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另外的一個酒店包間裏,華子建等待著他們,他們見麵了,郭局長和王隊長的臉上都露出了勝利的微笑,三個人經過短暫的商議,他們把這些東西都暫時的放在了郭局長的保險櫃中,郭局長就問:“為什麽我們不用這些證據現在就把他拿下?”。


    華子建笑了,他悠悠的說:“還不到時候,炸彈總是要在人最多的時候才能讓他爆炸,你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守口如瓶,知道嗎,這點很重要。”


    王隊長和郭局長都凝重的點點頭說:“華縣長你就放心好了,我們知道這事情的重大性,這不是他一個人的問題,也牽連到我們三個人的安全。”


    華子建嘿嘿一笑說:“你們明白就好,既然我們運氣好,抓上了一手好牌,那就一定要多贏一點東西回來。”


    華子建已經知道,一切都在按自己的步驟在精確的進行,他還告誡著自己,先不要大意,更不能得意,較真地說起來,玩政治這東西,本來就是一種需要很高智商的人與人之間的搏擊與算計的遊戲,光靠逞狠鬥凶、一味蠻幹、敢衝敢殺,而沒有一點韜光養晦、思前顧後的畏懼與謹慎心理可不成,那樣的話,指不定什麽時候,就把自己埋進萬劫不複的深淵裏了。


    特別是現在,一切都不過隻是一個序幕,好戲還沒有真正的開始,既然你們首先的挑起了戰爭,那麽用何種方式來進行這場戰爭,什麽時候,由誰來結束這場戰爭,隻怕就完全由不得你們了。


    沒過兩天,在柳林市就爆出了一條消息,它即刻就打破了洋河縣的平靜,那個叫張好的女孩,到市公安局再一次的報案了,而洋河縣也出具了這件事情的一些證據和最初的口供,這本來是不會有多大的影響,不過是一個普通的案件而已,但在審理中卻爆出了洋河縣吳書記利用職權,威逼對方撤訴的內情,這就讓本來普通的一個刑事案件變得特殊起來。


    哈縣長親自到市委給華書記匯報了這件事情,華書記聽完了匯報後也是勃然大怒,立即責令市紀檢委,檢察院,還有相關的幾個部門馬上組織了一個聯合調查組就進駐了洋河縣,對這件事情做了認真的調查取證。


    在這樣強大的陣容和詳細的調查後,很快的,他們就得出了毋容置疑的結果,宣布了事件真實的情況。


    於是,在吳書記驟不及防的情況下,他就轟然的一聲,倒了,紀檢委沒有輕易的放過他,除了免職以外,還對他的一些其他問題進行了雙規調查,而他那個寶貝兒子吳局長,自然就重新被關了進去,或者他現在應該很後悔了,好好的在鄉下當個無權無錢的副鄉長也惹不出這許多的事來,在鄉下,頂破天就是個夜敲寡婦門,挖人絕戶墳的道德問題,不至於搞的如此悲慘。


    而在這場爭鬥中,最大的得利者當然就是哈縣長了,他搖身一變成了洋河縣的實質上的一哥了,在處理吳書記的時候,上麵已經是明確發話,讓哈縣長在這個特殊的時刻,主持全縣的所有工作,在縣委書記沒有到任的情況下,黨政歸一,這就為他下一步的擔任縣委書記打下了良好的基礎。


    對於這樣一個結果,很多人是暗暗高興的,特別是過去哈縣長派係中人,他們也或多或少的感覺到了一些東西,知道目前洋河縣的風雲變換為他們創造了一個機遇,哈縣長是需要更多的人來更替吳書記派係的位置,以便他可以號令全縣,也為下一步的上級摸底打下基礎。


    幾個副縣長也是一樣,除了仲菲依和新來的那個副縣長薑瑜昆兩人是遊蕩在哈縣長勢力邊沿以外,像常務副縣長冷旭輝,副縣長馮建,這過去都是哈縣長的鐵杆,他們也都鬆了一口氣。


