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子建一下就想起了在洋河縣和華悅蓮在一起的那點點滴滴的往事,記起了自己第一次和華悅蓮約會在那個荷塘月色中的情景,那時候的華悅蓮多麽嬌羞,多麽清純,她笑的多麽可愛啊。


    在那個時候的兩人世界裏,曾經有甜蜜、有感傷,有陶醉、有無奈,有幸福,有痛苦,自己曾深情的對華悅蓮說,“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華悅蓮也對自己說過,“擬把狂疏圖一醉,對酒當歌,強樂還無味,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她說,願陪自己天涯海角。


    自己說,願陪你到地老天荒。


    終究,歲月流逝冬去春來,歲月在紅塵中,留下了斑駁的記憶,走過了心靈,隻留下一顆對她永遠赤裸的心,華子建回首往事,總有一些跌宕起伏的經曆,總有一些陶醉在舊時光裏的幸福,難以忘懷,留在內心深深的記憶裏,有喜悅,有苦澀,有歡笑,有淚水,有感動,有溫暖,華子建希望讓這些情感的精華,常駐心頭,成為心靈深處紅塵記憶裏甜甜的守候!


    華子建忽然想起陸遊與唐婉的《釵頭鳳》,在這個冬夜裏,在寂寥中,華子建輕聲的吟起了紅酥手,黃藤酒,滿城春色宮牆柳......在這段驚世駭俗的千古愛情的悲劇麵前,華子建的心頭掠過難言的苦澀,心在沉沉欲墜!一種切膚之痛彌漫全身。


    華子建不由的撥通了這個號碼,他的情緒有點憂傷,聽著電話裏那漫長的振鈴聲,華子建屏住了呼吸,電話通了,華子建說:“你還好嗎?最近怎麽樣?”


    或許是這樣電話已經讓華悅蓮等待了許久,所以在接通電話的那一刹那,和華子建一起說出的也是一句:“你還好嗎?”


    “我很好,休息了嗎?”


    “沒有,今天怎麽想到了給我來電話,我天天等待著你這個號碼打進來,我以為你已經忘記了這個號碼。”華悅蓮喃喃的細語著,像是對華子建傾訴她的情感。


    華子建心裏一下就充滿了一種哀傷,不是他忘記了這個號碼,在新屏市的很多時候,他都想過打一個電話給華悅蓮,可是給她說什麽呢?自己還能對她說什麽呢?說快樂嗎?說傷心嗎?不管說什麽華子建都感到不恰當,好多次,他調出了這個號碼,在猶豫之後,又放棄了撥打。


    “悅蓮,我沒有忘記你的電話,也沒有忘記你,隻是最近工作壓力太大,太忙,所以.......。”


    “子建,你不用解釋,我隻是這樣說說,這樣說說我就能好受一點,我沒有怪你,我能理解你的想法。”


    “謝謝你,悅蓮,我虧欠你太多。”


    “不要這樣說,是我們沒有經營好我們的夢,對了,你是不是在省城來了。”


    華子建說:“是的,今天剛到。”


    沉默了一下,華悅蓮說:“嗯,那好吧,我們就不要在電話裏談了吧,你在什麽地方,我去看看你,或者我們一起出去坐坐。”


    華子建稍微的也猶豫了一下,但還是告訴了華悅蓮自己的住址,他感到心中是有一種想要見華悅蓮的渴~望的,這種渴~望並不是欲~望,是一種埋藏在華子建心底的愧疚,他想要安慰華悅蓮,想要讓她過的快樂,過的輕鬆起來,自從上次聽到了華悅蓮說過她老公的情況後,華子建塵封了太久的對華悅蓮的悔意又不斷的冒了出來,如果不是自己當初的荒唐,如果不是自己輕易的放棄,現在的華悅蓮應該是過的很好的。


    可以說就是因為自己,華悅蓮才有今天的痛苦,是的,全怪自己,雖然當初是因為誤會,雖然當初是華悅蓮極力的拒絕,但這因果之間,和自己又是絕對無法分開的。


    華子建就這樣想著,等著,一直到華悅蓮敲響了他的房門。


    在昏黃的燈光下,華悅蓮的身影輪廓輕盈精致、玲瓏優美,這是華子建熟悉的身影,這個身影隻能是華悅蓮了,她一步步的走了進來,恍惚之中,華子建感到華悅蓮身上散發的竟是一種蒼涼寂寥,她的臉上仿佛抹了一層憂傷,使得華子建鼻子一酸,竟有了流淚的感覺。


    但同時,華悅蓮的身段曲線苗條優美,雅致的氣息從她的身上洋溢出來,她是典型的北方美女,沒有任何修飾,一切都顯出自然、純樸的女性美,華子建又會有莫名奇妙地“砰砰”心直跳,把手按著胸口上,但心仍然抑製不住的狂跳不止。


    華子建僅僅打量了她兩秒,這兩秒鍾她給華子建的視覺衝擊一生難忘,成為抹不去的印記而銘刻在骨子裏。


    他說:“你來了。”


    她回答:“我來了。”


    他說:“坐吧。”


    她回答:“好。”


    華子建看到,在她進屋脫外衣時,兩隻手背後拽下衣服的那一刻,她飽滿的胸脯撐起她的衣衫,但華子建沒有絲毫的邪念,在他的眼裏,她的乳房如同她的臉頰,她小巧的鼻子,她清澈的雙眸一樣,隻是她身體一部分而已。


