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精通於官場所有的套路,對那些宦海中人管用的隔山打牛,聲東擊西早就爛熟於心,他不用去聽秋紫雲話語表麵的意思,那都是哄人的鬼話,秋紫雲真實意圖不過就是想要借這個事情來敲打敲打自己,滅一滅自己最近的盛氣,讓自己老老實實,規規矩矩的聽從調遣,配合工作。


    自己應該應對秋紫雲的這次攻擊,置之不理,量她也不敢真的把“洋河工業園”如此賤賣,她還沒傻到那一步,為自己套上一條本來不是她的鎖鏈。


    她是不敢,但接下來就又有一個問題,她會不會虛張聲勢的大造輿論,來把這個項目搞的沸沸揚揚,讓所有人又想起這個項目,又會有一些好事者去最根溯源問起是誰當初搞的這工程,是因為什麽原因撒謊能夠的這項目,而到了最後,必不可少的就有人開始指責和漫罵,這才是自己最為擔心的關鍵。


    現在離換屆時間本已不多,誰成為議論的焦點誰就會失去一次有可能得到的機會,在假如這件事情傳到上麵,更是讓自己寢食難安了。


    韋副市長的眉毛微微的顫動了一下,這個進退維穀的棘手問題真把他難住了。


    秋紫雲的話說完以後,在座的各位都一時沒有發言,他們也感到有點問題,一個縣城的項目似乎不值得在今天的會議中討論,但看一看秋紫雲那一副不依不饒,等待這大家發言的樣子,有的人就恍然大悟了,原來如此,那就更不能隨便亂說了。


    市國資局的馬局長也不想發言,不過他的運氣不好,秋紫雲等了一會,見沒人說話,就看著馬局長說:“你們局的意思呢?”


    馬局長不得不說了,他咿咿呀呀的小聲嘟囔了幾句,無外乎就是些不痛不癢的話,最後說:“這個問題啊,我看還是等洋河具體方案出來了才好判斷啊。”


    秋紫雲就說:“那對這個價格你是怎麽看待。”


    馬局長實在躲不過了,是好小心翼翼的說:“這個要做出評估以後才能準確知道,我個人感覺,價格好像是有點低。”秋紫雲就轉過頭有對張秘書長說:“對於他們洋河縣提出的擴大該項目的媒體宣傳,以便於下一步出售,張秘書長你認為可行嗎?”


    張秘書長已經看懂了此次事情的整個走勢,他作為秋紫雲的代言人,是知道該說什麽話的,他就短暫的沉吟一下說:“這到是問題不大,該項目體量不小,洋河縣的本地企業肯定是拿不下來的。”


    秋紫雲點點頭,說:“看來這件事情還是比較簡單,對於洋河工業園的價格,我們要是定不下來,也沒關係,國資局可以上報省財政廳,看看省裏是個什麽意思,這項目放置了幾年了,處理掉,對洋河來說應該是放下了一個報包袱。”


    國資局馬局長一聽,乖乖,這還真的敢報上去啊,他就不由的看了一眼韋副市長。


    秋紫雲繼續不緊不慢的說:“至於在省內各大媒體做做廣告,這問題不大,現在不比過去那“酒好不怕巷子深”,現在做點廣告投入也屬正常。好了,這事今天就先談到這,具體問題,會後抓緊辦理。”


    說完話,秋紫雲就先站了起來,一麵收拾桌上的筆記本,簽字筆什麽的,一麵看看韋副市長說:“老韋,你還有什麽要補充的嗎?”


    韋俊海臉色凝重的搖搖頭,說:“我沒什麽要說的。”


    他已經平靜下來了,對秋紫雲的這一招他一時固然也是沒有好的辦法來破解,不過他一點都不緊張,就算秋紫雲已經給他擺明了她接下來的幾個後手,什麽到省上征求意見,什麽到全省大做廣告,把這件事情鬧的上下皆知,把自己置於風頭浪尖之上。


    但有一點韋俊海是知道的,秋紫雲要是真的想用此事做文章,她就不會今天在此這樣說了,秋紫雲這樣官場的老手,她真正的要對自己下黑手,她可以在悄無聲息中進行,她這樣大張旗鼓的說出來,也就恰恰說明了一個問題,她秋紫雲真心是不會的動手,除非自己對她的警告置若罔聞,她不過是要等自己的一個態度,等自己的誠服和投降,那麽自己應該還有時間,還可以好好想想。