    這些所有的哈派人物們,不管是已經身居要職的,還是正在閑位的,他們也都一掃過去的萎靡不振,雖然在外表看不出什麽幸福的表情,但那壓抑中的興奮眼神,還是清晰的表明了他們的心態。


    當然了,有人歡喜有人愁,也有一部分人是失望和沮喪的,吳書記派係的那些幹部們,他們由剛開始大好形勢中的快樂,轉化成此刻形勢明朗後的失望,看看就要調整了,這樣的等待,對他們來說已經很久了。


    好幾個人都暗自前去觀察過,細細的品味過自己要是坐上那些重要崗位的感覺,現在一切都已經化為泡影,這樣的等待,何時是一個盡頭。


    這還不是最重要的,問題是接下來他們會更危險,就不說一朝君子一朝臣的那話,單單是他們過去揚威耀武,對哈派勢力不斷抵觸和打壓的那些事情,現在想想都後怕,哈縣長不是一個寬宏大量,心慈手軟的人,他不會放著那些大好的位置讓自己的對手們去坐的,要不了多久,哈縣長一定會大開殺戒,清除異己。


    每一個人都開始了尋找自己的出路,過去和哈縣長結怨不深的,都開始抱著幻想,慢慢的向哈縣長靠近,其中小嘍囉不少,但真真具有決定意義的是副書記齊陽良,縣委辦公室主任汪真,紀檢委曲書記,武裝部部長曾偉。


    這四個人的投靠哈縣長,讓哈縣長大喜過望,他們四人都是縣委常委,這就一下子填補了哈縣長在常委會上的缺失,他在加上冷縣長在常委會上的一票,就可以穩穩的站了一大半,達到了六人之多,至於仲菲依嗎,一個女流之輩,哈縣長感覺也是問題不大的,隻要自己暗示一下,她一定會以自己的馬首是瞻,就算她不投靠自己,那也問題不大,十一名常委中,自己已經有了六票,何事不成。


    但還有一些在過去的幾年裏和哈縣長勢如水火的人,隻有硬著頭皮等待了,他們也清楚,現在去投靠那是找死,但不投靠也是個死,在商議過後,他很就要重新的組織起一個同盟隊伍來,把這些殘兵敗將,走投無路的都收集起來,把那些搖擺不定,敵我不明的也拉過來。


    在這樣一個大的背景下,華子建也是有一個小小的山頭的,首先是組織部長馬德森 ,政法委書記張永濤,宣傳部長孟思濤三人分別給華子建打來了電話,很客氣的說了一些客套話,顯然,他們也感覺到了華子建一直都是哈縣長和華書記打壓的對象,那麽,根據官場定律,敵人的敵人就是我們的同誌,所以他們就主動的找上華子建了,對華子建幾次的死裏逃生,他們也大為驚佩,在加上華子建具有獨特的後台背景,讓他們下定了決心,拉上華子建,靠上華子建,一起抵擋哈縣長的攻擊,有個堡壘總要好點。


    快下班的時候,組織部長馬德森 ,政法委書記張永濤,宣傳部長孟思濤,就約了華子建一起吃飯,華子建是不能拒絕的,他比這幾個人更看的懂洋河縣的態勢,他需要和這些吳書記的老班底增加感情,以後自己會成為他們的靠山,但他們也會成為自己的支柱。


    晚上華子建就按時的到了酒店,馬部長德森 ,張書記和宣傳部長孟部長,還有一個宣傳部上次見過的女孩小張也在,幾個人就一起的站起來迎接住了華子建,華子建也挨個的握了握他們那肉嘟嘟的小手,搖了幾下,回道:“久等久等!”寒暄罷,大家才一起坐下。


    上首位華子建本來是死活不坐的,按常委的排名,也的確是輪不到他來坐這個位置,但這幾個人如今也是落架的鳳凰不如雞了,那裏還敢和華子建講輩分,要說到現在手上的實權,華子建一點都不比他們少多少,至少華子建還有幾個可以獨立運作的分管局在手上,他們就慘了,他們那手上的權,其實都是虛設的。


