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殺案的第六天,江誠還是和前幾日一樣,泡在了案牘庫裏,作為曾經的偵探發燒友,他最愛看的就是那些疑難懸案。


    而案牘庫別的不多,就是各種案子的卷宗多得要命,不僅是雍都城的案子在這裏都有卷宗,下麵州府的一些大案要案也會留一份卷宗在這裏,供青衣衛查閱。


    “武道沒落了啊”


    江誠放下一本卷宗,揉著頭心中歎息一聲,前朝大玄的時候,武道極為輝煌,武道高手層出不窮,而在本朝的前三十年,武道更是達到了巔峰,尤其是當仙門武功流落出去之後。


    所以江湖上時不時有武道高手作案,俠以武犯法嘛,不過這些武道高手的下場大部分都很慘,被青衣衛殺的殺,抓得抓,要不然就是招安了,以至於這幾年武道高手越來越少,有也是在朝廷手上。


    “仙俠世界好像練武也沒什麽用”


    江誠隨即又搖搖頭,這是一個仙俠世界,武道高手突破先天期基本上是到頭了,可以和仙門最低一個境界的修仙者,可仙門的境界卻是好多,大魏這邊知道的就有天門境和玄妙境, 據說問仙閣的院長就是玄妙境,一人足以鎮壓整個大魏武林。


    “江大人,江大人····”


    “什麽事情,如此慌張”


    就在江誠感歎的時候,一個力士匆匆忙忙的來到案牘庫,神色極為緊張。


    “千戶大人請你過去,出大事了”


    “出什麽事情了”


    “好像你哥帶人出去抓了什麽人,回來之後千戶大人就非常生氣,正在罵人呢”


    “江武”


    江誠也是有些懵,他哥做什麽了,抓什麽人了,不過江誠反應很快,立即就把卷宗一扔,衝出門去。


    來到公房,就看見千戶杜聞逮著江武狂噴,江武跪在地上,一聲不吭的。


    “杜伯伯,您消消氣,消消氣”


    “消個屁,氣死我了”


    “怎麽了,這是”


    “問你哥,好端端的把工部主事的嫡子給抓了”


    “工部主事?”


    江誠這一下真的懵,江武這是吃錯藥了,沒事抓工部主事的嫡子做什麽。


    “豬···,大哥,你抓工部主事的嫡子做什麽”


    江誠一句豬隊友就差點冒出來了。


    “因為他極有可能是刺殺案的幕後真凶”


    “你怎麽知道的”


    “我按照你那日的查案線索,又去翻了詢問記錄,發現案發當日,工部主事的嫡子吳懷良也在無憂樓,而吳懷良和程文華素有舊怨,曾經揚言要殺了程文華,具有重大作案嫌疑,我就去調查吳懷良,沒想到他暴力拒捕,其護衛更是打傷了我們不少兄弟,我就發了煙火信號求援,把人拿下了。


    另外按仵作所言,程文華和林信文兩人不一定是被妖術所言,武道高手也可以做出類似的傷勢,隻需要烈性功法即可”


    江武一一說來,作案動機,作案能力,作案時間和地點全都對上了,吳懷良是凶手的概率陡然上升了。


    “就算吳懷良有這個嫌疑,你也要經過青衣衛的同意才能抓人,誰讓你去抓人的”


    “大人,我沒想抓人,就是想去詢問一二,可是吳懷良出口惡言,並且拒捕,爆發了衝突才拿下他的”


    “大哥,吳懷良和程文華有什麽宿怨?”


    “吳懷良的父親曾經是吏部的人,曾經在京察時給程文華的父親判過下等的評語,兩人就結下了梁子,之後程大人調任戶部,吳懷良父親所在的工部但凡要朝廷調撥錢糧時也會被詰難,這是父輩的恩怨,而吳懷良和程文華年紀相仿,之前同在國子監讀書,也多次相鬥,之後程文華被舉薦入了問仙閣,曾經放言,日後若是入了仙門,必滅吳家滿門,而吳懷良也曾在酒後坦言,要先下手為強”


    “大人,你看····”


    江誠聽後,知道江武這些話錯漏百出,但他現在卻要站在江武這一邊,不僅江武是他大哥,而且是人已經抓了,就算是錯也要錯下去了。


    “看個屁,早就說了,案子先不要查,上麵的關係沒理清不要動,現在好了,又把工部扯進來了,一個案子涉及到勳貴,戶部,工部,還有問仙閣,你知道有多麻煩嗎?”


