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秘書長看到了酒前酒後華子建的表現,悄悄對坐他身邊的豐盈小姐說:“和老板多喝幾杯,把老板喝興奮了,去開房。”


    那小姐真的就很聽話地和華子建對喝,一會兒喝交杯酒,一會兒“祝老板生活愉快”一口悶,其他人就在一邊鼓掌起哄,很快兩瓶茅台就被他們喝了大半。


    彭秘書長很少見華子建這樣放鬆過,忍不住笑了。


    華子建問:“笑什麽?”


    彭秘書長說:“不關你們事。我們笑我們的。你們繼續跳你們的舞,我們還唱我們的歌。”


    華子建說:“你笑得奸。”


    彭秘書長說:“不是奸,是淫。”


    華子建坐到沙發上唱歌。後來,那苗條纖瘦的小姐上洗手間。那豐盈的小姐便主動地坐在華子建身邊來,咬著華子建耳朵說:“我醉了,想睡覺。”


    華子建說:“你沒醉。喝醉的人不會說自己醉。”


    “我想和你睡覺。”


    華子建說:“我不行。喝了酒不行。”


    這丫頭就絲絲笑,說:“你有反應,你也想了。”


    華子建裝沒聽見,扶她起來,說:“你去點幾首歌,我們唱唱歌。”


    這丫頭便很不樂意,點歌的時候,她和彭秘書長說了幾句什麽,彭秘書長就走過來,挨著華子建坐下來。


    他小聲說:“老板,讓她們陪陪你吧?你看她這樣發騷的,不讓陪都成罪過了。”


    華子建說:“這裏的女人有幾個是真正發騷的?還不是看在錢的份上。”


    彭秘書長說:“這才好啊,她要真發騷,真對你動情,纏著你不放,那才更麻煩呢。”


    說著話,彭秘書長站起身,往外走。


    華子建忙問:“你去哪?”


    彭秘書長說:“我去拿房間鑰匙。”


    華子建搖頭說:“不用了。我們又不是第一次來這地方,你還不了解我嗎?”


    彭秘書長說:“我了解你,你就是膽子太小,太謹慎了,這地方你放心,絕對安全,我負責。”


    華子建說;“這不是膽子大小的問題。”


    彭秘書長說:“怎麽?不放心我,提防著我?怕我揪著你痛腳?哪一天給你來招蔭的,把你捅下台?”


    華子建哈哈大笑,說:“你這什麽話?我還不了解你?”


    彭秘書長說:“那你還怕什麽?這種地方,不會有什麽事的。再說,有我在這給你守著,不會出事的。公安那幾個人,還不都自家人一樣。”


    華子建很固執的說:“玩歸玩,鬧歸鬧。要有個度,要適可而止。”


    搖搖頭,彭秘書長說:“你這人,做什麽事都太認真。”


    華子建說:“不說這些了,喝酒吧,聯手把那肥妹喝趴下。”


    這可是他們的拿手好戲,彭秘書長就過去跟肥妹說:“老板還沒喝夠,喝夠了,膽子就大了,什麽事都敢做了。”


    肥妹喜滋滋地喊要啤酒,嚷嚷著搖色盅喝啤酒。


    彭秘書長就讓肥妹坐他和華子建中間,一左一右夾擊她。他對其他小姐說:“都別唱歌,搖色盅喝啤酒。”


    不管從左邊輪著叫色仔,還是從右邊叫,該輪到肥妹了,他們都把點數叫得高高的,讓肥妹沒法再往上叫,一會兒,肥妹就連喝了幾杯,心裏知道他們搞鬼了,但不服氣,要硬碰硬碰,結果,很快就被他們放倒了,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媽咪跑過來,說:“你們真夠狠心的。”


    彭秘書長說:“你還敢進來?我可又要占你便宜了。”


    這話嚇得媽咪再不敢露麵了。


    散場的時候,彭秘書長拍了拍肥妹,她一點反應也沒有,彭秘書長就把小費給了另兩個小姐,還多給了她們打的的車費。


    他說:“你們把肥妹照顧好了,今晚要把她送到家。”


    兩個小姐說:“老板,你放心。”


    華子建心想,這家夥,還沒壞到底,還有點人性!