    在他們的心裏,更有一層的意思在,那就是想借一借華子建的睿智和運氣,幫他們也像華子建過去躲避危險一樣,讓他們也可以避過那滅頂之災。


    相互的推讓了一翻,最後還是華子建坐了上去,華子建看看桌子上,也有點吃驚,好豐盛的一桌菜,看見桌子上擺滿了各色名貴菜肴。


    華子建就客氣著:“我今天既然是坐了上首,那今天就是我來買單。”


    組織部長馬德森就哈哈的笑著說:“你也在政府待了很多年,你見過那個坐上手的買單呢,今天我們是誠心的請華縣長的,你就不要客氣了。”


    華子建也就笑笑說:“那實在不好意思啊,讓你們破費。”


    說實話,華子建今天本來就沒帶錢,真要他請,隻怕他隻有打白條了。


    開始到酒了,服務員拿著酒瓶就走到了華子建的旁麵,準備給他斟上,華子建不想喝白酒,讓服務員給自己倒啤酒。


    這話就讓坐他旁邊的政法委書記張永濤聽到了,連忙製止住服務員說:“華縣長,你今天可不能作假,這樣吧,喝不喝先倒上。”


    說罷,他笑了,華子建也跟著他笑了,那個宣傳部的女孩小張也笑了,這是有一個完整的句子,大家笑的是後半句他沒說出來的那半句“吸不吸先點上,幹不幹先套上”。


    笑了一會,大家也就不再客氣,喝了起來,幾杯酒下了肚子,小張就自然要過來給華子建敬酒了,人家是女士,有敬酒的優先權,她端起酒杯過來站在華子建旁邊說:“華縣長,以後工作中還望多指教,多關照,今天先敬你一杯。”


    華子建也算是性情中人,爽快地端起滿滿一杯,也不推辭,也不多說什麽,就一飲而盡,小張看華子建喝的爽快,也趕忙喝了這杯,但她並不離開,又給華子建和自己倒上一杯說“好事成雙,還請縣長在賞一個臉。”


    這時侯,華子建有點走了神,是小張那勾魂的眼神讓他走神的,在酒精的作用下,她的臉緋紅,華子建也怕她酒多傷身,就說:“你喝酸奶,以奶代酒,我和酒陪你。”


    小張知道是領導關心自己,心裏就多了很多感動出來,在酒桌上,大部分人都是想要對方喝倒的。


    但是華子建的話音一落,政法委書記張永濤說:“不能作弊,要喝白酒,縣長不能在酒桌上憐香惜玉!”


    宣傳部的孟部長卻很嚴肅的,一臉正經的說:“小張喝奶也成,跟華縣長碰碰奶!”


    在一片歡笑聲中,小張羞澀不已,沒辦法,華子建還是和小張又喝了一杯。


    他們後來喝到差不多的時候,這幾個人就漸漸的說出了他們的意思來,組織部馬部長似醉非醉的說:“華縣長,現在哈學軍上來了,隻怕以後我們的日子都不好過了啊,不知道華縣長有什麽打算沒有?”


    政法委張書記也接上說:“唉,我們是沒希望了,不過華縣長人家有背景,大不了換個地方。”


    華子建聽出了他們的試探,就算他們不試探,華子建今天也是要表個態的,他需要有人跟隨,他也不希望看到洋河縣因為派係傾軋,搞的雞飛狗跳,影響縣上的建設,危害幾十萬群眾的利益,那麽就要保持一個基本的穩定,怎麽穩定,至少在短期內要有人來和哈縣長抗衡,要有人來製約他,這個人應該就是自己了。


    華子建也嘻嘻的笑著,讓自己顯的醉意朦朧的說:“你們幾個怕了啊,嗬嗬,嗬嗬,我是不怕的,他們陷害老子幾次了,怎麽的,我還是我。”


    這幾個就異口同聲的說:“佩服啊佩服,還是華縣長有膽氣,以後我們就跟華子建一起混,怎麽樣?”