    “大人,長公主給的時間可是隻有三天了,三天之後案子不破,我們就是背鍋的”


    “我知道,可是工部我們也惹不起,工部尚書是聖上的舍人出身,是聖上的心腹,主事又是尚書的心腹啊”


    杜聞都要瘋了,他隻是一個千戶啊,牽扯不起這種大案啊,六部主事以上的官職,哪個沒點靠山,哪個沒點親朋好友啊,千絲萬縷的關係在這。


    “大人,這句話我不同意,這件案子我們不管怎麽查,都是要得罪人的,我們得罪不起信淮侯,也得罪不起戶部侍郎,那就隻能得罪工部主事了,要得罪也挑個官小的吧,再說也沒說吳懷良殺人,這不是帶回來調查嘛”


    “你說得好聽,工部的兩個侍郎是先皇任命的,遲早要下去的,萬一吳主事升上去了呢”


    “那是以後的事情,三天後沒交代,我們就交代了”


    江誠回答道,他也發現了,青衣衛也就是欺負欺負普通百姓了,當官的一個都得罪不起,這青衣衛也太憋屈了。


    “你····”


    “算了,抓都抓了,現在放人也不合適,我去見鎮撫使大人,江武,你給我好好反省一下”


    “是,大人”


    杜聞氣得沒辦法了,他現在隻能把皮球往上踢了,看鎮撫使能不能把皮球接下來。


    “起來吧,跪著不疼嗎”


    “杜伯伯走了?”


    “走了,坐”


    江誠去端了一個凳子過來,遞給江武坐下。


    “這次我們算是給杜伯伯闖禍了,哎,我也不知道怎麽的,腦子一熱就去做了”


    “哥,當我是兄弟嗎?”


    “這是什麽話”


    “當我是兄弟,你就告訴我,誰指使你做這件事情的”


    “江誠,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沒人指使我,是我心慌了,長公主給的期限隻有三天了,所以就去翻卷宗,發現了新線索之後,慌不擇路去拿了吳懷良”


    “不對,你生性謹慎,不是這個性格,而且這件案子先鎖定是妖魔和仙逆黨,後來我才問過老仵作,武道高手能不能做,你應該是也得到這個消息,你在給人當槍,有人要把工部的主事拉下來”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聽不懂就回去好好想想,我們三父子隻是小官,誰都惹不起,官場的爭鬥,不要隨意介入,要不然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二弟,你···”


    “我再跟你說一句,這次的刺殺案,不是精心策劃的,而是一起臨時性的激情殺人案”


    “什麽?”


    江武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可江誠已經不想說了,絕大部分的案件都是臨時性的激情殺人案,精心設計的反倒是更少,這一次的刺殺案更是如此,這個案子一直被人誤導,所以江誠早就覺得不對勁,冷靜下來之後,才醒悟,也許過程沒有那麽複雜,就是一樁激情殺人案而已,是被有心人特意複雜化了。


    “大郎,你有沒有事”


    江勇這時候從公房外匆匆趕來,顯然也是才接到消息,立即就趕來看了,得知江武沒事,才鬆了一口氣。


    江武還想追問江誠的話,但江誠已經離開了公房,換下了青衣衛官服,給自己一個簡單的偽裝後江誠再一次來到勾欄街。


    在勾欄街繁華的表麵下,也有窮苦的一麵,那是一排破舊的老房子,裏麵住著勾欄街最底層的人們,龜公,丫鬟,戲子等等。


    此時一個小院裏的破舊房間裏,大夫正在為一個女孩敷臉,女孩的臉腫得老高,神情極為憔悴。


    “大夫,怎麽樣了”


    “再有幾日,就可以消腫了,消腫之後就沒事了,這幾日還是喝一點粥,不要沾葷腥”


    “可是大夫,雲兒還是惡心想吐,頭也疼,這可怎麽辦”


    “我再開一點安神的藥給她吧”


    “好吧”


    煙煙無奈的回答道,她知道這個大夫不是很厲害,可這是她能請到最好的大夫了,再厲害的大夫,就不是輕易能夠請動的了。


    “小姐,我這張臉是不是毀掉了”


    “沒事,雲兒,沒有毀掉”


    煙煙安慰著自己的丫鬟,她不忍說出實話,當初信淮侯之子林信文一巴掌把雲兒打翻在地,半嘴的牙齒都掉了,即便是消腫之後,兩邊臉也會不對稱,相當於毀容了。


    “小姐,嗚嗚·····”


    “別哭,大不了以後我都養著你”


    煙煙不斷的安慰,雲兒受傷之後,無憂樓對雲兒沒有一丁點負責,前兩日甚至連月例銀子都沒給,還是她悄悄給的,現在無憂樓又有人說老鴇要賣了雲兒,讓煙煙心亂如麻,雲兒和她一起長大,情同姐妹,她實在是不知道怎麽辦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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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小虎他沒事吧”


    “沒事,你放心吧,等避過這個風頭就可以出來了”


    “那就好,小姐”


    “雲兒,我得回去了,要不然楊媽媽又要找借口扣我的錢了,我明天再來看你”


    “小姐慢走”


    煙煙點點頭,隨即走出了房間,她帶上麵紗,左右看了看,確認沒人,才離開小院,然而一出門,她卻看見了一個人在盯著她,頓時讓她花容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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