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一個插曲,讓現場高漲的氣憤有些冷卻,八麵佛似笑非笑的看著顧喬南,白靜挽著顧喬南胳膊的手心都不自覺的滿是汗珠,緊張不安的回望著她。


    孤邪忽然一轉,掃到守在秦江風身邊的蕭越身上,笑得痞氣,突然扭頭看著八麵佛插話道:“老頭子,這一天到晚都是吃吃喝喝的,真沒意思,不如玩點刺激的?”


    “你又要起什麽名堂?”八麵佛對於孤邪,眼底有著一股捉摸不透的寵溺,語氣緩和了幾分,孤邪下巴一抬,漫不經心的看向蕭越,笑得邪氣:“秦堂主,我聽說你身邊這位保鏢是特種兵退伍,要不跟我切磋一下?”


    秦江風沒想到自己會被點名,況且關於蕭越的,他不過是之前喝酒的時候跟人隨口提了兩句,沒想到這麽快就傳到孤邪的耳朵裏。


    顧喬南唇角似有一抹很淺的紋路,譏誚一般,目光淡淡的落在蕭越臉上,這讓蕭越有種謊言被拆穿的羞赧,但這個時候,他自然不會打退堂鼓短暫的遲疑之後,跨步走到人前來。


    孤邪臉上的笑,一下子凝固了,伸手脫了西裝外套,隨意的往身後一扔,接了身前襯衣的兩顆扣子,微微眯著眼,陡然迸出一股淩厲的之氣,他想揍蕭越很久了。


    原本歌舞升平的晚宴,這一下子變成了兩人的格鬥,畫麵轉換得太快,但沒有任何人提出異議,反而很快就有一行人跟著前往了地下健身房,健身有一塊很大的格鬥場地,上麵鋪著很厚的地毯,這裏應該是八麵佛雇傭的保鏢平時訓練所用……這裏毫無疑問是八麵佛的一個據點,顧喬南仔細的打量著,根本沒想到,八麵佛會把自己的據點就這麽毫無保留的像眾人展示,真的是太過於自信了。


    一行人跟著八麵佛上了觀眾台,顧喬南也坦然的尋了地方坐下,孤邪的身手,他算是有幾分了解,而蕭越根本就不是特種兵,即便他相較於孤邪要魁梧,但也不一定能打贏。


    兩人在場地中間打了起來,動作都很迅速,極具爆發力,但孤邪相對而言,出招很刁鑽,有時候甚至會自傷都要來讓蕭越挨打,簡直是毫不留情的打法……


    看的八麵佛直接從椅子上坐直了,微微蹙眉,而始終守在他身後的八子和九子,兩人眼底有些緊張的看著。


    孤邪被蕭越摔在了地上,他用膝蓋地住了孤邪的腿,雙手牽製住了他的肩膀,孤邪掙紮繼續,眼底陡然迸發出一股陰狠,抬頭用力的朝著蕭越的腦袋樁撞擊,蕭越偏頭閃躲,電光火石間,孤邪迅速從他的鉗製中掙脫開,身體往上揚,瞬間翻身反客為主,將他反過來按在了身下,將他的手臂鉗製在背後,一拳就朝著蕭越眼眶砸去,蕭越掙紮得汗水如雨下,但始終被孤邪按得緊緊的,又是一拳朝著他太陽穴而來。


    這樣一麵倒的局勢,僵直了不到五分鍾,蕭越掙紮的力度越來越小了,但孤邪的拳頭始終沒有停下來,像是魔怔了一樣,咬牙切齒的對他揮拳,打得他眼睛都充血了。


    蕭越隻覺得大腦充血,耳鳴不斷,眼前是一片血色,孤邪還要揍他的時候,突然被人給攔住了,他抬頭,是顧喬南:“再打下去,會死人的。”


    孤邪一下子回神過來,從蕭越身上站起來,微蹙眉看了一眼顧喬南,摸過嘴角被揍破的地方:“他該死!”


    “老十,別太過了。”此刻八麵佛也過來了,示意兩個人把蕭越抬下去,秦江風臉色難看得跟吞了蒼蠅一樣,但還是擠出笑臉,離開了,雖然他身邊也有別的保鏢,但蕭越至少是他自己挑中的,身手也還不錯,如今成了這樣,他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一會兒都不想待在這裏了,直接就打算走人了,連蕭越都不管了。


    孤邪不知是怎麽了,沒有再說任何一句話,轉身就離開了格鬥場,八麵佛不放心,招了兩人去跟著孤邪,一場鴻門宴,進行到一半,就這麽被孤邪給攪合了。


    八麵佛臉色也不假起來,擺了擺手要散場的時候,突然有一名黑衣保鏢進來,九子朝他點點頭,黑衣保鏢在她耳邊快速低語了幾句,她轉身便把話傳遞給了八麵佛,她笑得有些意味深長,而八麵佛聽完臉色坦然的讓她去下令全體戒備,轉臉又盈盈的笑著,伸手指向顧喬南和白靜兩人的時候,陡然厲聲說道:“拿下!”


