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擔華市長之後,華子建也逐漸的感覺到工作的繁瑣,因為要為政府爭取權力,在這個過渡階段,華子建就顯得異常專權,他幾乎什麽事情都要過問,不是他想過問,政府的班子成員一時間不適應,大事小事都來匯報,什麽計劃生育工作、教育工作、交通工作、財貿工作等等。


    在這樣高速運轉了一個階段之後,政府回歸到了正常的管理狀態,華子建才做出了強調,誰分管的工作,要敢於拍板,善於拍板,要調查研究,聽取單位的意見,重大的決定,政府常務會研究,一般的事情,副市長直接決定。


    相對來說,華子建本就屬於比較開脫的人,繁雜的工作,也不是他喜歡的。


    而在對麵市委的冀良青也一直默默看著這一切,對華子建這樣強勢的動作,冀良青一直沒有表態,其實他也很猶豫,他不想和華子建鬧僵,而且說到底,關於市委過多幹涉政府的行為,冀良青也知道是理虧的。


    現在華子建已經是公開表態,要增強政府的權威性,冀良青想不到好的辦法阻止,尉遲副書記支持華子建,讓冀良青先失了一著。


    在一段時間的思索之後,冀良青決定有所退讓,他不會繼續召開會議,討論領導小組的問題,如果下這樣的文件,今後看來會是個笑話,本來就是政府份內的工作,還要下這樣的文件,他也不明確表態支持華子建的作為,不支持、不反對,保持沉默。


    冀良青認為,這就是最好的態度。


    部分的市委常委來匯報這件事情的時候,冀良青就有所收斂了,不輕易的表態,一段時間過去,大家都明白了,分管的工作,涉及到的最大利益,就是錢的事情,如今,用錢是副市長表態了,主要權力,自然集中到政府了。


    新屏市在慢慢恢複正常,莊峰突然倒台,給新屏市帶來的風波也漸漸散去,各項工作有條不紊開展,經濟發展度逐步的加快起來,唯一不同的,是市政府的副市長開始忙碌起來,市委的領導相對清閑很多了。


    天氣也慢慢的轉涼,江可蕊也開始上班了,不過好的一點是,每天江可蕊都能抽出一點時間回家一趟,現在她自己開車,也比較方便,回來都是喂孩子吃奶,這個時候江可蕊也才覺得,要是當初自己掙得當了正局長,隻怕就沒有現在這樣的清閑。


    當然,江可蕊這樣做也是附和國家對哺乳期公職婦女的規定的,並不是她搞什麽特殊化。


    中午江可蕊在家吃完飯,奶了孩子之後,對華子建說:“老公,我老爸說希望我回一趟北京,他和老媽都很想看看小雨。”


    華子建想這也算了人之常情,要是一般的家庭,隻怕早就過來看孩子了,關鍵是老嶽父樂世祥並不是一般的人,他肯定不能隨便的休假到新屏市來,就算真的休假了,隻怕也不敢輕易過來,那開玩笑呢,中央的部長到地方上來,那還不得讓地方上大動幹戈。


    華子建就說:“關鍵是你剛上班沒幾天就休假,不太好吧?”


    “我也不是說馬上就去,我就是給你提前說說,最好我們一塊去。”


    “我也去嗎?”


    “看你說的什麽話,你是我老公,不陪我怎麽行,這一路上總要有人照顧我還孩子吧?”


    “額,有事了就離不開我了,晚上就拿腳踹我,什麽人啊。”華子建開玩笑說。


    江可蕊說:“少扯皮,我說的正事。”


    華子建也認真的說:“好吧,好吧,抽機會就過去,這年底了,說不上那個局到北京辦事,我就帶上你一起去,對了,十一的時候看看時間,要是能騰出來,我們就過去。”


    “嗯,嗯,這才對嗎,像個好老公,好,今天晚上有獎勵。”


    華子建露出了色~咪~咪~的樣子,說:“真的?獎勵什麽?”


    江可蕊正兒八經的說:“給我洗腳啊。”


    ‘噗’,華子建氣了一個不說話。


    下午上班之後,華子建就準備到開發區跑一趟,那麵有一部分的企業已經開始有了反應,有準備恢複生產的,有的幾家汙染嚴重的,也開始整改,還有的實在不想在新屏市在投資生產的,也準備找其他廠家來合並,重組了。


    但還是有那麽幾家,即不重組,也不開工,繼續霸著土地廠房,對新屏市三令五申的通告不理不睬,今天華子建就是要到開發區再去看看,針對不同的企業,采取不同的措施。


    華子建剛給小趙安排了,讓他備車,和自己出去。


    小趙答應著,還沒有離開辦公室,就見南區的區委書記秦家勇到自己辦公室來了。


    華子建隻好暫時接待一下,就招呼他坐下,問:“秦書記今天怎麽想著到我這來坐坐?”


