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半天,周學兵都沒有說話,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麽。


    這可不能答應,一旦答應而又兌現不了,豈不是更傷人?他雖然沒有敢看齊若蘭的眼睛,但同樣知道對方的眼神裏隻怕滿是渴望。


    “看樣子隻能老實坦白了啊。”周學兵苦笑,沒想到一向果斷的他,也會遇到今天這樣的局麵,糾結的不知道該做什麽。不想傷害齊若蘭,但是傷害已經成為了定居,他實在是無能為力,同時內心之中他還有隱隱的渴望,或者說是舍不得。


    原本周學兵還打算隨便找個借口對付下,能拖延則拖延,但轉念一想,這樣貌似更不厚道,時間一長還是要穿幫,畢竟紙是包不住火的,到時候隻怕更加傷人吧。


    齊若蘭帶著勇敢和忐忑說出了內心的想法,心中緊張的要死,很希望周學兵爽快的點頭,告訴她好的,又害怕自己得不到想要的答案。


    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周學兵久久沒有開口說話,一直悶著頭抽煙,齊若蘭的一顆心也終於緩緩墮入穀底,變得冰冷。


    雖然周學兵什麽也沒說,但沉默本身就已經很好的表達了他的意思。


    微微歎了口氣,齊若蘭的表情變得開始冷漠,不再臉貼著周學兵的胸膛,而是側身背對著周學兵。


    屋子裏的氣氛尷尬到了極點,周學兵一根煙一根煙的抽著,最終將煙頭按在煙灰缸裏扭了扭,下定了決心。


    “若蘭,我是喜歡你的。但是,這件事情我不能答應你,而且還有另外一件事情要跟你說。”


    先是一陣沉默,不多會傳來了齊若蘭的聲音,在冷笑,“還有什麽可解釋的,都說男人的話不可信,果然不錯。你既然說喜歡我,為什麽不能和我結婚?難道我就上不得台麵嗎?還是你嫌棄我年紀大?解釋,嗬嗬,難不成你結婚了?”


    周學兵一愣,沒想到齊若蘭隨口一說居然直指問題的根源,木然的點了點頭,甕聲甕氣的道:“沒錯,我結過婚了。”


    一下子,齊若蘭炸鍋了,像是狸貓一般輕盈的翻過身子,一雙眼睛滿是憤怒和不甘的看著周學兵,“你,你再說一遍。”


    “對不起,我結過婚了!”


    “啪!”齊若蘭白皙的臉頰因憤怒而變得通紅,氣惱的狠狠一錘錘在周學兵的胸口,隨後淚水從她雙頰滑落。


    用力推開了周學兵,無助的抱著自己的雙臂,頭埋進大腿縫中隱隱啜泣起來。


    “對不起。”周學兵的道歉顯得蒼白且無力,縱有千言萬語也難以開口,到頭來還是化成了一聲悠悠的歎息。這個時候還是讓她清淨點吧,給她空間讓她自己去思考,說再多也無用,傷害既然已經鑄成,能做的隻能是彌補傷口了。


    屋子裏隻能聽見齊若蘭的哭泣,聲音並不大,感覺的出來她有在壓抑,告訴自己不要哭,最起碼不要當著周學兵的麵哭。但再怎麽忍也還是止不住啜泣。


    周學兵歎了口氣,站起身來,緩緩的將衣服往身上套,這個時候是該走啦。


    就在周學兵穿好衣服,剛準備拉開門走的時候,背後傳來的齊若蘭的聲音,“你,是不是真喜歡我?”話音之中頓頓顫顫。


    周學兵沒有回答,留著齊若蘭一個背影,“喜歡!”


    齊若蘭臉色稍微好看點,恢複了些神采,“那好,我給你個彌補的機會,你隻要答應和你老婆離婚,然後和我結婚,我就當做什麽事沒發生。”


    再一次,齊若蘭可謂是拋下了臉麵,做了這樣一個決定,她有些害怕失去,難得碰到一個自己喜歡的男人,若是錯過,下一次再遇到不知道會到哪一年!


    周學兵愣了愣,自然明白齊若蘭的退讓是何等的大。


    “哎,你可以不用這麽委曲求全的,是我不對。”


    齊若蘭經過開始的憤怒後,如今才恢複了理智,“不,這件事情嚴格說來不怪你,是我自己沒有問清楚。那一晚上我也是自願的,你並沒有強迫我做不願意做的事情。一切隻能說是我命不好,要怪隻能怪我愛上了你。”她眼神漸漸鎮定,抬頭看向了那個寬闊的肩膀,“離婚娶我!”