    顧喬南倒是臉色尋常鎮定,他身側的白靜一下子臉色慘白,緊緊捏著他的胳膊,其餘人都不知所措,屏氣凝神的看著這一幕,崔誌安想要開口緩和氣氛,八麵佛這次連他的麵子都,臉上帶著笑意,聲音卻很冷:“崔先生,抱歉了,哪怕她是您的孫女,可她更是中國特種兵的臥底!”


    衝過來的保鏢,嚇得白靜尖叫著往顧喬南身後躲,否認道:“胡說八道,你憑什麽說我是臥底!”


    兩名黑衣保鏢過來擒住她的時候,她已經失了所有的姿態,失聲大喊:“我不是,我不是,你們冤枉人!”


    八麵佛隻是冷漠的笑著,他身邊的九子剛剛已經離開了,親自部署戒備,兩名保鏢要帶走她的時候,顧喬南伸手攔住了,看向八麵佛:“事情都還沒查清楚……”


    他話還沒說完,已經有其他的保鏢拿出了槍口對著他,格鬥場的氣氛頓時變得火藥味彌漫,八麵佛比顧喬南矮了一截,仰視的看著他,唇角笑紋彌漫,他一直都派人注意著白靜跟顧喬南,顧喬南倒是沒抓到半點蛛絲馬跡,但是白靜不一樣,她破綻百出,在顧喬南去上廁所的那段時間,她竟然向外傳遞了信息。


    “何先生,賭王何家在澳門呼風喚雨,無論是誰都要給幾分薄麵,可是你這未婚妻,嗬……”八麵佛頓了頓,笑得冷岑,“她的身份,恐怕有待核實,何先生可別被騙了。”


    顧喬南抿唇,微蹙眉瞥了一眼白靜,被保鏢鉗製住的白靜,臉上已經是豆大的汗水,嘩啦啦的往下落,拚命的搖頭,顫抖的唇瓣連話都說不出來了,目光卻期盼的落在顧喬南臉上,仿佛把所有的期望都放在了他身上。


    兩名保鏢要繼續把她壓下去,顧喬南卻半分不讓,氣氛變得越發僵持凝固,八麵佛冷笑了兩聲,拍手說道:“有種!你能從這些槍口下離開,那你就帶著她出去。”


    他指著那些對著顧喬南和白靜兩人的槍口,白靜嚇得幾乎都站不穩了,而顧喬南卻始終巋然不動。


    就在僵持之際,突然傳了一聲爆炸,所有人頓時亂成了一團,八麵佛臉色驟變,但還是讓人壓著白靜過來,顧喬南還要阻攔的時候,直接就有子彈朝著他手臂上滑過。


    爆炸聲之後,格鬥場裏的射擊聲,越發讓人驚慌,想要躲避,卻又被這些保鏢威懾住。


    此刻睡在房間裏的葉青,突然這爆炸聲給驚醒了過來,嘩啦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正好房門被打開了,有個模糊的影子朝著她走來。


    “誰?”葉青揉了揉眼睛,有些警惕走過來的人,伸手摸了摸放在枕頭下的剪刀。


    “青青,是我。”孤邪壓低了聲音,做了個‘噓’的收拾,側身到飄窗口看了一眼,樓下已經有大批量的保鏢出動了,這棟樓是八麵佛平時不會對外開放的,今天卻帶著這些人舉行晚宴,戒備恐怕比以往要嚴很多,但此刻是趁亂最容易的時刻,等到全部都警戒起來了,那真是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走!”孤邪當機立斷,拉著葉青就往房間門口走,她腳上連鞋子都來不及穿上。


    孤邪往外探了腦袋,他進來的時候,就已經清理了走廊上的保鏢,此刻拉著葉青,從監控區的盲點,一直走到了樓梯口,他掏出一把搶,拉開保險栓,放到了葉青手裏:“青青,就像電視裏的那樣,直接扣下就能射出子彈了,這裏是十九樓,樓梯暫時還不會有人過來,你一定要在三分鍾之內下到二樓,往左走到盡頭,那裏會有人接應你,送你出去十六浦酒店的範圍!快點走!”