    秋紫雲呢?她並不著急,她可以給韋俊海留下一點思考的時間,她回到辦公室,輕鬆的翻閱著桌上的文件,對她來說,棋勢很有利,進可攻,退可守,先已立於不敗之地了,既然是下棋,那就一人一步,接下來就是看他姓許的怎麽走了,他要是配合自己,平安的度過這次換屆,自己也無意對他下手,他不是自己主要障礙。


    他韋俊海要是不識好歹,負隅頑抗,那也怪不得自己了,至少讓他先淘汰出局。


    所以秋紫雲悠然的喝著華子建上次送來的毛尖茶,心裏也就想到了華子建,想到了華子建,不中柔情就泛起在心頭,好長時間都沒見他了,這個沒良心的,就他那一個破縣長,還是個破副縣長,真有那麽忙嗎?都不知道來看看自己,自己總不能給他打電話邀請他過來約會吧。


    秋紫雲心頭的漣漪就慢慢的擴散開來,這是一種很奇妙的心情,有點怨恨,有點渴望,還有點溫柔。


    秋紫雲也感覺自己正處在人生的黃金季節.能坐上市長這個位置不容易,特別對於女人拉說就更不容易了。


    每天她聽到“市長好”這樣招呼,她總是麵帶微笑,挺起胸膛,步履輕鬆,做出市長的樣子,但她的心裏也是有很多柔情存在,寬大的老板桌朦朧照著她的樣子:瓜子臉沒有變,頭發高高的挽起,是那樣的分韻猶存,儀態高雅。


    就在秋紫雲心馳神往的時候,韋俊海敲門走了進來,秋紫雲的秘書跟在韋俊海的身後,進來就先給張羅著給韋副市長泡茶,秋紫雲也招呼了韋俊海兩句,又轉身對秘書說:“韋市長茶癮大,你給多放點茶葉。”


    韋俊海也客氣著說:“多點少點,都可以,都可以。”


    秋紫雲沒有陪韋俊海坐在沙發上,她招呼完以後,仍然坐回到了自己的辦公椅上,看著秘書給韋俊海泡好茶離開。


    韋俊海端起茶杯,吹了兩口氣,感覺還是燙,又輕輕的放回茶幾說:“秋市長這茶葉不錯,應該是洋河今年的新毛尖吧,香味淡雅,茶型漂亮。”


    秋紫雲嘻嘻一笑說:“韋市長真是行家,一眼就看的出茶葉的產地,佩服。”


    韋俊海感歎一聲說:“秋市長忘了,我在洋河縣也是待過好幾個年頭的,看著這茶葉,就想起了過去那歲月。”


    秋紫雲見韋俊海一來就把話題引到了洋河縣上,也順著他的話題說:“看起來韋市長對洋河縣還是蠻有感情。”


    點點頭,韋俊海說:“是啊,那一段的日子我怎麽可能忘得掉,洋河縣是個好地方,但人無完人,金無赤金,那裏也有它的一些弊病,洋河的工作不好搞啊,在那幾年我是竭盡了全力,但依然還是留下了很多遺憾。” 秋紫雲搖搖頭說:“韋市長不要妄自菲薄,就我的感覺,洋河在你手上那幾年還是很不錯的,你的魄力在洋河展現的淋漓盡致。”


    韋俊海嗬嗬一笑說:“但還是留下了像工業園那樣的敗筆,這一直讓我揪心。”


    “哦,洋河工業園啊,說到這,我也一直在想這個項目,我們真應該好好研究一下,讓這個項目起死回生,也算是完成了你一個心願,當時你的出發點也是好的,希望它給洋河帶來一種生機。”秋紫雲輕描淡寫的說著這個項目。


    韋俊海沒有停頓的就接過了秋紫雲的話:“是啊,是應該把這個項目好好研究一下,不過最近我手上的事情太多,隻怕一時騰不出精力,上次開會你就說過招商局的問題,我最近就要對招商局做出一些規定。”