    華子建當然是話有所指的,這個秦家勇過去很少到華子建這裏來,因為他資格比較老,一般的市裏幹部他都不怎麽看的上眼,特別是像華子建這樣坐快車上來的任,他更是不屑一顧,但漸漸的,他和華子建接觸多了一下,現在發現華子建並不是自己想象的那種無能之輩,華子建表現出來的強勢和睿智,讓他開始折服。


    今天他特意的來坐坐,也算是和華子建親近一下。


    現在秦家勇一聽華子建的話,雖然華子建是笑著開玩笑的,但他還是有點慚愧,說:“過去也想經常來啊,但怕你忙,影響到你工作了,所以就來的少,華市長不會是在怪罪我吧?”


    華子建嗬嗬的大笑起來,他倒也不是記氣,就是現在當了市長了,有時候說話就比起過去副市長的時候隨意,任性了一些,也不怕別人怎麽看待自己。


    “玩笑,玩笑,秦書記不要當真。”


    “哪敢啊,在新屏市,大家對華市長都是很佩服的。”


    華子建一聽這話,感覺就不一樣,這個秦書記,過去很少說這種軟話的,看來今天他是想說點什麽吧,那好,那自己就更要把剛才的那句話收回來了,華子建就繼續的玩笑著說:“怎麽,現在就拍上了,哈哈哈。”


    秦書記沒想到華子建今天的情緒挺好,也笑了一會,說:“華市長,快中秋了,這是我們南區區委的一點意思,華市長可不要推脫。”


    秦書記手裏提著一個黑色的塑料袋,直接放在了華子建的茶幾上。


    華子建當然不會推脫,這南區秦書記對自己來說也算的上一個比較重要的人,而且他現在二五不靠的,正是自己可以拉過來的屬下,既然他願意過來,自己當然更應該積極接納。


    華子建順勢將黑色塑料袋放到了茶幾的下麵,嘴裏連聲說著:“謝謝,謝謝。”


    秦書記見到華子建如此爽快,也很是高興。


    華子建剛才聽清楚了秦書記的話,他是話裏有話,他是區委書記,完全可以代表南區的四大家,為什麽剛才他獨獨說代表區委,這種情況是很少見的,代表區委,一般是區委副書記才說的話,區委書記是不會這麽說的,出現這種情況,隻能是一種情況,秦書記和南區的區長周衛之間出現了某些問題,或者說與周衛之間,已經是水火不容。


    否則,依照秦書記的政治智慧,是不會說出來這樣的話的。


    華子建給秦書記發上一支香煙,兩人開始聊了起來,這樣的場合,開始的時候一般不會說到什麽敏感話題,大都是談論一些不很敏感的話題。


    但聊上了一會,華子建就聽出了秦書記的意思了,因為快到年底,這幹部調整也要到來,而作為沒有後台的秦書記,自然是希望投靠到華子建的這個序列之中。


    他自己都說:“華市長,這些年我在新屏市幹著工作,不是說有多好的成績吧,但應該也算幹的不錯吧?”


    華子建連連點頭說:“要是這五縣三區,你南區應該算的上頭一二名了,秦書記還是很有能力的。”


    秦書記苦笑了一下說:“不滿你說,這些年我看慣了新屏市你方下台,我登場的鬧劇,也看透了很多領導的本質,所以到現在為止,我誰都不想理睬,就做一個孤家寡人,可是現在我不得不說,華市長你讓人耳目一新,我覺得,跟上你,才能發揮更多的能力。”


    這話說的要叫老百姓來聽,是有點過了,有點阿諛奉承的味道,但各位讀者不要忘了,這裏是官場,官場中人早就都喜歡了拍馬溜須,今天秦書記這話已經說的非常含蓄了,也算的上很低調了。


    華子建也是最近聽慣了好話,所以一點沒有覺得秦書記的語氣上有什麽問題,他隻是已經明白了,秦書記想要靠近自己。


    華子建就一語雙關的說:“秦書記你太抬舉我了,不過隻要秦書記看得起我華子建,以後我們多走動,多聯係,我這裏你隨時想來就來。”


