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眾人的反應,周學兵早有打算,對於眾人的心中所想,也能夠猜個七七八八。


    他也明白自己這樣做,有些過於急躁了,如果能夠潛移默化的將眾人引導到正途上去,做的細雨和風或許會更好。


    但是他又不甘心,他所做的這一切,重整金海市的地下秩序,為的不就這樣一天嗎?難道還要這幫人走回以前的老路子,去荼毒老百姓?


    對於黃賭毒這黑三樣,不管是在三角街生活的童年還是青少年又或者是在國外混跡的日子,他見過太多太多因為這三樣而丟掉性命又或者是家破人亡的例子了。


    他在澳門見到過一個生意人輸光了辛苦拚搏二十年掙來的所有積蓄,最後人不人鬼不鬼,在葡京大賭場頂樓縱身而下。


    他在南非開普敦見到過病死在街頭的嫖客,身染艾滋,最後各種並發症一擁而上,即便是醫院都不肯收留。


    他在戰場上的敵占區見到過臥床不起的癮君子,整個人瘦成了皮包骨,有氣無力,說話都會大喘氣,見到了錢就會雙眼放光,賣光了家裏但凡一點值錢的家具,去換毒品。


    這一切的一切,周學兵見過太多了,所以當時他就下定決心如果有機會,一定要做些什麽。


    甚至除開這三樣不說,他在三角街還曾見到過許多中學生成日不上課,受到港台一些古惑仔電影的影響,跑出去混世,打架鬥毆,最終一事無成,荒廢了大好時光。這也還算好的了,更有甚者走上了不歸路,要麽吃了花生米,要麽餘生都要在鐵籠中度過。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還是沒有人說話,大家都在思考,一個個皺著眉頭,沉默不語。隻聽見牆壁上的石英鍾發出滴答滴答的響聲。


    又過了一會,亮子第一個抬頭,看著周學兵,“兵哥的決定我讚同。”


    亮子這個時候沒有平時的嘻嘻哈哈,而是一臉鄭重。剛才他之所以等了這麽久才說話,倒不是反對周學兵的決定又或者有什麽顧慮,而是在考慮以後要怎麽做。


    不管怎麽說,他現在也是一盟之主,底下的兄弟遍布金海市,浩浩蕩蕩上千人。如果斷絕了這黑三樣,他必須要在生意場上有所建樹才行,不然的話,這上千人靠什麽吃飯?到時候經營不善,義盟也就名存實亡了。


    義氣固然重要,但也要建立在大家都能吃飽飯的基礎上不是?


    有了杜亮的開口,半晌後李曉光也點頭,“我也同意。”


    他和杜亮不同,他所看好的是周學兵這個人,而不僅僅是義盟。況且他也承認周學兵說的話不可謂不對,想想就知道日本的山口組和美國的黑手黨不都是這樣麽?打打殺殺的時代早已經一去不複返,到頭老不過是小打小鬧。


    正好他也打算借著這個機會考驗一下杜亮,若是杜亮做不到,那麽他正好有理由取而代之,如果杜亮做的很好,他也樂得坐享其成。


    至於老梆子,他的想法就很簡單了,他是林虛平的人,自然要聽周學兵的。況且他也是個老狐狸,清楚背靠著至誠集團這座大靠山,不存在沒飯吃,隨隨便便扒拉下來一層肉就夠他們吃上許久的了。


    聽見在場的三位大哥居然都同意了,另外三人這才抬起頭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這人。


    開什麽玩笑?


    這麽簡單就同意了?


    他們到底是混****呢,還是做慈善呢!


    雖然心中很不願意,但有了杜亮三人的鋪墊,另外三人也不敢公然的反對,生怕遭到打擊報複,但是表露一下自己的不滿還是可以的。


    “兵哥,我也同意。但是有一點我需要事先說清楚。我手底下的兄弟都是多年來跟著我出生入死的,要是他們因為這個決定而吃不飽飯餓肚子,我會下船的。”


    另外兩人也點頭。


    周學兵笑了笑,“如果真到了那一步,就算你們不下船,我也會趕你們下船。不過你們放心,我想義盟還不至於淪落到那樣的田地。我想,若幹年後,你們也會為今天的決定而感到驕傲和慶幸的。兄弟們也隻會拿的錢更多,且不用出去打打殺殺不是更好?