    這個問題也就是當初秋紫雲和韋俊海爆發衝突的一個起點,現在韋俊海準備用另一種委婉的方式,向秋紫雲妥協了。


    秋紫雲一臉茫然的說:“招商局......奧,對,他們在費用開支和工作作風上是有很多問題存在,韋市長抓一抓這個問題是應該的,都到下半年了,再不出些成績,你我都不好對市上交代。”


    韋俊海連連點頭說:“是啊,是啊,這問題我會重點抓一下,下午我就過去給他們開個會,你上次說的幾個問題,我在會上逐條給他們落實,他們局裏的分工,我也會安你上次的想法,給他們做出調整的。”


    秋紫雲臉上的表情淡如死水,沒有一絲一毫的得意,雖然她已經知道韋俊海開始讓步,妥協了,她沉吟著說:“嗯,這樣最好,那洋河工業園的問題你先考慮著,等你時間空閑下來,你再拿出個解決方案。”


    韋俊海很認真的說:“好的,那個問題也是要早點考慮了,我會留意的,到時候拿出一個適合的措施,爭取一次把它解決了。”


    秋紫雲就轉換了一個話題,說起了八一建軍節到部隊慰問的一些事情,兩人又相互的交換了幾點意見,對軍民共建的一些問題達成了一致的幾點看法,最後韋俊海才客客氣氣的告辭離開。


    這件事情很快的,也傳到了市委華書記的耳朵裏,他不用詳細的了解那些細節,就完全能夠理解此事的含義和最後的結果,這讓他升起了一種憤怒。


    單從秋紫雲這一舉動來說,本來是無可厚非的,問題在於這一攻擊的發起者卻是洋河縣的一個副縣長,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可以容忍秋紫雲,因為他一時半會對秋紫雲是沒有太多的辦法製服,不過,他是絕對不能容忍華子建,就像是一個正在爭吵的人,憤恨一個拉偏架,幫閑忙的人一樣。


    他決定自己在必要的時候親自出馬,給這個一直讓人不能放心的家夥迎頭痛擊,警告那些還沒有看清柳林市大勢的人,讓他們明白一個道理——跟隨自己才是唯一的選擇。


    華子建是不知道華書記已經把他列入了打擊程序,他依然在洋河縣活躍和忙碌著,每天他忙忙碌碌、煞有介事地挾著自己那黑的公文包,總是威儀萬方、泰然自若地進出於自己的辦公室,深入到各個部門、單位和基層,處理各式各樣的公文,出席各種各樣的會議,發表內容不同但風格卻千篇一律地相似的重要講話。


    政府工作雖然事無巨細,又紛繁複雜,但對他這樣精力充沛、鬥誌旺盛的人來說,處理起來倒也得心應手、遊刃有餘。


    這天早晨,華子建處理和批閱了幾份文件後,就聽到了敲門聲,華子建提高了一點聲音說了句:“進來。”


    那個讓他勸服的王老板推開門,滿麵笑容的走了進來,手上當然是少不了提上幾條煙,幾瓶好酒了。


    華子建看著他的肚子就想笑,這大腹便便的,估計當老板就先得肚子大,可老板都要包2奶,3奶的,你說這麽大的肚子,他們對付的了那麽多奶嗎,隨便一個就把他們撂翻了,是不是找了也是個擺設,平常就是看看,輕易也不用吧??


    華子建客氣的站起來,招呼他坐下,說:“王老板是不是想通了,要是沒想好,也不急在一時半會。”


    王老板就謙恭的笑著說:“想好了,想好了,華縣長給我指的是一條明路,我怎麽能不識好歹呢,今天就是想來做協議置換,又要麻煩華縣長了。”


    華子建心裏也是高興,就說:“那就不要在我這坐了,我帶你去見哈縣長,盡快的幫你把這件事情敲定下來。”


    王老板趕忙站起來,放下禮品,和華子建一起到了哈縣長的辦公室。


    哈縣長正在打電話,看到他們走了進來,頭皮一陣發麻,不知道這王老板又有什麽麻煩來找自己了,這大半年的,王老板真是把他都煩透了。


    看起來這個世界掙錢真是很難啊,哈縣長要不是看在他過去給的那好處費麵子上,就他小小的一個暴發戶,隻怕黃縣長早就給門衛打招呼不讓他進政府了。


    現在見到王老板,哈縣長就皺皺眉頭,看了華子建和王老板一眼,下巴一楊,示意他們先坐下,又對話筒說了幾句,這才掛上電話,走過來問:“華縣長,我馬上要出去一下,你們二位事情不重要的話,就改天在說吧”。


