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快點,快點,先生要開始講道了,我們趕緊過去,再晚就搶不到好位置了。”


    “知道了,等我換身幹淨的衣服就馬上過來,你先去把老張叫一下,那小子一向比較麻煩。”


    “好,我這就去催他,不過你也快點啊,不要讓我過來叫你第二次。”


    清晨,太陽剛剛升起,宋國都城的百姓就成群結伴地趕往城中最大的廣場,參加葉蘇舉行的講道大會。


    經過兩三個月的發酵,葉蘇這個人此刻對於宋國百姓來說可謂是如雷貫耳,上到高高在上的國君,下到路邊的乞丐,隻要是生活在宋國的人基本都知道他的存在,知道有本領高強的先生在教人們怎樣更好地生活。


    隻要一到他講道的時日,宋國的百姓就爭先恐後地前來參加,不僅僅是都城,其他地方的人也都會聞訊趕來,已然成為這片地域最大的盛會。


    而經過這段時間的傳道生活,葉蘇整個人也有了巨大的變化,身上完全沒有了以前那種死寂感和孤獨感,變得更加和善,更加讓人容易與其親近。


    他的聲音在人山人海的廣場間不停響起,因為人數過多的緣故,他不得不用上修為講話,這樣可以保證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中,而講的內容主要還是道門教典,但是他的闡述之道與西陵神殿普通的神官則是大相徑庭。


    葉蘇本就是天資縱橫之輩,隻用了短短幾個月就對講道這種事駕輕就熟,十分在行,再加上他同時還會傳授聽眾們許多謀生的工藝技巧,故而信徒們聽得很是認真,也對他講得道理很是認可。


    然而這日,在他的教義講座結束之後,留下一群孩子正準備下午的工藝課程時,卻被一個意外來客打斷了。


    來人身著一襲樸素的昊天道門道袍,長相普普通通,看上去就是個一般的中年道人,但葉蘇卻不敢大意,因為此人來自知守觀,是他從小就相熟的師叔。


    “見過師叔。”他上前幾步,神情平靜地向著來人微微彎腰拱手行了一禮,他早就料到此人必定會來找他,所以對此並不意外。


    中年道人眼神極其複雜地看了葉蘇片刻,歎息說道:“師兄托我來問你句話,你是準備要背叛道門嗎?”


    葉蘇聞言神情沒有絲毫變化,依舊一片平靜,輕輕搖了搖頭,盯著他認真說道:“葉蘇生在道門,長在道門,從來就沒有想過要背叛道門。”


    “可你現在做的事就是在顛覆道門,你講得教義,看上去和昊天教義沒有太多區別,實際上卻是在把權柄從道門手裏收回到信徒手裏,把榮耀從昊天的神國收回到俗世的大地。”


    中年道人沉聲說道:“千年前的光明神座建立魔宗影響的隻是修行界,但你的教義影響的卻是整個人間,從這個意義上來說,你已經是道門最大的叛徒,是道門真正的掘墓人。”


    葉蘇沉默片刻,說道:“昊天的歸昊天,人間的歸人間,我並不認為這有什麽錯,背棄了昊天也不代表就是背棄了道門,這兩者沒有直接關係。”


    中年道人怔了怔,隨即深深地看了眼葉蘇,說道:“我奉勸你一句,就算你現在破了五境,但也不足以與整個道門相抗,趁著現在陷得不是太深,還是趕緊收手吧,不然身死道消是早晚的事。”


    葉蘇忽地眉角微微一揚,笑了笑,說道:“死亡是每個人最終的宿命,這沒有什麽可擔心,但人既然活著,就必須幹些有意義的事,不然這一輩子豈不是白活了?”


    “既然如此,那我們也沒有什麽好說的了,你好自為之。”


    中年道人神情莫名地扔下一句話,然後直接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廣場。


    雖然已經證實葉蘇的確背叛了昊天道門,但中年道人也沒有打算要出手,以現在道門的現狀,除非觀主親自出手,其他任何人都沒有必勝的把握。


    “唉,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葉蘇看著中年道人逐漸遠去的背影,微微歎息,他早就預感到自己很可能會與曾經的老師走上對立麵,可當這一天真正來臨時,心裏依舊還是有點難過。


    不過他並不後悔做出這個決定,道門已經腐朽墮落,必須要改變才能浴火重生,才能重新對整個人類產生積極的作用。


    ……


    長安,雁鳴湖畔。


    自從與夏侯一站後,寧缺終於了結了他這十幾年來的一樁心事,可以安心地過日子。


    事實證明他這一年來的確過得很不錯,甚至可以說相當滋潤。


    先是和夫子出去一起遊曆天下,領略了一番昊天世界的波瀾壯闊,接著又和桑桑成了親,正式組成了一個幸福的家庭。


    因為殺了知命巔峰境界夏侯的緣故,他在整個修行界現在可謂是凶名赫赫,已經沒有人敢大著膽子來挑戰他,所以一下子就徹底清閑下來,平日裏除了必要的修行之外,其他時間可以盡情做自己喜歡的事。


    唯一讓他憂慮的是桑桑,經過書院眾人的努力,她那長久以來的寒症雖然已經被抑製住,但到底還沒有完全根除,身子骨看上去十分虛弱,若是再次爆發,估計情況將更加險惡。


    還有就是她最近的行為變得有一些古怪,時不時就會流露出極為陌生的眼神,整個人的氣質也為之一變,看得寧缺心裏隱隱有些凜然發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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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別是今日,當他們剛用過午飯準備用午休來消彌掉炎炎夏日帶來的疲憊感時,桑桑卻端坐在廳堂主位之上,目光平靜的如同死水,沒有一絲波瀾,顯得極為冰冷極為可怕。


    寧缺倒了一杯熱茶遞到她的麵前,有些擔憂地問道:“你怎麽了?”


    桑桑沒有說話,微微抬眸,神情漠然地注視著他,清亮的眸子裏沒有一絲人類應該有的溫度。


    如此模樣嚇得寧缺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然後神情凝重地再次問道:“你到底怎麽了?”


    桑桑緩緩起身,黑瘦的身體裏忽地湧現極致的光明之意,往日裏一直折磨她的陰寒氣息頓時消失地無影無蹤,身形在白光的包裹下仿佛一下子也變得高大起來,整個人看上去充滿了神聖的光輝。


    她用如同看待螻蟻般的眼神盯著寧缺,漠然說道:“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麵前,不然我一定會殺了你。”


    說罷,不再理會他,直接邁動步伐,向著大廳門口走去,身子也漸漸被白光完全籠罩住,完全看不出是何表情,緊接著突然間整個人就莫名消失在門前,隻留下寧缺一個人孤零零站在廳中呼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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