    葉青還有千言萬語要說,但是此刻看著孤邪凝重的神色,重重的推了她一把,她也沒有逗留,雙手緊緊的把槍貼在自己胸前,赤腳快速的下樓,她不是不害怕,不是不恐懼,但是她知道,隻有她離開了,顧喬南跟孤邪才沒有後顧之憂,她留在這裏,隻會是拖累……這樣涉及到生死的時候,葉青大腦格外的清晰,還有一種孤勇,她含著一口氣,拚命的往下跑,她整個心都提在了嗓子眼,手心不自覺的滲出了汗水……


    樓梯上沒有一個人,四周靜悄悄的,一段段的階梯,仿佛沒有盡頭一樣,葉青跑下來二樓的時候,幾乎都要脫力了,隻是擦了一下額頭的汗水,向左走到,還沒有走到盡頭,就有一個服務生打扮模樣的女人朝著她招了招手,葉青遲疑了幾秒,提著腳步朝著她走去。


    葉青跟著這個服務員從這棟樓裏出來了,在很隱蔽的角落裏,遠處可以看到來往的黑衣人,還有地上散落的玻璃碎片,服務生警惕的打量著四周的動靜,指了指幾百米之外的一條長廊,上麵長滿了爬藤:“這條長廊大概有一千多米,穿過去有一片人工湖,湖的那邊就出了十六浦酒店的範圍。”


    “我不會遊泳。”葉青低聲說著,甚至還能聽到那邊傳來的吵雜的聲音,氣氛很是肅殺。


    “有快艇,你過去對岸很快。”服務生用力的推了一把葉青,護著她往長廊走去,長廊上麵長滿了爬藤,溫度和光線瞬間都低了下來,她走到長廊拐角處的時候,突然有一隻手伸了過來捂住了她的唇,她都來不及發出聲音,就被人從長廊拖到了外麵,將她帶到了更暗的地方。


    “是我。”蕭越的聲音很低,大力壓製著葉青不讓她掙紮,葉青怔了怔,猛地回頭,對上蕭越那張被孤邪揍得慘不忍睹的臉。


    “你被人打了?”葉青並不知道她回去房間睡覺發生的這段事情,這會兒看到蕭越這張臉,突然覺得很好笑,隻是在此刻危險關頭,她這麽笑好像有點不合時宜。


    “這裏亂起來了,跟我走,我帶你出去。”蕭越沒有回答她的這個問題,即便是臉上鼻青臉腫,但是眼底卻有著一抹堅定。


    葉青仰頭看著他,略帶嘲諷的笑了起來,緩緩的伸手摸到了藏在胸口的槍支,譏誚的說道:“蕭越,是你親手把我送到這裏的來的,現在又說要帶我出去,你覺得我會信你?!”


    說到最後,葉青眼底陡然迸出銳利的光亮,雙手捏著槍,抵在了蕭越的胸膛上,蕭越眼底有著掩飾不住的詫異,他從來沒想過葉青會用槍,他目光落到她輕微顫抖的雙手上,伸手要扣住她。


    “不準動!”葉青冷靜的說著,手指已經扣到了扳機的位置,“我不用你管,你再攔著我,我會開槍的。”


    長廊上有那個服務生來回走動尋找她的腳步聲,葉青不想再繼續跟蕭越糾纏,她轉身要從這些茂密的爬藤植物後麵走出來,蕭越在她轉身的瞬間,順勢將她拉向自己,葉青忍無可忍,還有一種焦慮和暴躁,毫不猶豫的對著他開了一槍。


    蕭越不可置信的看著被她打中的腹部,葉青也是臉色一白,服務生迅速的扒開爬藤找了過來,看了一眼這場景,迅速的拉著葉青,語氣急迫的說道:“快,時間來不及了!”


    蕭越低頭看著自己腹部的血窟窿,他眉心抽搐、痙攣著,緩緩的伸手按住傷口,隻是他的表情很奇怪,沒有害怕、惶恐、憤怒,反而有種驚詫,更有一絲苦笑……葉青飛快的看了他一眼,心有不忍,卻沒有婦人之仁的去猶豫,跟著服務生的腳步,穿過茂密的爬藤會到長廊上,迅速的奔跑起來。


    蕭越緩緩的倒了下去,他最後的視線便是葉青離開的背影,他想要說些什麽,卻最終沒能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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