    秦書記自然心中高興。


    這一高興,也就把心裏的想法慢慢的給華子建說了出來,原來最近南區的區長周衛已經開始四處活動了,過去周衛是莊峰的人,但這次莊峰倒了,他卻搖身一變,投靠了冀良青,至於冀良青對他到底會不會很中意,會不會很信賴,那是沒人知道,但至少周衛自以為是的認為冀良青已經收留了自己,所以他也是看年底到了,準備再上一層樓,把秦書記趕下去。


    華子建靜靜的體會著秦書記的話意,在弄懂了秦書記的擔憂之後,華子建隻是淡淡的說了一句:“他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他還想其他的,真是好悠閑。”


    秦書記聽到了華子建這話,自然也理解了華子建的意思,看來華子建已經願意幫助自己的,這就好。


    對華子建來說,南區對新屏市的各項發展至關重要,南區占據著新屏市百分之30左右的經濟指標,這個地方是不能亂的,特別是華子建對南區這個秦書記也是在這幾年的觀察後,得出了一個比較準確的認識,那就是這個秦書記人還不錯,原則性很強,如果南區沒有他在那把關,恐怕現在根本就不會成為今天的這個樣子。


    下麵的區縣和上麵的省市不一樣,因為是基層,所以黨委對各項工作的管理和參與力度很大,從方方麵麵黨委都要負責的,這也是基層和上層管理的區別之處。


    兩人又聊了幾句,華子建就想到了那個南區的辦公室季紅了,隨口問:“我記得你們區政府有個辦公室的副主任叫季紅吧?這個人怎麽樣?”


    秦書記一聽,苦笑著搖搖頭說:“不滿你說,這人真不怎麽樣?當時是莊峰硬給下達的指標,加上周區長的支持,我頂不住,可以說素質很差,對了,你可能還不知道把,現在已經是主任了。”


    “主任了?”華子建也是有點意外,這樣的人也能當主任?


    秦書記又說:“本來上次我就要拿下他,可是周區長死保著,華市長,我說個小話,說到哪我們撂到哪。”


    華子建笑著回答:“嗯,你說,我絕不過話,哈哈哈。”


    秦書記就說:“現在區裏都在風言風語的傳,好像季紅和周區長兩人有點說不清的關係。”


    這在華子建聽來,即不意外,也不吃驚,現在這樣的事情太多了,他就平平淡淡的說:“奧,還有這事啊。”


    “應該是真的,我也見過好幾次他們在一起那個親熱勁,不過這個算不得什麽,我就是隨便說說。”


    華子建暗自好笑,明明你這是告狀來的,還說的好像事不關已的樣子,不過華子建是不會在意這樣的態度的,官場上,正副領導之間,上下領導之間,哪有不鬥的,不鬥的地方那就不是官場,是幼兒園。


    華子建也就笑笑,不再說這個事情了。


    等秦書記走了之後,華子建將黑色塑料袋帶放在了裏間,免得來人了看到也不好,這華子建隨意的一看,見裏麵有4條中華香煙、兩瓶茅台酒,還有一個紅包,打開了紅包,裏麵居然是2萬元的現金。


    華子建猶豫了一下,叫來了鳳夢涵,讓她把錢收了,放進了辦公室管理的市長招待基金裏麵。


    這一耽誤,華子建就去不成開發區了,好在本來也沒有給開發區打招呼,所以華子建就到輕工局區了一趟,對幾個廠礦的整頓事宜做了一些督促和安排。


    等華子建回到了政府,看看時間,也準備下班的時候,卻見南區的區長周衛也來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華子建就和他寒暄了幾句,周衛也是送來了一些禮品,也說代表南區對華市長長期一來對南區的關懷表示一下感謝之情。


    華子建從心裏是不太待見這個人的,一直都感覺這個周衛太過圓滑,太過投機,過去因為他有莊峰撐腰,所以對華子建也不怎麽樣,這到沒什麽,關鍵華子建看不慣的是這個人的人品。


    不過上門都是客,華子建還是客客氣氣的招呼著,讓小趙給泡茶,發煙,兩人東拉西扯的談了一二十分鍾。


    話不投機,所以談話就斷斷續續的,後來周衛要請華子建晚上一起吃飯,華子建也很委婉的推掉了,說今天家裏來客人了,自己要回去。


    其實華子建也明白,這個周衛並不具備和秦書記較量的資格,秦書記是南區的一把手,不管是資曆,還是能力,還是大家對他的看法都很不錯,連冀良青這樣的人,都沒有因為秦書記沒有進入自己的勢力而對他打壓,可見此人還是有些能耐,並不是庸碌之輩。


    如果是周衛自以為是的認為自己已經獲得了冀良青的認可,那是他對冀良青的認識還不夠,冀良青豈是他隨隨便便就能看清楚的人,他周衛現在憑此就來和秦書記對抗,這豈不是玩火嗎。