    華子建笑笑說:“王老板是來辦理置換土地的一些事情,我來給你請示一下,土地局那麵還要你給打個招呼的。”


    哈縣長有點難以置信了,這樣的一個結果真的大大出乎了哈縣長的意料之外,他不得不佩服一次華子建,這個華子建快捷,完美的處理了一個連自己都異常頭大的問題,他的能力應該說毋庸置疑,如果不是華書記一定要收拾他,如果他不是秋紫雲的嫡係,或者這個人真的可以在某一天成為洋河,乃至於柳林的政治新秀,可惜啊,可惜他站錯了隊,跟錯了人。


    哈縣長打住自己的想法,態度也熱情起來,再也沒提他急著出去的話了,他詳細的問了王老板和華子建這件事情的整個想法,在了解完王老板的一些要求和設想以後,哈縣長就說:“這樣吧,王老板,你先去土地局看地,選中城外的那塊地我們縣上都盡量的支持和滿足你。”


    王老板見今天哈縣長很幹脆,也心情愉快起來,就說:“哈縣長,還有個問題,這城外的地和城內的地差價怎麽算?”


    哈縣長對這個問題是有點忌憚的,他現在是沒有錢給人家退的,不過他很鎮定的笑笑說:“都按現在的行價,多退少補,你看怎麽樣?”


    王老板就看了一眼華子建,像是在征求華子建的意思,華子建心裏也明的跟鏡一樣,縣上底細他還能不清楚,華子建就接過話說:“要我看,差價換成土地麵積其實更好,也為將來有一天王老板掙大錢了,想要擴大規模留點餘地,你說呢,王老板?”


    王老板認真的想了想,感覺華子建這話有點道理,自己也不缺那些錢,多買點土地到手,將來發展就有了空間,他頷首說:“行,我就聽華縣長的,差價不用退,都置換成土地得了。”


    哈縣長當然是心裏高興,他意味深長的看一眼華子建,忙說:“好,那就按你的想法來,有什麽需要縣上支持的,我和華縣長都會忙你協調。”


    華子建也說:“王老板可以一麵協商土地,一麵提前設計規劃,我看要不了多久就可以開工了。”


    王老板也說:“就是,就是,早這樣的話,我現在樓都建成了,這大半年的,天天都為城裏這搬遷費腦筋了,唉,這次多虧了華縣長啊。”


    幾個人就一起打著哈哈,但心態各不相同,王老板是真高興,他對華子建指出的這一建議也是深思熟慮了幾天,覺著確實前景不錯。


    而華子建此刻是有點沾沾自喜的,他感覺自己構思了一個雙贏的設計,讓投資者和老百姓都不吃虧。


    哈縣長心情很複雜,既有解決了這個難題的高興,也有了一種對華子建的嫉妒,為怎麽自己一個老洋河縣的人,就一直沒有想到這主意?是自己笨嗎?


    沒有人會自己承認自己智商低的,哈縣長更不會這樣認為,從實際的情況來說,哈縣長相對於同齡人,相對於政府的這些同行,他的智商應該更搞一點,但為什麽就沒想到這個方法?其實很簡單,因為他的心思沒有完全的放在洋河縣未來發展上,更沒有放在老百姓的身上,這一點就是他和華子建的不同之處。


    這個問題在哈縣長的支持下,在華縣長親自參與中,很快的,各級部門大開綠燈,一路順暢的就把王老板這個協議給更換了,在城郊一條交通要道,給王老板換出了一大塊土地,他也趕緊的開始調集資金,出外考察,設計規劃去了。


    洋河縣的那些本來擔心被強行拆遷的老百姓,更是歡天喜地,在她們的嘴裏念念不忘的當然就是華子建了。


    處理完了這件事情,又過了一兩天,市裏就把洋河縣的那份關於“洋河工業園”的報告批了下來,上麵有韋俊海副市長的簽字,不過就是簽了一個名字,還劃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這也是上級領導慣用的手法,很多不便於明說的話,在批示中往往用一些符號來代替,而下麵也早就熟悉了每個領導使用不同符號的特殊含義,就韋俊海這個問號的言外之意那就是否定,甚至還有斥責的意思在裏麵,這樣大的一個問號,幾乎明確告訴寫該報告的人,以後小心一點,不要亂寫。


