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等到了第二天,莊峰就做出了一個毫無意外的決定,他親自參見了籌備組的會議,在會上他做出了一個決定,準備在此次新屏市的高速路項目中選用李老板的公司做總的承包商,華子建當然是不會同意了,兩人在會上發生了一點爭執,但並不激烈,最後華子建做出了適當的讓步,說自己考慮幾天。


    莊峰也不能逼的太急,畢竟在新屏市並不是自己一個人說了算的,這次不過是劉副市長和路秘書長為自己爭取到了這樣的一個機會,在說了,對華子建這樣輕易的忍讓,他也還是有點擔憂和疑惑的。


    於是這個會議就暫時的沒有做出最後的確定。


    當天下午,華子建就電話叫來了二公子,告訴他了這個消息,華子建對二公子說:“你應該知道,我在這個件事情上已經為你盡力了,今天一早差點就和莊市長在會上爭吵起來,但權利在官場的作用你應該很清楚,逼近莊峰是一把手。”


    二公子有點氣急敗壞,早上華子建他們的會議他也是聽到了一點風聲的,他就說:“為什麽莊市長要這樣,難道他不知道我的底細?”


    華子建搖搖頭說:“他怎麽可能不知道,就連我這樣一個來新屏市時間不長的人都聽說了你的大名,他也肯定知道,不過他現在要裝著不知道,因為這涉及到一個巨大的利益問題,他和籌備組的劉副市長,路秘書長現在已經是鐵心要幫那個李老板了,我........。”


    華子建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見王稼祥怒氣衝衝的走了進來,說:“華市長,我幹不下去了.....。”


    他猛一抬頭就看到了二公子也在,一下就愣住了,華子建忙說:“怎麽了,怎麽了,坐下,坐下,有什麽事情慢慢說。”


    王稼祥看看二公子,張了張口,沒說什麽。


    華子建就笑著說:“怎麽了,二公子你又不是不認識,有什麽不用回避的,說吧?怎麽就幹不成了。”


    王稼祥恨恨的說:“剛才我讓莊市長找過去了,他對我在會上的態度大批特批了一頓,還說讓我不要跟二公子沾的太近,什麽縣官不如縣官,就我這個破主任,還是他莊峰說了算。”


    華子建就一下沉默了,生氣之中,點上了一直香煙,使勁的抽了起來。


    二公子一聽這話,更是火上加油,媽的,太小瞧老子了,雖然這王主任是官太小,我管不上,但你莊峰我還是有辦法的,他就看著華子建說:“他真一點麵子都不給啊,這樣,我現在就給蘇副省長去個電話,讓他問問莊峰到底想幹什麽?”


    華子建這個時候抬起了頭,搖搖頭說:“這樣不好?”


    “為什麽?”二公子急切的問。


    華子建沉吟著說:“你想下,蘇副省長要是問起來,他肯定說不知道你是誰,最後就算是把項目給你爭取過來了,但你想想,你斷了人家的財路,人家不恨你啊,你以後這修起路來,各種需要市裏協調和支持的事情很多,他到時候給你稍微的使個拌子,最後都能讓你難受。”


    二公子一想也是有點道理的,這莊峰敢於如此,肯定已經被對方重金收買了,自己老爹一般也不大支持自己的事情,自己說真的,麻煩肯定會很多。


    他就問華子建:“那以你的看法,應該怎麽做才好。”


    華子建就冷冷的抬起頭,說:“現在在籌備組我和稼祥力量不夠啊,要是能把路秘書長弄掉,那籌備組我和王稼祥就一定能對付的過來了,到時候不用你出麵,就我和他兩人,也穩穩的讓你中標。”


    “問題是這怎麽弄掉啊?”二公子有點信心不足的說。


    華子建皮笑肉不笑的嗬嗬了兩聲說:“也簡單,你在蘇副省長那裏活動一下,我和稼祥在冀書記那裏活動一下,應該能把這個人趕走,聽說省黨校不是缺個副校長嗎?讓路秘書長過去,副廳對副廳,剛好。”


    二公子一想,這到不錯,這樣一來,就不用自己出麵和莊峰過招了,他想了一會,說:“冀書記恐怕作用不大吧?”


    “但他可以找省委季副書記啊,難道兩個常委動一個無關緊要的副廳,都成麻煩嗎?”