    華子建眯上醉眼,搖頭晃腦的說:“沒問題,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吃不了我們。”


    幾個人都大喜過望,今天這頓飯沒白請,這頓酒沒白喝。


    每個人都恭恭敬敬的又和華子建喝了幾杯。


    華子建心裏也是高興的,情緒也是有些異常波動,因為他看到了曙光,似乎是哈縣長風光無限,一統江湖,但華子建心裏是清楚的,自己的步驟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哈縣長的死穴已經在自己的掌控下,那就讓他在逍遙,得意一段時間吧。


    人一高興,酒喝的就幹脆了一點,起初華子建還適當的把持著分寸,但後來酒一上頭,就來者不拒了,他也不想做假,沒必要裝的時候,那就拿出男人本色來,華子建喝得有點酩酊醉意,但沒經受住幾個領導和那個小美女的敬酒,勸酒,纏酒,那些甜言蜜語和拍馬溜須讓華子建沒理由不喝,加上憐香惜玉,他又不忍不喝。


    不知怎的,華子建喝喝的有了一種空虛的感覺,他想到了很多人,又忽然想到了仲菲依,感到她也很可憐,又想到了那個華悅蓮和秋紫雲,不知道她們此時此刻是不是也在想自己,在後來,華子建就想到了自己其實也很孤獨,就算有華悅蓮在愛著自己,但自己在事業上,在洋河縣,真正的朋友又有幾個啊。


    他就不想在喝下去了,堅持要走了,幾個人勸不住他,今天也很盡興了,大家也就隻好散攤,這時候已是夜色蒙蒙。


    華子建沒有讓他們送自己回去,他想一個人走走,吹吹風,


    慢步街頭,任夜風吹起衣襟,讓嘈雜充斥耳鼓,他厭煩而又陶醉在城市裏的夜色裏。世界也許是色彩斑斕的,生活也許是燈紅酒綠的,不知什麽時侯飄起了小雨,細密的雨絲織成網把我的思緒打撈回來,我回到了現實。


    洋河縣的細雨在夜風吹拂下,飄得零亂,那如浮萍般的三三兩兩的人群四散地雜亂著,對小雨無動於衷,該說的說,該笑的笑,該鬧的鬧,華子建站在一個路燈下,看著漫天的細雨,那絲絲雨花像投火的飛蛾,故意往路燈飄來,飄得燈光下細雨更加密集,仿佛爭先恐後地來討好他。


    華子建就驀然覺得雨比人可愛。


    人,是那樣的狡詐,他們來來往往,熙熙攘攘,沒人答理他,仿佛他不存在一般,盡管他暴露在路燈下,卻依然感到了孤獨,葉落歸根!他現在像是沒根兒了,他不知道這是為什麽,按說他已經功成名就了,應當開懷大笑,可他笑不出聲。


    華子建邁著飄浮的腳步,仿佛走在時間的河流裏,是呀,人都是滄海一粟,微不足道,一個人你再富有,官再大,最終一定還是會像落去的雨花一樣,銷聲匿跡,無影無蹤。


    哈縣長對華子建也是密切的關注的,昨天下午那幾個吳派的強硬分子請華子建吃飯,哈縣長也很快就的到了信息,他不用想也是明白其中的含義,他不是一個妄自尊大的人,他在很多時候也是謹慎,小心的。


    對華子建這個人,哈縣長的心態一直都很複雜,從華子建來到洋河縣的不長時間裏,哈縣長就判定出了華子建的異乎尋常的能力,這是一種同類的相似,就像狼與狼之間,他們是可以分辨出彼此的氣味和性格。


    他有時候想要打壓華子建,除了自己要討好華書記,完成他的意圖之外,哈縣長總是感覺華子建有一天會超過他,特別是在華子建糾纏在那個案件上麵的時候,他晝思夜想的就是盡快的除去這個家夥。


    但在另外的一些時候,他又很不情願和華子建為敵,這個人太危險,他的能力和機巧手段,都讓人膽寒,如果自己盲目的挑起了戰爭,最後在華子建放開手腳和自己對攻的時候,自己是不是能輕易的勝出,現在真不好說。


    就拿這次對付吳書記來說吧,自己幾乎是一籌莫展了,但華子建卻舉重若輕的幫自己完成了這個重大的攻擊,不能不說,華子建手段高強,機智過人。


    現在看起來那幾個殘存的吳派人物想要拉住華子建了,自己是不是也應該拉拉他呢,他不是想要自己幫他在華書記那裏求情嗎?自己能不能去幫他說說話?


