蕊雖在水裏,也能聽到觀眾的加油聲,心裏高興,越發遊得起勁,華子建卻漸漸慢了下來,他覺得這太引人注目了,再鬧下去,不用到明天,或許,整個山莊的人都認識他們了,都知道有這麽一對遊泳遊得很好的男女了,萬一這裏還有新屏市的人呢?


    華子建從來都是一個很低調的人,眼見江可蕊衝到前麵去了,他就收住了勢,換了一個遊姿,仰臥在水麵,遊了回來。江可蕊遊到對岸,又折回來,還是很標準的遊姿,頭還是那麽在水麵一沉一浮。這時候,才發現華子建並沒有跟上來。頭抬出水麵看,才知道華子建已離開標準池,又和那個謝同學在一起聊天了。


    江可蕊搖搖頭,回到那小池,就問:“你怎麽不遊了?”


    華子建笑著說:“我那敢跟你比?我比不過你,還是不要在那麽多人麵前出醜好。”


    江可蕊說:“你是不想比。”


    華子建隻得實話實說:“人太多了,我們都成表演了。”


    江可蕊說:“你又不認識他們,他們也不認識你,表演就表演,怕什麽?”


    華子建說:“還是不要太引人注目好。你自己遊吧,我在這一邊和謝編輯聊天,一邊慢慢欣賞欣賞。”


    江可蕊也拿華子建是沒有辦法的,也不願意在這裏影響他們的談話,就回標準池那邊了。


    謝亮便笑起來,說:“看來你華子建也是怕老婆的男人,不過啊,怕老婆好呀!怕老婆納福。”


    華子建說:“是的,是的。”心裏卻想,這謝亮應該是一個怕老婆的男人。


    兩人一邊說著話,一邊向標準池那邊張望,看江可蕊在那邊不停地沉浮。


    謝亮收回眼光問:“你好像是市長了,怎麽今天不節不假的,你有時間到這悠閑起來?”


    華子建也不想隱瞞這個同學,就說:“這話說得讓我感到愧疚。你是不知道最近發生的事,我暫時停職了。”


    這對謝亮來說還是比較吃驚的,他忙問:“有這麽嚴重嗎?”


    華子建凝重的點點頭說:“還不知道以後會有什麽事等著我呢?肯定不會是好事?”


    謝亮說:“你別說得那麽可怕!”


    華子建微微一笑,說:“有時候,可能就是這麽可怕。我自己已經預感到了,我的政治前途這次會遇到危險。”


    謝亮卻感到很奇怪,一個將要被解除職務的市長,怎麽能有如此淡定的心態和平和的語氣,這可是他從來都沒有見到過的情況,他本來還想在詳細的問一問,但看了看左右,欲言又止。


    他們這個池子現在已經聚了不少人,有許多人應該是來參加謝亮他們這個會議的,他們和謝亮似乎也認識,都與他點頭打招呼,謝亮便說:“換個地方談怎麽樣?到我房間來,我們邊喝茶邊聊?”


    華子建問:“你那有茶喝?”


    謝亮說:“我隨身帶著茶具的,我不管到什麽地方都有茶喝。”


    這句話太吸引華子建了,當時他和江可蕊走的匆忙,就忘掉了帶上自己的好茶,昨天到今天,還沒真正地喝過稱得上茶的茶。最多也就是在杯裏喝點山莊裏麵免費袋裝的茶,那和茶具裏泡的茶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兩人就一起離開了水池,到了謝亮住的地方,這個謝亮一個人住一個套間,客廳的茶幾上擺著一副茶具。一看就知道是那種價格不菲可以隨身攜帶的簡易茶具,謝亮說,他喜歡喝茶。所以,他的車都帶著這茶具,到了哪喝到哪。


    華子建就問:“你現在還在北江日報?”


    謝亮搖搖頭說:“去年換地方,沒在北江日報。”


    華子建剛要問一下現在謝亮在什麽地方,就見幾個人敲門,說要混杯茶喝喝,見謝亮與一個陌生人坐在一起,臉上有些尷尬,謝亮就說:”這是我黨校的同學,好不容易在這碰上了,有很多話要聊。“


    這等於無言地把人家拒絕了,那幾個人也知趣,坐下來喝了幾杯,站起身說:“你們老同學慢慢談吧,慢慢談吧,”就都離開了。


    見人都離開了,謝亮說:“把茶葉換了吧,這茶泡了幾次,沒什麽味道了。”


    說著就把壺裏的茶葉倒了,換了新的茶葉,他換的茶葉比原來還多,茶就泡得很香很濃。華子建問:“喝了濃茶不會睡不著吧?”


    謝亮笑著說:“沒茶喝反倒會睡不著。”


    華子建便也笑了,喝了一泡茶,華子建收斂了笑,這才開始說他最近遇到的麻煩事,他講到了蕭博瀚和自己過去的友誼,也講到了他對北江市的擔憂,還談到了個人的看法,他說:“我知道這後麵有一隻手在操縱,我隻是被動地應付,開始,還曾天真地以為隻是誤會,隻是自己多心,甚至還想過和對方化解矛盾,和好如初。即使到現在,我也沒想過要怨怨相報。有必要怨怨想報嗎?一點必要也沒有。最後誰能成贏家呢?誰也成不能贏家,隻能是兩敗俱傷。”


    謝亮聽的很仔細,就問了一句:“那麽你覺得這會是一隻什麽樣的手呢?”


    華子建卻不能說的那麽具體了,畢竟,向他動手的不是一般的人,這樣的事情在任何時候都不能說的過於直白,他說:“當然,這隻是我個人的推斷。”


    謝亮很理解的笑笑,說:“這是因為你太突出了,損害了別人的利益,對別人形成了威脅,這種事,本來也算是正常的。隻要想真正幹點事的人,都必然會得罪人,必然會損害別人的利益,而真又把事辦成了,有人就會感覺到,你太突出了,將會成為自己仕途上的競爭對手,對人家便形成了一種威脅。”


    華子建也承認可能是如此,其實他心裏也是很清楚的,事情根本就是如此,但今天他和謝亮隻是想泛泛的談一下,就像是一種傾述或者發泄,在新屏市他是不能說這些的,因為他是領導,他的一言一行都會給別人以引導和暗示的效果,在家裏,他也不能說這些,他不想讓自己的煩惱幹擾到江可蕊那平靜的心態,他更不願意把官場的醜惡暴露在江可蕊的眼裏,她很純潔,她不需要理解的那麽深刻。


    而謝亮就不一樣,他是同學,還是一個具有和自己一樣深刻思想的人,所以他們的談話就會有很多的共鳴。


    後來華子建有談了很多自己的想法,雖然都是抽象的一些理論,但這還是讓同樣具有很高政治敏感度的謝亮聽出了華子建的非凡之處,這個過去的小小副縣長,在這些年已經茁壯成長起來了,他的深度,他的嚴謹,都是很少見的。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第一秘書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西門吹雪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西門吹雪並收藏第一秘書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