    稍有頭腦的人都能想到,這個周衛是不是活膩了。


    華子建不願意多想了,他感覺,周衛愚蠢透頂,沒有絲毫的政治智慧,這樣的事情怎麽能夠做出來,以多年都是莊峰嫡係的身份,現在剛剛棄暗投明,就想讓冀良青鼎力相助,隻怕有點自不量力了。


    不過周衛也知道自己和華子建的關係一般,到不敢輕易的說太過的話,更不敢提下一步人員調整的問題,他來不過是到處拜拜佛,四處燒燒香,希望以後真的有機會的時候,華子建能記起他今天的孝順。


    這樣談了一會,周衛就告辭離開了。


    前段時間,周衛心思也是一直恍惚不定、莊峰的下台曾今一度讓他也緊緊張張的, 他體會到了一種身後無人的味道了,但接著,市委書記冀良青找他談過一次話,旁敲側擊地對他批評了一通,說有很多人反應他們南區現在問題很多,包括一些經濟上的問題,還有周衛的個人作風上的問題。


    周衛深知,所有這一切,都不是完全可以忽略的空穴來風,而是暴風雨即將強勁來襲的真實信號,一連串的疑問盤旋在周衛腦海,現在的關鍵和當務之急,是要弄清楚市委書記到底為什麽 突然來找自己談話,警告自己, 所有的這一切串連起來,周衛的心裏不由自主地猛然發抖,他不禁陷入一種不可自拔的恐懼之中。


    很奇怪,在這樣巨大的惶惑和驚懼狀態下,他的思維居然突然的清晰起來,這冀良青道貌岸然地拿出什麽廉政準則、幾個不準、諸多嚴禁來嚇唬自己,自己難道真的要倒黴了嗎?


    看來未必,一個典型的、純粹的、稱職的、體麵的 中國官僚和純正的中國人,作為一個掌握主宰世間和子民的同個階層來說,大家都貪、誰人都拿,個個都狠,大家彼此你好我好大家好,誰犯得著去揭露他人之短,用現在流行的一句話——“講政治”,其實就是現代版的“官官相護”麽。


    即使隻是考察新屏市這麽個巴掌大的地方,從自然村的村長到鄉鎮和縣裏及至到了州裏的股長、科長、局長、處長們,誰不是見利益就上,見困難就讓?


    自己在當上了區長的這幾年,憑著權杖輕便而渾身罩滿光環的得天獨厚的政治和經濟條件,或者戲耍和強占良家婦女,或者讓那些空有皮囊姿色卻對物質有著與天俱來的貪婪本性的女人自動送到自家床上,讓她們心甘情願地小心謹慎地歡欣鼓舞地樂此不疲地供自己享受和蹂~躪。


    是的,自己說來也是性~欲強盛,需求完備的男人,這些年也確實搞了多少女人,自己怎麽還能說得清楚呢?


    這樣昭然若揭也如禿頭上的虱子一般的事實莫非還需要去探討和論證麽,怪不得民間的百姓都隻有無奈而風趣地形容自己這樣的官僚們、領導者說什麽都不清楚,比如該幹什麽工作不清楚,上過多少女人不清楚,開會說什麽不清楚....呢!


    反正作為一個具體的人,一個權掌一切,並可以通過這權力可以為自己換來一切自己所需要的東西的人來說,自己需要什麽,隻要心底裏自己明白,就足夠了——人不為己, 天誅地滅的喲。


    這層道理,讀過幾年大學的周衛若說不知,倘為不明,可謂怪哉了。


    其實冀良青書記含沙射影、敲山震虎地找自己談話一定是另有目的的,這個目的或許就是想讓自己改換門庭,棄暗投明,而自己現在已經本來就沒有門庭了,也正想著投明呢?


    所以周衛過了幾天,就又專程到到了冀良青家裏區了一趟,送上了很豐厚的一份見麵禮,一下就感到了冀良青對自己的態度有了明顯的變化,這些天壓抑著周衛的心頭憂愁也在瞬間就放鬆了。


    他以為是他的禮品起了作用,其實他小看了冀良青,冀良青不過是要提前占據南區那個有利的地理位置,以便能多一份將來萬一和華子建鬧翻之後的籌碼。


    從華子建這裏出去,周衛就找了個地方,吃了一頓飯,晚上回到了南區的區政府,


    正在辦公室想著問題,卻聽到 敲門聲,周衛打開了門一看,南區的大美人季紅就笑嘻嘻的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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