    很快的哈縣長就打消了這個有點幼稚的想法,華書記是一個很難更改主意的人,自己不能去觸那個黴頭,還是這樣先湊合這,走一步算一步,要是自己沒有猜錯的話,要不了多久,市委華書記還是會找機會把他拿下的。


    那就讓他們跳騰幾天吧,自己要抓緊這難得的時機,把洋河縣的布局一一展開,你老吳不是上次會上定了要做一個幹部調整嗎,你說的多好,為我們縣上幹部素質的提高,哈哈,好,那我就來幫你完成你這未了了心願。


    哈縣長很快的召集了幾個得力的手下,開始製定起一份調整方案來,相信要不了幾天,整個洋河縣就會成為自己牢不可破的堡壘,每一個敢於挑戰自己的人,都將會被這個堡壘消滅。


    華子建這連續的兩天都有酒喝,而且還是電話不斷的有人繼續的邀請,這到真是他沒預想到的,看來吳書記倒了,自己也成了一個香餑餑了。


    所有反對哈縣長的勢力組織和孤鴻野鬼都渴望著緊緊的團結在他的周圍,大家抱定了一個宗旨,要死大家一起死,要活大家一起活。


    這今天剛上班沒幾分鍾,他就接到了刑警隊王隊長的電話:“領導,出來坐坐吧,我請領導喝茶去。”


    華子建說:“你喝醉了啊,現在是上班時間,能亂跑?”


    王隊長就笑笑說:“這幾天誰有心思上班啊,你是沒體察民情,單位上的人現在都人心惶惶的,活動的活動,送禮的送禮,那有心思上班。”


    華子建眉頭就皺了起來,這不是個好兆頭,他就問:“是不是有什麽傳言出來了。”


    王隊長說:“是啊,據說哈縣長已經製定出了一個幹部調整名單了,估計很快就要實施,你一點都沒聽到嗎?”


    華子建暗暗的吃了一驚,自己這幾天光喝酒了,沒想到哈縣長動手這麽快,才上來幾天,就想排除異己,扶持黨羽了。


    毫無疑問的,他的目標就是過去的吳書記派係人員了,那麽洋河縣就不會有太平可言,很多人都會卷入其中,很多無辜的好同誌也會在這一場傾軋中傷痕累累。


    華子建又心不在焉的應付了幾句王隊長,掛上了電話。


    他就準備好好的思考一下這個問題,秘書小張卻走了進來說:“華縣長,哈縣長那麵來電話了,請你過去坐坐。說有些事情要和你溝通一下。”


    華子建就沒有時間想這個問題了,他站起來默不作聲的離開辦公室。


    上麵沒有發文任命哈縣長做書記,他現在的名頭還是代管,所以哈縣長還是在原地辦公的,華子建很快來到了哈縣長的辦公室,哈縣長正靠在老板椅上,眼望著牆上“天下為公”、“勤政為民”、“廉潔奉公”、“實事求是”那一溜著名書法家題寫的條幅,作沉思狀。


    華子建主動的笑著就先招呼哈縣長說:“領導今天不忙啊,我來給你匯報工作。”


    哈縣長從沉思狀態中恢複過來,看著秘書給華子建倒水,就笑著說:“我不叫你,怎麽不來匯報,少給我裝,坐下,今天和你商量幾件事情。”


    哈縣長也端起了茶杯,走了過來,坐在了旁邊的單人沙發上,看看華子建,不動聲色的說:“聽說你這幾天很忙啊,每天都在應酬。”