    回去之後的華子建睡的很踏實,已經好多天沒有這樣無牽無掛的睡覺了,但他一點都不知道,這樣的踏實覺已經沒有幾個可以讓他睡了,不久,一場真正的人生,仕途的打擊就從天而降了。


    一切都在華子建心理還沒有準備好的情況下出現了變化,先是樂世祥在幾天之後給華子建來了一個電話:“子建,我不得不告訴你一個決定了。”


    這話來的有點突然,華子建一時摸不著頭腦,他問:“樂書記,請問是關於什麽的決定。”


    樂世祥在那麵躊躇著說:“關於你工作上的一個調整。”


    對這一點華子建早就有過準備,不就是退回到市長的位置,把那個代書記讓出來嘛,讓就讓吧,華子建心中隻是稍微了有點遺憾,說:“奧,這樣啊,那我也沒有什麽選擇了,我執行上級的決定。”


    這個態是一定要表的,樂世祥是省委的書記,決定當然是出之於他的首肯了,華子建也不用多問什麽,總之自己已經有了心裏的準備,不必有太大的驚慌。


    “嗯,你有這個態度就好,隻是.......”樂世祥停頓了一下,似乎在遣詞造句,盡量讓自己的話說的婉轉一點:“隻是.....恐怕對你來說是個不大不小的考驗。”


    “沒有關係的,我能夠經受的住。”華子建很篤定的說。


    “那就好,那就好,子建啊,組織上準備讓你到北江省最邊遠的新屏市去做副市長,級別也降為副廳,這有點委屈你了,但我希望你是一個拿得起放得下的男子漢,暫時的調整算不得什麽,是明珠總會.........華子建,華子建,你在聽嗎?”


    樂世祥不得不停下了,因為在電話的這頭,華子建整個已經傻了。


    這絕對讓華子建沒有想到,他甚至還想到過自己會受到一個什麽處分,或者是最嚴重的結果就是離開柳林市,換到一個清水衙門,做一些現成的工作,不在像現在這樣,可以手掌權柄,叱吒風雲。


    可是,可是現在竟然會是這樣一個決定,降半級,為什麽降?他們能拿出一個讓自己信服的理由和借口嗎?


    當然了,這樣的處理決定從來都是不需要什麽理由的,一句工作需要,你聽也得聽,不聽也得聽,由不得你自己,可是,可是他們這樣對待自己實在是讓自己想不通。


    柳林市對自己來說就是一個舞台,一個戰場,自己在這個地方拋灑了多少汗水和辛勤,剛剛又了起色,自己剛要揚眉吐氣,就傳來了這個噩耗,華子建根本是想不通的。


    更為嚴重的是,自己到新屏市去做副市長,也虧他們想得出來,那是一個什麽市,全年產值連柳林市一半都跟不上,地理位置偏僻,去一趟省城要跑半天的車,民風還異常的刁悍,思想更是落後於北江省所有的地級市,而且還是讓自己去做副市長?做一個仰人鼻息,聽人吆喝的副市長,這樣的調整還不如幹脆吧自己扯了。


    華子建心頭的不滿和沮喪是顯而易見的。


    這也是樂世祥所擔心的地方,他能體會到華子建此刻的心情,但自己又能有什麽辦法呢?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就在幾天前,樂世祥接到了中組部肖副部長的電話,在電話中肖副部長不無遺憾的說:“老樂啊,我盡力了,但部長的意思還是要你們動一動,所以我想在征求一下你的意見啊。”


    樂世祥明白已經是躲不過去了,他沉穩的問:“上麵的意思是準備怎麽動?”


    “你恐怕要離開北江,到中央部委來掛個副職了,至於華子建,肯定也要動一動,但他的動到是可以靈活一點,畢竟上麵不好直接管的如此具體,所以可以適當的.....。”


    樂世祥心中當時也是一片淒寒,看來自己的政治生命到此完結了,到部裏去當個閑置的副手,除非是肖副部長這樣的組織部,一般的部裏副職,比起一方諸侯的省委書記,簡直就不在一個級別。.書記,省長,市長,縣長那才是真正的‘官’,他們操控著像是一個獨立王國一樣的權利,從政治,經濟,文化,商貿,人事等等方方麵麵的事情他們都有權利去管理,那個舞台的寬廣的,也是全麵的。


    而所謂的部,廳,局的首長們,他們隻能稱之為‘吏’,他們隻能單獨的管理某一方麵的工作,他們更多的時候是接受上麵的指示,去和別人協作,配合。


    他們和真正的擁有地盤,勢力的諸侯們相比,不管從能力上,還是從中央的重視程度上,那都又極大的差別。


    但作為一個擁有幾十年黨齡的老幹部來說,樂世祥就算心中淒涼,語氣上也絕不會露出半點不滿來,他咽下了自己心中的苦果,要好好的思考一下華子建的未來了,自己肯定是沒有辦法決定自己的去留,升降,這點很清晰,但華子建的走向或許自己還可以把握一下。


    他在猶豫之後說:“老肖,那你看能不能這樣,讓華子建也降一級,做副廳的副市長?”


