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神殿因為底蘊深厚,神符師眾多,千萬年來在山上布下了無數陣法,每一個都對修行者有致命的威脅,稍不小心就是屍骨無存的下場。


    其中威力最大的陣法是由一片桃林組成,恐怖絕倫,即便是五境之上大修行者,想要通過也非常困難。


    郭玉邁步走在桃林中,感受著其中的符意和陣意,每一瞬都仿佛化作千萬道無比鋒銳的箭矢向著他的周身各處射來,然後在到達他身前一尺時與無形的天地元氣相撞消彌於無形。


    “可惜被夫子斬去了桃花,不然還真想試試此陣全盛時又會是何等驚人的威力。”


    自夫子數十年前斬掉滿山的桃花之後,這裏的桃樹就再也沒有盛開過,使得陣法的威脅性比原本的要遜色不少。


    他一邊觀察這座陣法,一邊緩緩地邁步繼續前行,他已經看到這道崖坪上此刻正有人在前方等候他的到來。


    在不遠處的崖坪上方停留著兩座神輦,中間那座神輦無比巨大,萬重幔紗裏有萬丈光芒,光芒中有一個高大的身影,正是西陵神殿掌教大人熊初墨。


    側方那座神輦相對較小,然則紅紗如血,說不出的肅殺冷冽,輦內隱約有個男子撐頜而坐,神冕下黑發如瀑,正是裁決大神官。


    而西陵神殿掌教熊初墨的另一側還站著一個看上去很是平常的中年道人,穿著一件普普通通的昊天道門道袍,臂上搭著拂塵,神情淡漠地望著前方。


    西陵神殿一直統治著昊天的世界,掌教大人和三位大神官便是他們中最強大的存在,然而先是光明大神官衛光明與顏瑟同歸於盡,接著天諭大神官又死在郭玉手中。


    所以今日能看到的隻剩下掌教和裁決大神官那兩座神輦,顯得那般孤單,看起來氣勢有些黯淡。


    “你終於來了。”


    熊初墨的聲音隔著神輦的紗幔傳了過來,音量不大,但在他那高大身影的映襯下,仿佛充滿了無盡的威嚴與自信。


    郭玉向前款款而行,麵色平靜地從左往右掃視了一眼神輦和中年道人,說道:“你們西陵就真地這麽有信心今天一定能擊敗我?”


    熊初墨的聲音再次從神輦中傳了出來,說道:“昊天賜我神力於人間牧羊,萬丈光芒之前,即便你已破五境,也隻能成為祭品!”


    郭玉眉頭微微挑了一下,看著神輦中的高大身影,嗤笑道:“好大的口氣,世人都說你和二十三年蟬是修行界最神秘的兩個人,如今看來這種說法實在可笑,把你二人相提並論著實是對二十三年蟬莫大的侮辱。”


    熊初墨的聲音終於有了明顯的變化,帶著幾分驚疑說道:“你認識林霧?”


    郭玉輕輕笑了笑,說道:“是見過幾麵,聽說當年你就是她的手下敗將,現在看來即便你已經突破到天啟境界,依舊是不如她。”


    說罷,他不再理會熊初墨的反應,而是把目光放在神情淡然的中年道人身上,說道:“說實話,我有點好奇,傳聞觀主這些年一直都不理會世俗之事,這次怎麽會特地把你派出來對付我。”


    中年道人目光在郭玉身上仔細看了看,冷靜說道:“自然是師兄得到了天諭,是偉大的昊天要求我們動手誅殺你這個異類。”


    郭玉聞言雙眸微微緊縮,心下暗想看來那個特殊存在終究還是注意到了他,不過他倒也不是太過擔心,以他現在的實力,就算不是它的對手,但逃跑保住性命還是相當有信心的。


    他看著中年道人,神情淡然地說道:“還是那句話,你覺得觀主不在這裏,單靠你們三人會是我的對手嗎?”


    中年道人聞言沉默片刻,道袖輕揮,便有雲出,青山綠林之間,天地氣息驟然閉鎖,溫暖的陽光無法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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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座大陣瞬間而起囊括了整個崖坪,成了一個獨立於昊天世界存在,卻與昊天世界息息相關的小天地,沒有人能離開這片小天地,哪怕無距境界也不行。


    而且最重要的是,這座陣法有壓製修行者境界的作用,能把五境之上的人強行壓迫到知命巔峰,完全不能發揮出本身應有的實力,隻有夫子這種無視昊天世界規則的人才能不受其影響。


    中年道人滿意地看了大陣一眼,平靜說道:“這是師兄在道門曆代陣法大師的基礎上研究出來的大陣,你應該能感受到它的作用,可以說此戰師兄他也出手了,我們這些人一起聯手對付你,沒理由會失敗。”


    旁邊一直保持沉默的裁決大神官忽然緊跟著插嘴說道:“你現在已經被陣法之力壓製到和我們相同的境界,但掌教大人卻依舊可以運用天啟神術,本座想不到你有何辦法能逃脫性命。”


    說著,他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森寒說道:“更何況你那個徒弟書癡莫山山此刻就關在本座的樊籠陣中,你若不想讓她死的話,就最好乖乖束手就擒,不然,哼哼……”


    郭玉轉眸看向裁決大神官所在的那座神輦,冰冷說道:“就是你這廝對我徒弟施了火刑吧?”


    裁決大神官一怔,隨即似是想到什麽麵色驟然大變,看著郭玉急聲說道:“你怎麽會知道這件事?難道你已經進入過幽閣?”


    “既然知道她已經落在你們手中,我豈能不在上山前先把她解救出來。”


    郭玉譏諷說道:“我就知道你們西陵神殿之所以抓我的徒弟,除了逼迫我前來之外,絕對也存了臨戰時用她來擾亂我心神的心思,我當然事先要解除掉這個隱患。”


    裁決大神官麵色一片鐵青,否認說道:“這不可能,幽閣中的樊籠陣是本座親手所布,你怎麽可能悄無聲息地把人救走?”


    說罷,他神念微動,仔細地感應與自己心神相連的樊籠大陣,接著臉色立刻變得愈發難看,因為他清楚地感覺到樊籠陣雖然依舊完好無損,可裏麵關著的人早已經不知所蹤了。


    他看著郭玉,雙目中冰冷的如同充斥著萬丈寒冰,說道:“果然好本事,竟能不知不覺潛入到神殿重地幽閣,沒有絲毫動靜地把人從陣中帶走。”


    一邊的熊初墨和中年道人聞言頓時也變了臉色,心裏充滿駭然和惶恐之情,看著郭玉的目光全都變得異常凝重,他們知道此事到底意味著什麽。


    郭玉把人從樊籠陣中順利救走了,但布置陣法的人卻沒有絲毫察覺,這種做法比衛光明當初強行破陣離開難度高了何止十倍,由不得他們不為此感到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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