    我知道你們心中的顧慮,大家之所以出來過這樣的日子,還不是為了掙更多的錢養家糊口。既然如此,做生意就絕對比收保護費強。或許你們會說自己沒文化,這也很簡單嘛,隻要有錢沒有誰請不到,完全可以去請一些博士碩士給你們打工。”


    眾人都在消化周學兵說的內容,越想就越覺得這條路未必就行不通,如果真的走出來,那倒是的確比打打殺殺要好的多,也要比黃賭毒黑三樣來的好,至少不會傷天害理。他們這些人也沒少見家破人亡的例子,有的時候也感覺良心不安。這也就是為什麽許多港台電影的大佬們一有時間就要去寺廟燒香的原因了。


    無他,求個心安而已。


    這時候,三個新成員其中一個叫阿秋的問周學兵,“兵哥,既然要開公司,那麽注冊資金、租辦公場地、請人都要花錢,這可是一大筆錢,前期的啟動資金怎麽來?”


    他問的這個問題,不僅僅是他想問,甚至李曉光和老梆子都想問。這個問題一直以來都被眾人刻意的回避了,直到他今天來了,才拿出來談。


    阿秋表麵上是問開公司的前期資金,其實真正想問的還是關於合並前的財務問題。


    人員可以打散,全部並入義盟。那麽他們各自幫派以前的資產怎麽辦?難道也全部並入義盟?這顯然不切實際,沒人會願意做這種賠了夫人又折兵的買賣。如果真有人願意,那不是傻子就是二貨。


    這個問題,周學兵之前就曾經和林虛平商量過,早已經拿出了方案。


    “義盟的成立,隻需要你們各位出人出力而不需要出財。以前各位的幫派的資產由你們自己結算,義盟不過問。至於前期開辦公司的啟動資金,我負責出一部分,但不會太多。剩下的就要靠你們自己想辦法了。我給你們的建議是,你們和你們的手下都可以入股新公司,做股東,這樣年底都有分紅。”


    之所以不會投入太多錢,周學兵是這樣打算的,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這部分的錢還是老爺子出的,沒道理做虧本買賣,否則賺了虧了都是至誠集團的錢,大家不在乎不上心不說,也起不到鼓舞士氣的效果。隻有真真正正的把所有人都綁上義盟這架馬車,才可以讓他們勁使到一處。


    對於周學兵的說法,眾人自然沒有異議,不要他們的錢已經很不錯了,當然沒道理反對。


    會議開的很快,周學兵的幾個提議大家也都沒有怎麽反對,是以還算是愉快,這也就是建立在周學兵的個人實力和個人魅力上,換了一個人絕對不會通過的這麽順利。


    要回到以往這些大佬坐下來談話,哪次不是吵得不可開交?


    “對了,我這裏還有個賺錢的法子,諸位想不想聽?”


    亮子首先雙眼放光,他現在可是很有壓力了,怎麽讓義盟盈利是擺在他麵前的一個大難題,開辦公司對他來說不亞於一個挑戰,他以前可隻會打打殺殺,哪裏會這些?現在有個賺錢的法子,如何不樂意?


    “義盟不缺的是人,你們各位手底下自然有一批敢打敢殺的人才在。在國內,這幫人自然沒有用武之地,但是在國外就不一定了。”


    眾人眼前一亮,像是捕捉到了什麽。


    “兵哥的意思是讓小弟們到國外打開地盤?主意不錯,問題是我們在外國沒根基啊!”


    “就是啊!”


    周學兵笑了笑,繼續說道:“成立一支雇傭軍,去非洲,那裏遍地礦脈,盛產鑽石,去那裏搶奪資源。如此一來,不僅僅可以賺到錢,更甚者這也算是為國家做貢獻了。”


    眾人一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乖乖,直接弄隻雇傭軍去非洲打仗,搶占資源,掠奪財富啊。是不是有點玩的太大,但是聽起來好像真的可以哦!


    大家心頭一陣癢癢。


    “我在非洲有一群在雇傭軍的朋友,他們幹這行很久了,我可以幫他們聯係,介紹義盟的人過去,相信他們會好好照顧你們的兄弟的,而你們隻需要和他們合作即可,人員的訓練則完全可以交給他們,利潤如何分配,你們自己安排即可。不過,在人員的選拔上,你們最好還是本著自願的原則,要精兵強將,這可是打仗,是要掉腦袋的,不是去玩,是真的會死人的,所以危險性一定要和兄弟們說清楚。”


    這個打算也是周學兵臨時起意,覺得不錯就提了出來。


    如此一來,既可以讓義盟有個穩定的收入來源,度過這尷尬的過渡期,畢竟新公司盈利尚需一段時間,而這段時間義盟上下這麽多人是需要吃喝的,也需要有個事情做;二來,三子他們在非洲那邊境況越來越不好,自從自己離開,可是說是每況愈下,新兵的征召也總是有難度的,多數隻能招到一些非洲本地人,而這幫人隻是為了掙錢,而現在自己這邊給他們輸送過去一批敢打敢衝的年輕人,正好緩解了他們的燃眉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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