    二公子連連的點頭,說:“要是這樣就好了,不過就怕時間來不及啊。”


    “來的急,我沒點頭,他也不敢太過分,我在拖幾天吧。”


    二公子也是心急的很,就站起來說:“那行,我馬上回省城去辦這個事情。”


    華子建也站起來說:“記得,就說這個路秘書長在從中作梗,暫時不要提別人,這樣更容易讓蘇副省長幫忙,說多了他也會有顧忌的。”


    二公子點點頭,急急忙忙的離開了。


    華子建在二公子離開之後,就緩緩的回到了辦公桌旁邊,眉頭也皺了起來,王稼祥看著華子建的這個樣子,也不敢隨便的打擾他,知道他在思考著什麽。


    這樣過了好一會,華子建才慢慢的恢複了常態,笑了笑。


    王稼祥這個時候才說話,他問華子建:“華市長,為什麽這次不幹幹脆脆對著莊峰呢?”


    華子建搖了一下頭,說:“不行,那樣最後會穿幫的,絕不能讓蘇副省長知道莊峰和這件事情的牽扯。”


    王稼祥想想也是,一旦很快的莊峰知道了二公子的身份,他肯定會有補救的辦法,甚至於給出二公子更好的條件,最後給華子建帶來更多的麻煩,他點頭說:“但直接對著劉副市長也可以,怎麽就偏偏找上路秘書長呢?”


    “因為要動他們其中的任何一個都必須冀書記的幫忙,而早冀書記幫忙又非你莫屬?”


    王稼祥就不懂了,他有點茫然的看著華子建,說:“聽不懂啊,華市長,找冀書記和動誰有關係嗎?”


    華子建一笑,說:“當然有關係了,動路秘書長你更好說話啊。”


    王稼祥皺起了眉頭,想了好一會,還是想不通,為什麽呢?劉副市長和路秘書長都是莊峰的左右手,相對而言,劉副市長更麻煩一點,動他對莊峰的打擊更大,這和找冀良青沒有什麽關係的,反正都要找他幫忙的。


    華子建就不再賣關子了,簡明扼要的說:“讓路秘書長下課對您好處最大,也對你最有借口,因為在他下去之後,或者說不上你就可以動一動了,你說是不是?”


    王稼祥一下就徹底的傻眼了,他呆呆的看著華子建,半天都沒有說話了,但他的心裏卻開始撲騰,撲騰的動了起來,華子建的這個設想一下就把他推到了一個無法平靜的境地。


    於是,當天的下午,在郊區的一片山腳下,天空中一抹紅色,紅紅的、亮閃閃的。遠看像一幅畫,一個夕陽分好幾種顏色,最中間的是大紅色,漸漸的變成紅色、朱紅色、淺紅色、桔黃色、土黃色、黃色和金黃色,旁邊映襯著藍天,真神奇啊!夕陽就像一幅美麗的、多變的畫。


    而這片夕陽中的一個洋溢著浪漫,莊嚴,古典、開朗氣質,經典而不落時尚的別墅裏,華子建和冀書記都很巧合的先後來到了這裏,本來是王老爺子請冀良青來喝茶的,沒想到王稼祥卻帶著華子建也準備過來喝茶,這一下幾個人也就不期而遇了。


    冀良青哈哈的笑著,就指著華子建說:“你今天也有心情來喝茶啊,不是聽說你和莊市長為招標的事情在鬧嗎?”


    華子建就唉聲歎氣的說:“就是因為心情不好,所以稼祥請我來喝茶聊天的,沒想到和冀書記相遇了,我不會打擾到書記的雅興吧?”


    “怎麽會呢?我也正想抽時間和你一起坐坐呢。知道你最近很忙,也很辛苦,特別是壓力大啊。”冀良青深有感觸的說。


    王老爺子就笑嗬嗬的給大家都倒上了茶水,很深奧的說:“人生在世,避苦求樂是人性的自然,能苦會樂是做人的坦然,化苦為樂是智者的超然苦多樂少是人生的必然樂不是苦的積累,而是對苦的總結何不樂對生活,與世界同笑,苦中樂一樂又有何妨?。”


    冀良青微微含笑說:“王老爺子所言極是啊,這辛苦和快樂本來是連在一起的,不過看你怎麽麵對和體會了,不知道子建你現在是什麽體會?”


    華子建有點沮喪的說:“我現在最大的體會就是權利在稍微的大一點,籌備組裏我說話稍微的算數一點,那就是大樂了。”


    冀良青一聽,哈哈哈的大笑起來,端起了茶盅,喝了一口說:“你這個想法很有新意。”


    “有新意沒用啊,除非動點手術。”華子建絮絮叨叨的抱怨著。


    華子建的話帶著極強的暗示性,讓冀良青的眉頭就是一皺,他看了華子建一眼,心想在這個地方怎麽可以談正事呢?但轉而一想,倒也無妨,這裏的王老爺子是個不問世事的人,而王稼祥也不是多嘴多舌之徒,自己到很想聽聽華子建有什麽好的建議。


    他就鬆開了眉頭,說:“子建你是什麽想法啊,莫非你的處境已經到了很緊張的局麵了嗎?”