    華子建心裏一寒,知道有人把自己這幾天的行蹤都匯報給了哈縣長,但華子建還是裝著沒聽出來的,麵不改色的,憨憨的說:“我就這勞苦的命,想要清閑一點都難。對了,哈縣長今天找我什麽事情。”


    哈縣長的眼睛就跳了一跳,這個華子建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呢?前些天到我這裏,一副猥瑣不振的樣子,但今天看他又顯得莫測高深起來,這個人.......。


    哈縣長忙站起來說:“找你來商量個事情,你等下,先看看這個,然後我們在說。”


    哈縣長說著話,就走到了辦公桌旁邊,拉開了抽屜,拿出幾張紙來,走回遞給華子建。


    華子建展開一看,上麵赫然寫著“幹部調整名單”幾個字,字體豪放蒼勁,一看就是哈縣長親筆書寫,華子建眼皮都沒閃一下的看了起來,他從頭到尾很快瀏覽,上麵基本是拿下了吳書記留在要害部門的人員,像公安局,財政局,法院等等都在拿下之列。


    而換上來的基本都是哈縣長自己的親信鐵杆,雖然是人數不多,但幾乎把政府和縣委的主要職能部門的一把手都囊括在內了,沒動的就是那些缺權少錢,三姑媽不愛,二舅子不甩的清水衙門。


    哈縣長在華子建看調整名單的時候,一直在觀察華子建的表情,對他這樣鎮定和淡漠大為歎服,除了自己,隻怕洋河縣任何人看到這個名單都會有巨大的反應,不管是高興,還是氣憤,但華子建的臉上是看不出這些東西的,他像一灘百丈深水,從他臉上,什麽都看不出來。


    華子建看完名單,緩緩的遞給了哈縣長,沒有說話,他需要調整和整理一下自己的思路,準備好一會怎麽回答哈縣長的問題。


    哈縣長等了一會,見華子建還是沒有說話的意思,就忍不住主動的征詢華子建了,他問了句:“華縣長,你對這個調整名單怎麽看。”


    哈縣長想,華子建應該從筆體上看的出來,這是出之自己的手稿,這也是自己為什麽要親自寫的原因,知道了是自己寫的,他就不應該會強烈反對,最多個別的小調一兩個人員。


    華子建見哈縣長問他,想了一下,說:“哈縣長,不管從級別上,還是從常委排序上,這個問題恐怕都輪不到你征求我的意見啊,嗬嗬。我說了能算?。”


    哈縣長一點笑意都沒有,淡淡的說:“是的,按說是不需要提前和你通氣,不過我好像聽說有幾個常委和你最近很熱和,所以也想請你給做做工作。”


    事實上,哈縣長不得不找來華子建,這兩天的消息麵上,已經浮現出了一種氣味,那就是華子建儼然的成了吳派勢力餘黨的掌舵人了,這對哈縣長來說不算一個好消息,對華子建這個人,哈縣長有太深的體會,他不希望華子建帶上那些人和自己抗爭,古人雲:擒賊先擒王,射人先射馬,拿下了華子建,其他人就好辦的多。


    華子建見哈縣長既然把話挑明了,也就不再偽裝:“哈縣長,對於幹部調整那是你的權利,我不能亂說什麽,但從目前洋河縣的工作和發展看,最近是緊要關頭,我還是希望這調整,等以後洋河縣各項工作走穩了再動。”


    “嗬嗬,子建同誌,你是多慮了,這次調整是我慎重考慮的,上麵調整起來的幹部,也算是有能力有水平的同誌,我相信是不會影響到洋河縣的各項工作。”哈縣長口氣強硬,沒有絲毫退讓和妥協的意思。


    華子建也知道靠自己是說不動哈縣長的,這是一個蓄謀已久的計劃,也是一個哈縣長誌在必得的計劃,現在和他多說無益,他就閉口不說什麽了。


    哈縣長見他又不說話了,明白華子建心中的不滿,但他不滿意那是他自己的問題,就算他今天強烈反對,我也一定要把這名單拿到常委會通過,在常委會上也一定可以輕易通過,


    哈縣長就冷冷說:“有不同意見也很正常,這樣吧,那我們就在常委會上讓大家議議吧。”


    說完這話,哈縣長就收起了名單,心裏想,真是給臉不要臉,你能阻止的了我嗎?