    但同時,一個問好的書麵解釋又可以分很多種,一旦真的因為這件事情出了紕漏,韋俊海是會對這個問號做出各種對自己最為有利的說辭。


    猜摸上級各種批示,是一個進入官場之人的必修課程,這恐怕也就是中國特有的一種傳統,相對於西方那些沒有文化底蘊的政治家們,中國官員更具有含蓄,也更具複雜性。


    規劃局和城建局的兩位局長,算的上是此中好手,他們一眼的看出了這個問號的含義,拿到這個回複,他們的心裏都是一陣的緊張,兩人商量一下,就給華子建打來了電話,呂局長說:“華縣長,那份洋河工業園的報告上麵批複了。”


    華子建正在辦公室看文件,就漫不經心的在電話裏說:“是嗎?怎麽樣,上麵怎麽說。”


    呂局長有點氣餒的說:“當然是否定了,還是韋副市長批閱的,畫了個大問號。”


    華子建就哈哈的笑了說:“那就是不同意了,不同意就不同意吧,先放放以後再說。”


    呂局長在電話那頭,有點不解,這華縣長一點都不生氣,好像這樣的結果是天經地義的一樣,那他前些天急著讓我們趕快寫出來,送上去做什麽,等著上麵罵啊。


    呂局長和華子建工作上接觸也是最近這段時間開始的,他是越來越看不懂華子建了,就感覺這人怎麽飄飄忽忽的,自己多年煉就的這猜摸,分析領導的能力,到了華子建這裏,幾乎都用不上了,看他真是有點霧裏看花的味道。


    呂局長看不懂那是他的問題,華子建是看的清楚,報告既然是韋俊海批複的,也就說明了秋紫雲已經暫時的降服這頭惡狼,否則秋紫雲怎麽可能把這件事情交到他的手上,看起來自己這招是見效了,至少,秋紫雲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可以少一個對手,為年底的最後衝刺排除了一個小的障礙。


    華子建的心情就愉快了起來,他有了一種想喝酒的衝動,叫來秘書小張問了問晚上的安排,有點可惜啊,今天晚上卻沒有招待和應酬,華子建有點遺憾的想,平常不想喝酒的時候,一天幾台喝不過來,等自己想喝的時候,沒人請了,就像是出外打的士,不坐的時候,滿街都是空出租車,趕急用車的時候,每個車都是坐的有人,你說這世界奇怪不奇怪。


    他是萬般無聊的到政府夥食上吃了個晚飯,政府外地的人也不多,吃飯的也就很少了,每次華子建都不願意在小餐廳坐,今天也是一樣,他端上自己的飯菜,坐在了大餐廳,他和幾個年輕一點的同事一麵吃著飯,一麵嘻嘻哈哈的開著玩笑,現在的年輕人一點都不客氣,華子建讓幾個辦公室的小妹妹鬧騰的臉一陣一陣的紅,有個小妹妹直接就問:“華縣長,你又沒女朋友,你說你一天不難受啊。”


    還有一個經貿委剛來不久的小妹妹說:“人家華縣長是誰啊,多聰明的人,肯定是有辦法自己解決的。”


    幾個人都笑起來,華子建隻能搖頭歎息,這些個年輕人,有點狠,什麽話都敢說,他也很鄭重的說:“你們幾個小流氓,我這麽帥的人,能沒女朋友嗎?”


    飯堂就熱鬧起來了,連裏麵燒飯的師傅也提著個勺子,在那看笑話。


    就有人又問了:“那華縣長你女朋友是誰啊?說出來我們幫你審查一下。”


    又有一個小年輕女孩說了:“哈哈,我知道是誰,前幾天我可是看到某個人晚上喝醉了,是美女送回來的。”


    華子建就開始頭大了,一定是那天華悅蓮送自己讓她看到了,他生怕這個小妹妹說出了華悅蓮的名字,就急中生智,轉移了話題說:“瞎掰什麽啊,我這酒量能喝醉,改天我請你們一起喝一場,看看誰先倒。”