    華子建就裂開大嘴說了起來:“不是我到了很緊張的局麵,而是新屏市所有人都應該緊張,現在的市政府,幾乎成了莊峰的後花園了,那些副市長們,還有助理,秘書長們,都是以莊峰的馬前是首,你說我這工作怎麽開展。”


    這倒是真的,冀良青也一直對這個事情是有點擔憂的,現在的市政府,比起全市長在的時候,更難控製了,雖然還沒有到油潑不進,針紮不透的地步,但顯然的,指揮起來很是費力,長此以往的發展下去,有一天自己恐怕真的就對政府無法管轄了。


    但現在的形勢又讓自己對很多事情也無可奈何,莊峰在中層還是很有一點勢力的,特別是他手下那幾員悍將,像劉副市長,路秘書長等人,在很多時候都是陽奉陰違的對待自己。


    冀良青歎口氣,看著王老爺子給他倒上了茶水,對華子建說:“我理解你的心情,你在政府確實很辛苦,很有壓力。”


    王老爺子就笑著說:“那你這當書記的就應該幫這華市長排除一點壓力啊,不知道老朽這樣說對不對。”


    冀良青笑笑,說:“我也想啊,不過有的事情太過複雜,現在說真的,市委並沒有往些年那樣大的權利了,有時候一個縣長,縣委書記,我們要動一動都要大費周折的。”


    華子建卻結了一句:“不過我倒是聽說了一個消息........。”說了半句,華子建就閉嘴了。


    冀良青很好奇的看看華子建,說:“什麽消息啊?你到說啊,哼哼唧唧的。”


    華子建就鼓起了勇氣說:“據說啊,省裏有人對路秘書長有點意見的,好像準備讓他到省黨校做副校長。”


    冀良青有點難以置信的說:“這很八卦的消息吧?我都沒聽說。”


    華子建也點頭說:“確實可能是八掛的消息,不過我當時聽了還是滿高興的,要是他一走,不僅可以平衡一下政府這麵的關係,說不上還能給稼祥創造一個機會,稼祥在正處位置上也待了好幾年了,論說也該動動。”


    這華子建很突兀的提起了王稼祥,房子裏所有的人都一下緊張起來了,王老爺子說是自己對王稼祥罵罵咧咧的,但哪有老子不希望兒子當大官的,這老頭的凡塵之心自然也沒有完全的泯滅,就一下看著冀良青不說話了。


    王稼祥也是神情緊張的看著冀良青,這對他來說就是一次難得的機會啊,多少人一生一世最後就死在了正處的級別上,上一步那就是海闊天空,他眼神裏也就包含了太多的期待和渴望。


    冀良青也沉默了,他像是感覺到自己今天掉進了華子建給他設置的一個圈套裏,華子建在這個地方,這個時候說出路秘書長的事情,在說起王稼祥的提升,看似兩者毫無相連,實際上肯定不會的,這華子建是什麽樣的人,他才不會亂放炮的。


    既然他不是一個胡言亂語的人,那麽是不是真的有人想動路秘書長呢?要是真有此事,未嚐不是一件好事,砍掉了莊峰的一條右臂,就等於拔掉了老虎的一枚利齒,就算這是一個華子建的圈套,但對自己一點壞處都沒有,自己何樂而不為呢?


    何況這和涉及到王老爺子的寶貝兒子王稼祥,要是自己再次提升了他,他應該是會對自己感恩戴德,關鍵這樣確實可以平衡新屏市政府的勢力。


    冀良青在腦海中就盤算起來了,他下意思的端起了一杯茶水,慢慢的喝著,而其他幾個人都在眼巴巴的看著他,他似乎恍然醒悟過來,看著華子建說:“嗬嗬嗬,你華子建啊,怎麽能把小道消息當真呢,要明白,動一個像路秘書長這樣的人,不是誰說說就成了,當個玩笑聽聽就罷了。”


    華子建沒有退縮,說:“當然了,我也這樣想的,除非省委那個書記有了這樣的想法,我們也就是開開玩笑,茶餘飯後的聊聊而已。”


    冀良青怎麽能聽不懂華子建的話呢?他肯定是聽的懂了,華子建正在對他暗示可以通過季副書記來對路秘書長采取行動,但現在擺在冀良青麵前的還有一個問題,要是華子建的消息是假的,自己冒然的給季副書記提起這個問題,有點太唐突了,除非確有其他什麽人對路秘書長動手了,自己就有借口對季副書記談談此事,讓他幫著順水推舟。