    從他淡漠的態度上看,這完全就是一種對華子建的藐視和無視。


    華子建有點氣憤,他努力的克製住自己的情緒,站起來說:“哈縣長要是沒有其他的事情,我就縣回去了。”


    哈縣長沒說話,隻是若有若無的點了點頭,也站起來,轉過身往辦公桌那麵去了。


    華子建恨恨的走出了哈縣長的辦公室。


    下午的常務會也許是人最齊的一次,十一個常委,除了哈縣長之外,其他十個都坐在了會議室,由於哈縣長還沒有到場,所以會議室裏也是煙霧繚繞,大家顯的很隨便,抽煙的,嬉笑的,打聽會議精神的,傳播最新洋河縣的花邊新聞的,整個就是一個鬧哄哄的樣子。


    哈縣長現在每次開會都是最後來的一個,貌似這開會已經有了一個不成文的規定,排名靠前的常委,總是要比排名靠後的常委要來的遲一點,不知道是為了顯示自己的身份,還是真的因為排名靠前工作太忙,誰也不會去追究,大家都很自覺的遵守著這個不成文的習慣。


    華子建一坐下,旁邊的組織部馬部長就遞給他了一支煙,華子建剛要點起,抬頭就看到仲菲依走著眉頭,被煙熏的那痛苦的表情,華子建就搖搖手說:“今天嗓子不好,不敢抽煙。”


    說完還起身把旁邊的窗戶打開了,一陣風吹來,會議室裏就清爽了很多,仲菲依向華子建投來一種感激的目光,華子建閃閃眼皮,做出一個鬼臉,把仲菲依馬上就逗笑了,她笑起來更加的誘人,明豔不可方物。


    這裏麵在笑鬧著,哈縣長從自己的辦公室裏踱步出來,要進會議室門口刹那,便突然改了剛才比較隨意的模樣,換了一副嚴肅的麵孔,走到那期盼已久的位置上坐了。


    縣政府的通訊員也進來給他到上了茶水,其他的常委也快速的紮斷嬉笑和吵鬧,坐正了身體,雖然大家都不是軍人,但這種整齊劃一的動作,卻一點都不比訓練有素的軍人遜色多少,這就是自發和被動的區別。


    會議室安靜了下來,哈縣長的眼光淡漠的的掃過了在坐的每一個人的臉,在每一個人臉上都有那麽幾秒的停留,讓你感覺他是特別的關注你,他有很多的期望在你身上寄托。


    最後,哈縣長的目光就停留在了坐在自己對麵的仲菲依身上,今天的仲菲依依然是嬌美和豔麗的,雖然她今天穿上了一件高檔的西服,讓自己的職業女性地位顯的比較明確,但那中規中矩的西服是掩飾不住她獨特的美麗和妖嬈,她容顏嬌豔成熟風韻十足,那阿娜多姿的身體曲線卻更是誘人,她在這一幫暮色層層,老氣橫秋的官僚中,就有些鶴立雞群的樣子。


    哈縣長看著她微微的笑了笑,笑起來的哈縣長,會讓人有一種親切寬慰的感覺,仲菲依也對著哈縣長笑了一下,算是領會到對方的欣賞之意。


    哈縣長很快的收回了眼光,解下腕上的手表,把他放在桌子上,對大家說:“同誌們,我們現在就開始吧。”


    哈縣長輕微的咳了一聲,會議開始,這樣的會議哈縣長向來都是得心應手,知道評價同誌和下屬應該掌握的藝術,知道關鍵的是對症下藥,根據情況給予不同的論斷和評價。他威嚴地掃視了一下會場,以示安靜和威儀,接著喝了口水潤口,才開始了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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