    果然,這些個年輕人那是華子建的對手,一起就追著問他什麽時候請客,到那吃,喝點什麽酒了,等大家討論完下次請客的事情,飯也都吃完了,大家開著玩笑一哄而散。


    華子建暗暗說聲僥幸,今天差點玩笑開大了,要是在傳出自己和華悅蓮的什麽緋聞來,又該麻煩了。


    回到辦公室,華子建就想到了華悅蓮,這倒是個很溫馴,乖巧的女孩,不管怎麽說,自己和她的這幾次相聚,都有一個感覺,那就是輕鬆,沒有一點點的壓力,她就像小溪的水一樣,帶給自己的是寧靜,溫柔和幽雅。


    這樣的感覺很難得,自己拚搏於官場,每時每刻都在緊張,每句話,每個表態都要小心翼翼,但和華悅蓮在一起,全然沒有什麽顧忌,想說什麽說什麽,而華悅蓮也總是睜大那天真無邪的美目,帶著崇拜,帶著神往的傾聽,這是一種讓人愜意,讓人自信和輕鬆的感覺,而這樣的感覺真是讓華子建有點留戀起來。


    此時此刻,華悅蓮也在癡癡的相思著,對她來說,情是心中的向往,是感覺的共鳴,是靈感的碰撞,是電光的閃耀,是甜蜜的瓊漿,是醉人的純酒。


    她的高傲,挑剔,自愛和矜持,已經讓她久違了這偉大的愛情,而華子建就猶如雨後破土而出的新竹,帶給了華悅蓮充滿甘甜和香醇般的春天回憶,花兒芬芳,月兒光光,雲兒飄搖,星星眨眼,或者華子建就是她今生的紅顏,在最近這段時間,華悅蓮常常孤枕難眠,思緒萬千。


    時常,她都在猜度這華子建的想法,她不能肯定華子建是不是和她一樣的相思,她們在一起的時候總是愉快的,但這樣的歡樂卻沒有看出華子建絲毫的特殊情感,他對待她就像是一個朋友,但這僅僅作為單純朋友對華悅蓮是不夠的,她渴望著可以跨越這道界限。


    從上次華子建喝醉那天算起,到今天已經三天了,華子建沒有打過電話,她原指望華子建在第二天會給自己來個電話,感謝一下自己服侍醉酒的他,幫他收拾那汙濁的衛生間,但她一次次失望,她上班的時候也有點心不在焉的,生怕手機鈴聲自己沒有聽到,她就在這幾天裏,時時的把手機抓在手裏,還要不斷的看看,手機電量是否充足。


    這樣的心情很是熬人,華悅蓮身處在失望,希望,灰心,驕傲中,此刻她再也不想這樣度過了,她決定放下矜持和尊貴,厚著臉皮,再要請一下華子建。


    電話通了,華悅蓮緊張的等待,她已經感到了自己手心的汗水,還好,那麵傳來了華子建的聲音:“是華警官吧,我華子建啊。”


    華悅蓮抑製住自己的緊張,用盡可能的平淡說:“領導,那天我幫你收拾了衛生,你就不知道感謝我一下。”


    華子建就笑了,想到那天自己的狼狽樣子,本來第二天他是要給華悅蓮打電話表示感謝的,但事情一多,東忙西忙的,就給忘掉了,他趕忙說:“要感謝,要感謝的,那天真不好意思,這兩天太忙了,就忘了給你打電話表示歉意。”


    華悅蓮的心裏一陣的絞痛,他忘了給自己打電話,難道自己在他的心裏是那樣可有可無,她帶帶你傷感的說:“給我打電話會影響到你工作嗎?”


    華子建愣了一下,他反應過來了,自己是有點失禮,他忙說:“不會影響的,嗬嗬,真的這幾天事情多,想好要給你打電話的,唉,這樣吧,小華,剛好我今天很想找人喝酒,你要有空,我就請你,算是為那天的失儀給你道個謙。”


    華悅蓮的心情就一下子陽光燦爛了,她幸福的想要飛翔,想要歌唱。


    這女人,什麽精神狀態啊,弱弱的問下讀者,你們戀愛都是如此患得患失的嗎?整個一個精神病患者的症狀,嗬嗬嗬。


    兩人就說好了一會去酒吧,華子建放下電話,趕忙到衛生間衝洗一下,準備換上一件幹淨的襯衣,不巧的是,這幾天換的太勤了,幾件襯衣都讓秘書小張拿回去洗了,他找了一下,最後隻好拿出一件上次傳過半天的襯衣和身上這襯衣做了下比較,發現比身上這件好看一點,汗味也稍微的小一點,就直接換上了,照照鏡子,還不錯,比不上劉德華,但比葛優強多了。