    肖老頭長籲了一口氣,說:“你這樣想最好,我也是這樣考慮的,但感覺提出這樣的話不大好,怕你多心,你說出來了,我心裏的石頭也就落地了。”


    “這樣說我們還算是英雄所見略同了。”樂世祥很大氣的拋開自己的傷心,開了一句玩笑。


    “那是肯定的,你說下,不動他肯定說不過去,動一動,按常規的來個平調,給個閑職讓他養老?這真是浪費了一塊好鋼,還不如直接降半級,對上也好交代,對他個人來說,讓他留在那個還有希望幹出成績的地方,再好好磨練一下,幹出點什麽來,將來他不是不可以再展宏圖的。”


    樂世祥也不斷的點頭說:“我也是這樣想的,他畢竟還很年輕,來日方長,環境對他很重要,到閑散的機關,隻怕要不了一年就能消耗掉他身上的銳氣和靈氣。”


    “對的,他這樣的年輕人就是要讓他去拚殺,讓他去憤爭,讓他生活在壓力和危機中才能不斷進步,不斷升華。”


    “那麽好吧,既然你老也讚同這樣處理,我就在最近把這事情定下來,免得有的人老打主意。”樂世祥到底還是發泄了一句心中的不滿來。


    肖副部長裝著沒有聽見一樣,並不去接他的話,自顧自的說:“我看還是把他換個地方吧?繼續待在柳林市不利於他的工作,他心理上也會又更大的抵觸,後麵接手的書記和市長也不好開展工作。”


    樂世祥說:“這我也明白,你放心吧,我會處理好的,隻是還有一件事情......。”


    電話那頭的肖副部長說:“什麽事情,說出來。”


    樂世祥就單刀直入的說:“我走之前,希望可以把北江市的副書記秋紫雲提起來。”


    “老樂啊,你為什麽要這樣做,這會讓別人說閑話的,說你.........。”


    樂世祥很固執的說:“誰想說就說吧,大不了說我臨走還安插親信,但我問心無愧,為了北江省的工作和發展,我不在乎。”


    “奧,那你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做出這樣的決定?”


    “因為我要走了。”


    “哈哈,老樂啊,這可不是一個很好的理由。”


    “當然,但我走是因,平衡是果。”


    “平衡?”


    “對,平衡。”


    電話那頭的肖副部長猶豫了,他聽出了樂世祥的意思,假如樂世祥一離開北江省,接下來的北江會出現一種權利的更迭,如果沒有平衡的力量來維係北江市的高層建築,後果也是嚴重的,而秋紫雲的提升,作為一個北江省會城市,秋紫雲就勢必會成為省委常委,這對於維持過去樂世祥的勢力平衡很有好處,也給後麵接任的省委書記留下了可以靈活掌控的空間,不然讓另一派一方獨大,就算後來接任的省委書記,也難以發揮自己的能力了。


    在猶豫了很長時間之後,肖副部長才很謹慎的說:“樂書記,這件事情我需要和部長溝通一下,等有情況再給你通報。”


    “嗯,好,我等你的電話。”


    在這兩件事情都做出了適當的安排之後,樂世祥才對自己的事情傷感了起來........。


    今天他還是不得不給華子建傳達這個決定,他知道華子建會一時想不通,不過樂世祥已經想好了語言來說服華子建了:“子建,是不是感覺降了半級,想不通啊?”


    華子建已經好長時間沒說話了,拿著電話在發呆,在傷心,在氣憤,現在聽樂世祥這樣問,就帶著情緒,說:“誰能想得通?”


    “嗯,那麽不給你降也成,調你到政協去?”


    華子建愣了,政協去做什麽,那是鼓掌隊,那是點頭團,除了拍巴掌就沒什麽事情做,自己寧願當個縣長也不去那地方,每天喝茶,看報子,閑都能把人閑出病來。


    樂世祥見他不說話了,就淡淡的一笑說:“比起我來,你小子已經算好的了,至少還能踏踏實實,大刀闊斧的工作,所以你就不要在想不通了,準備一下,過幾天調令就下發。”


    華子建震驚了,他聽出了樂世祥話中的另外的一層意思,難道這場地震連樂世祥也震下馬了嗎?難道他也要離開北江、從他的話中還可以聽出,他去得地方恐怕以後都要遠離權利中心了。


    一想到這裏,華子建的心就揪了起來,他再也顧不得自己的得失了,他感到內疚,感到慚愧,都是自己啊,都是自己發起的對韋俊海的那一戰,打倒了別人,也砸傷了自己。


    這就是官場,這就是深不可測的權利之場,牽一發而動全局,勝不為勝,敗未必敗,很多事情猶如鏡花水月一般,看不清楚,看不明白,隻有當你踏上了一步之後,才知道原來如此。


    今天的消息真的是一個壞消息,一向豁達的華子建自己也感到自己的人生遭遇上了一次苦難的考驗,雖然在許許多多的格言中不斷的在說:苦難是一種磨礪,可以讓其鋒利,也讓其圓潤;在鋒利與圓潤之間,都是無形的財富。


    但那樣的結果和過程太讓人難忍,華子建也是一樣的,他沮喪,他憤怒,他還有很多的內疚,這種種的情感匯集在了一起,就讓華子建變得消沉下來,他再也沒有了一點工作的熱情和動力,他近乎粗暴的推掉了今天所有的會議和安排,一個人把自己關在辦公室裏,獨自哀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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