    華子建看到的,隻有華悅蓮那種純真羞澀的表情,隻有她的眼神中流露出的嫵媚和靈動,她眼神中流露出落寞與憂傷。


    她就走到了華子建的麵前,用異樣的目光看著華子建,眉毛上點綴著晶瑩的水珠,清秀晶亮的眸子如同一汪水一樣,透出她深邃的心思。


    看到華子建襯衣的扣子鬆開了,華悅蓮上前給他整理了一下,華子建明顯感覺到華悅蓮的冰涼小手觸及到自己的脖子,華子建也感覺到她緊張急促的呼吸,甚至明顯感覺到她的胸脯在冬裝內起伏不已。


    她慢慢地給華子建扣好了扣子,她停下手,臉紅紅的,局促地搓著手,想轉身走開,又似乎舍不得;想說什麽,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這時,華子建有一種衝動想攥住她的手,不是為了滿足自己的渴~望,此時,華子建沒有渴望,隻有心痛和愧疚,他隻是想要為了給她一點點回報,也許,這是華子建現在唯一能夠安慰她的方式。


    華子建慢慢地伸出手,伸出手……華悅蓮輕輕的搖了搖頭。


    華子建下意識地縮回手,他羞愧的表情和思緒滿懷的樣子,華悅蓮捕捉到了,她說:“你還在自責自己,對嗎?”


    華子建趕緊讓臉上表情平淡起來,盡量用平淡的語氣說:“沒有的,隻是很久沒有見到你了,有點激動。”


    華子建平淡的語氣以及平淡的表情,卻未必讓華悅蓮相信他說的話。


    華悅蓮用疑惑的目光望著華子建,在昏暗的燈光下,她的神情顯得無望和迷茫,華子建聽見她喃喃地低語:“為我激動?不值得,可是,此時,我的心總是抑製不住的想哭,為什麽啊?”


    眼前的華悅蓮,已經不是過去那個天真無邪的華悅蓮了,她飽受了太多生活的磨礪,華子建感到了,她的思考深度與視野已不能同日而語了,華子建無法再去勸慰她,也想不出什麽話能讓她心靜如水,他們一時都沉默不語。


    窗外的天空繁星依舊閃爍,不知道星空下還有誰像華子建和華悅蓮這樣的狀況,她看到華子建在仰望窗外的星空,就問:“子建,你說,天上的星星,哪一顆屬於你?”


    華子建苦笑了一下,說:“我這麽普通,哪會有星星歸屬我?”


    她執拗地說:“不,一定要指出來!”


    “為什麽?”華子建迷惑。


    “當我們分手之後的每個夜晚來臨時,我站在庭院,望著屬於你那顆星星,我就會感覺到你離我很近很近,我能望得見你。你也能感受到我的目光在仰望著你,雖然,雖然那顆星星離我那麽遙遠。”華悅蓮似乎在輕輕的啜泣,輕如微風從華子建耳邊拂過。


    她的話,她的輕輕啜泣讓華子建萬分的心痛,華子建越來越不知怎樣安慰勸解她了。


    華子建能指出哪顆星星屬於自己嗎?恐怕不能,他覺得自己不過是一粒塵埃,哪敢與星星相提並論?他內心痛苦而矛盾著,這時,他又聽見她說:“你指出哪顆屬於你,行嗎?我會把那顆星星當成你而不讓它有另外的意義。”世上哪有把人看成是天上的星星?


    華子建不忍心她受這樣折磨,就說:“你看,那顆,就在最遠的上空,黯淡無光的那顆。”


    華悅蓮順著華子建指的方向,看到一顆孤獨的星星懸在天的遠處,雖然光線黯淡但依稀可見。


    沒想到她說:“這顆星挺切合實際的,即遙遠而又勉強可見。得了,不難為你了。”


    華悅蓮坐了下來,自己也很無奈的搖搖頭,說:“你會恥笑我嗎?”


    華子建給她到了一杯熱水,說:“怎麽會呢?你是一個心地善良、追求美好的女人,這都是我欣賞你的地方。”


    華悅蓮聽到了華子建的這句話,臉就紅了,默默的端起了水杯,抱在懷裏。


    後來他們都一起沉默了許久,許久,還是華子建打破了這個寂靜,說:“謝謝你來看我。”


    搖著頭,華悅蓮說:“這有什麽好感謝的。”


    華子建固執的說:“嗯,當然應該感謝,你讓我想起了很多過去美好的東西,我陪你出去走走吧。”


    華悅蓮搖著頭說:“你是在趕我走嗎?”


    “不是,不是這樣意思,我擔心你出來的時間太長,會給你帶來麻煩?”


    華悅蓮就笑了,笑的有點淒涼,說:“會有什麽麻煩呢,他根本都不在乎我的,我敢打賭,今天我在你這待一個晚上,他絕對不會給我來電話。”


    華子建心中一跳,但很快暗自給自己說:“不行,這怎麽可以?”華子建就沒有說話。


    華悅蓮在看著華子建的表情,她站起來,走進了衛生間,華子建就聽到了裏麵傳來脫~衣服的聲音,接著就是淋浴器的流水聲,華子建愣住了,他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怎麽麵對華悅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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