    一會,華子建就離開了政府,到了他和華悅蓮約定的酒吧門口,華子建等了一會,他本來是不大喜歡上酒吧,他更傾向於到茶樓喝茶,今天是考慮到華悅蓮,人家未必喜歡喝茶,女孩啊,一般都很迷信,認為喝茶對皮膚顏色不好。


    等的時間並不長,華悅蓮沒有像其他女孩約會是那樣,反複不斷的化妝,給自己臉上塗抹一層層的塗料,她收拾的清新淡雅,但就算是這樣的淡妝,也依然是無法掩飾她美輪美奐的容顏和氣質。


    她臉上似笑非笑,淡淡燈光照在她臉上,就見她不施脂粉,膚色白嫩,眉梢眼角,皆是春意,一雙水汪汪的眼睛便如要滴出水來,她的頭發上束了條金帶,燈光一映,更是燦然生光。


    華子建就笑著說:“華警官,你今天很漂亮啊,我和你站在一起,鴨梨很大。”華子建把那個鴨梨咬的很真切。


    華悅蓮抿嘴一笑說:“是壓力,不是鴨梨,那個學校畢業的。”


    華子建有點慚愧的說:“咳咳,我的語文是體育老師教的,你理解一下。”


    華悅蓮點頭說:“你們體育老師真是不錯,他就不帶數學了嗎?”


    “不用帶,數學是政治老師上。”華子建很嚴肅的說。


    華悅蓮再也繃不住了,她就“咯咯”的笑出聲來。


    等她笑完了,華子建才說:“那我們進去吧,不過酒今天還是少喝點,除非你還想幫我收拾衛生間。”


    華悅蓮一麵往裏走,一麵說:“隻要你今天吐的出來,我繼續幫你收拾。”


    唉,這女孩!我都莫法說她了。


    兩人進了霓虹燈閃爍的大門,眼前就是一個通往地下的台階,他們慢慢走了下去,四周的牆壁也是裝修過的,貼著壁紙,但華子建還是有一種陷入了地下的陰冷感覺。


    走到了底部,就見裏麵是寬敞的酒吧和許多底拱門的房間,空氣中充斥著各種味道,盡管在裏麵按裝了通風設備,依然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味道。


    酒吧盡頭的舞台上有人懷抱著吉他在彈奏著,優美的音樂隨著他指尖的波動回蕩在酒吧的每一個角落,琴手微微低垂著頭,那像女人般長長的黑發隨著他的身體擺動……。


    裏麵光線很暗,華子建隻好用手抓住華悅蓮那宛如無骨的小手,找個地方坐了下來,黑暗中他一隻手打亮了火機,晃動的火苗由小變大,火焰映照出一回來美麗的大眼睛。


    華子建小心地點燃了一隻杯中的蠟燭,燭光在杯中搖曳。而在燈光中華悅蓮圓潤芳香的肌膚散發出一種咄咄逼人的青春氣息,令人心醉。


    酒吧的招待來了,問他們要點什麽,華子建看看華悅蓮說:“今天喝啤酒吧。”


    華悅蓮就說:“隨你,你想喝什麽我都陪你。”


    華子建轉頭對招待說:“一打啤酒,一個可樂。”


    酒很快就上來了,華子建將兩個空杯放在了自己麵前的桌上,慢慢的往裏麵倒上啤酒,杯裏的白色泡沫沿著杯壁開始滑落。


    華悅蓮就一直在黑暗中看著華子建,倒上了啤酒,華子建一抬頭,看到了華悅蓮的眼光,然而,就僅僅這麽一個目光,卻使華子建感受到自天而降的一陣電擊,心裏感歎著那是怎樣的一雙眼睛啊!華悅蓮的眼睛是大的,又放著光芒。


    華子建看到裏麵裝滿的柔情,它們純淨空靈又寧靜,華子建不敢再看了,端起了酒杯說:“華警官,為那天的失禮,向你道歉,來,先幹一杯。”


    說著,華子建就端起酒杯,大口喝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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