    可是現在冀良青沒有辦法來鑒別華子建消息的準確程度,所以他就意味深長的說:“子建,稼祥啊,那就讓我們拭目以待吧,要是這個消息是真實可信的,也許情況就不一樣了。”


    華子建也就看了一眼王稼祥,兩人會心的一笑,知道這個事情還是大有可為的。


    大家就心知肚明的撂過這個話題,開始東拉西扯,風花雪月的聊起了別的事情,什麽國際金融體係啊,中國經濟軟實力啊,股市為什麽回到了十年前啊,房價怎麽就下不來啊,等等吧,直到天色很晚的時候,冀良青也沒叫自己的司機來接,坐上了王稼祥的車,三個人一起返回了市裏。


    時間也一天天的過去了,在最近的好幾天裏,華子建一直都刻意的在回避著莊峰,每天華子建早早的到辦公室,不等上班,就帶著小趙到下麵去了,當然了,接近春節了,事情也確實很多,最多的自然就是會議,沒完沒了的會議,今天這個單位的表彰大會,明天這個部門的總結大會,後天還有新春茶花會,匯報會等等,反正就是到處的跑。


    下麵縣上華子建也每天都去,所有的地方都有華子建分管的工業和城建部門,華子建走到那裏,那裏都是熱情的款待,幾次當莊峰給華子建打電話說想要一起談談的時候,華子建都在外麵,莊峰也不好表現的太過迫切了,好像自己吃了人家老板們的回扣一樣,所以都是問問工作,絕口不提李老板做高速路的事情。


    倒是王稼祥最近有點坐立不安了,似乎整個新屏市和政府裏麵並沒有什麽變化,一切和往日一樣的平靜,但王稼祥的心卻再也無法平靜下來,就象一石激起千層浪,莫名的期盼,讓他興奮不已,也令他惶恐不安。


    一天,兩天……年底春節將近,卻絲毫沒有傳來路秘書長的任何的消息,開始的幾天,王稼祥還故作深沉,從不主動地打聽省裏的幹部動態,隨著時間一天一天的流逝,漸漸地他有些沉不住氣了。


    “怎麽樣華市長,有好消息嗎?”王稼祥找到了華子建,患得患失的問。


    “怎麽了,你坐不住了吧,你說說你,多麽灑脫的一個人,現在怎麽就變得神經兮兮了。”


    王稼祥也唉聲歎氣的說:“市長啊,呢說的倒是輕巧,我過去沒希望吧,心裏也是一點不急的,現在你說看到希望了,我哪能繼續的淡定啊,我們這方法該不會有問題吧?”


    華子建嘿嘿一笑,很不確定的說:“那就不知道了,這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有時候啊,還要講個運氣和機遇的。”


    這話說的王稼祥更是冷汗直冒,就像身在曹營心在漢的徐庶,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心裏已經長了草,坐臥不寧,寢食不安。


    他就每天在沒人的時候,自我安慰自己:“好事自會多磨,要不露聲色,象從前一樣認真地工作,不能稍有破綻,否則,壞了大事,追悔莫及。”他強迫自己鎮定下來,耐心等待省裏的消息。一周過去了,他開始因為失望而心平如鏡;10天過去了,他心已涼了半截。


    其實在王稼祥度日如年,焦急的期待中,華子建的時間開始按天計算了。


    就在幾天前的一個下午,冬日的陽光照在掛滿霜花的窗戶上,融化的冰水如淚水般流下,衝毀了曾經美麗的窗花,溫沌的殘陽漸漸透進他的辦公室,讓人昏昏欲睡,迷迷糊糊間,刺耳的電話鈴聲驟然響起,嚇了華子建一跳,一看來電顯示,是二公子的電話。


    天,華子建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兒,他其實也在一直等著二公子的消息,對這步棋他早就焦急的想看到結果了,假如這次成功,不管對華子建現在,還是以後的工作都大有好處的,他必須讓莊峰在新屏市的勢力受到打擊,這才能讓自己在新屏市站的更穩,通過這次高速路的事情,華子建就深刻的感受到了手裏無人的窘迫,就算自己身為常務市長,那有如何呢?就算自己是高速路籌備小組的組長,那又怎麽樣呢?還不是受製於劉副市長和路秘書長的掣肘。


    所以打擊和分化莊峰的實力,將是自己以後的一個長久策略。


    這次要是成功,王稼祥能頂替到秘書長的位置,自己就在實力上有了一個變化,固然這個變化還是不足以抗擊莊峰的攻勢,但滴水穿石,集腋成裘,自己總會慢慢的壯大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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