    “對不起,我做不到。”


    這一次,周學兵沒有任何的猶豫,就做了決斷。


    既然錯誤已經鑄成,斷然不能一錯再錯。


    雖說林婉婷帶給他的感覺或許還沒有齊若蘭深,但妻子就是妻子,這是齊若蘭所取代不了的。更何況,這其中還有一樁交易一個承諾。林虛平將小半個至誠集團都交給了他,更是將林婉婷托付給了他,麵對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周學兵做不到出爾反爾,何況林虛平待他不薄,他做不出忘恩負義的事情來。


    他平生最講究一諾千金,既然答應了林虛平,那麽他就會做到,保護好林婉婷。


    而對待齊若蘭他隻能說抱歉。


    再一次的期望化為了失望,齊若蘭眼神空洞,無助的看著天花板,久久不語,哭都沒有了力氣。


    就在齊若蘭內心無比失望之際,周學兵又說話了,“但是我會給你一個承諾,我會對你負責。”


    齊若蘭冷笑,“負責,你拿什麽負責?你都不肯給我婚姻,我又憑什麽相信你的鬼話。”


    “除了婚姻!”


    “哼哼,你的意思是要我做你的情婦二奶?周學兵,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又或者是你太看不起我齊若蘭了!”


    周學兵沒有在說話,已經走出去了屋子,齊若蘭心中一涼,終究還是失去了嗎?


    一瞬間,齊若蘭身上像是被抽空了力氣,整個人軟綿綿的倒在了床上,沒有精氣神,仿若行屍走肉,眼神空洞的怕人。


    “隨便你怎麽理解,但是我說的話任何時候都作數。”


    齊若蘭聽見了開門聲,也聽見了這句話,緊接著便是砰的一聲,門被鎖死。


    短短半個小時,就發生如此多的事情,兩個人的關係更是破裂了,弄得齊若蘭像是在做夢一般。半個小時之前,兩個人還你儂我儂,情情愛愛,而半個小時之後卻變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齊若蘭慘然一笑,伸手摸過晚餐時他給周學兵買的打火機,砰的一聲砸在了對麵牆上。


    走出了齊若蘭家的大門,周學兵如釋重負,雖然心中隱隱還是不舍,但終究還是做了決斷,之後真的感覺一身輕鬆。


    “現在去哪呢?”周學兵坐在車裏發呆,家是不想回去的。


    看了看天色,也快到晚上了,“先去找個地方填包肚子吧。”


    上了車,周學兵來到了大排檔一條街。


    對於吃,周學兵是最不講究卻又最講究不過。做雇傭兵那會兒,沒得吃,什麽不吃?老鼠肉都吃過,別說昆蟲了。但隻要有條件,周學兵嘴巴還是很刁的。但是今天他沒什麽胃口,尋思找個小店炒兩個菜,眯點小酒,回去倒頭就睡的好。


    大排檔一條街,來這裏吃飯的都是附近的上班族或者打工族,因為消費低,深得低收入人群的青睞。


    已經到了飯店,並不長的一條街家家戶戶爆滿。


    白色瑪莎拉蒂剛進入大排檔一條街就吸引住了不少眼球,這樣的地方還能有這樣豪車來?


    “嘿嘿,金融危機,經濟不景氣啊,開瑪莎拉蒂的都來這裏吃飯了。”


    “廢話,你懂什麽,人家那是在享受生活啦。”


    找了個地方停車,周學兵大大咧咧的進了一家小館子。


    “老板,來個宮保雞丁,一個油燜茄子,再弄個番茄蛋湯,再拿五瓶啤酒。”


    進了店,周學兵跟老板打了聲招呼,然後找了個拐角坐了下來。


    他一走進來,不少人的目光都直勾勾的看著他,隨即低頭竊竊私語。


    “看見沒,門口那車值幾百萬呢!”


    “這麽貴?就這小子開的?真有錢。”


    “不過我看他的樣子也不像是有錢人啊,穿的跟我們差不多嘛。”


    “切,你懂什麽,這樣的人肯定裝低調啦!”


    “狗屁,裝低調怎麽不去開個奧拓。”


    周學兵聽得樂嗬,也沒閑工夫去琢磨這個。


    菜很快上了來,周學兵一口悶掉一杯啤酒。辛辣爽快的啤酒順著食道流進胃裏,這種感覺相當舒服。


    正遲到一把,大排檔的推拉門被拉開,走進來三個小年輕,環視了店內一圈,臨了問服務員,“外邊那輛車誰的?”


    服務員愣了愣,轉身指了指角落裏的周學兵。


    這個時候周學兵吃的正爽,拉開了胸膛的扣子,大口喝酒,就聽見耳邊傳來個輕佻的聲音,“兄弟,車不錯,借我們開開?”


    周學兵抬起頭斜著眼掃了掃來人,麵前的兩個人都是二十出頭的模樣,打扮的花裏胡哨,耳釘打了一排,一看就是個混子。


    “你是哪根蔥?老子的車,憑什麽借給你開?閃一邊去。”


    本來周學兵的心情就很不好,不去找人麻煩也就算了,還被個小混混找上門,能給他好臉色看?再怎麽說他周學兵在如今的金海市也是教父級別的人物,兩個小混混在他麵前裝大拿,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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