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卦這種本事,林湛雖然不懂,但畢竟從小跟在曹崇身邊,多少還是帶著一絲敬畏之心。


    可眼前這名白衣少年,不過十八九歲的年紀,而且論相貌和穿著,怎麽看都像是富家子弟。


    三個字,不靠譜。


    “在下先送姑娘一卦。”


    眼看林湛和宮羽薇沒有搭理自己,白衣少年竟然坐了下來,手中折扇朝桌子上用力一震,三個銅錢便各自翻麵。


    “姑娘身邊之人此時牽連牢獄之災,不過據卦象所顯,此番前去不過是鏡花水月,竹籃打水。”


    白衣少年嘩啦一聲將手中的折扇打開,笑道:“我勸你呀,莫要白費功夫!”


    聽到這話,宮羽薇和林湛對視了一眼。


    雖然好奇他為何能一言斷定自己此次所為何事,可終究還是不願搭理一個莫名出現在村野酒家的陌生人。


    此時白衣少年正要再次震動銅錢,卻被林湛阻攔住:“批卦之術,沾染因果,我的事就不勞煩公子了。”


    白衣少年麵露喜色:“看樣子,你也懂批卦之術?!”


    林湛自顧自喝著茶水,不再理會。


    白衣少年反而湊了上來,笑道:“小兄弟可別看我不過年長你幾歲,便以為我是那江湖上行騙的遊方術士,算起來,我少說也有六十多歲了。”


    “越說越離譜!”


    宮羽薇本以為他是個有些手段的算命先生,聽到這話直接嗤之以鼻。


    白衣少年用扇子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搖著頭笑道:“你們猜猜,外邊現在圍了多少人想要拿你們?”


    林湛這才起身,帶著疑惑透過窗戶縫隙向外望去,竟然有數十道火把將這家酒家圍了個水泄不通。


    宮羽薇直接拔劍抵在白衣少年脖間,嗔道:“你是肅州府衙的人?!”


    如此想來,倒也難怪這白衣少年一開始便能猜出她此番目的是為救人而去,恐怕自己早已被肅州府衙的人跟蹤。


    “肅州府衙不過塵世一縷宵小,我豈會與他們為伍?”


    白衣少年看著眼前的軟劍,用扇子輕輕抵開,轉而走到林湛身邊細細打量:“你眉宇之間與我一位故人倒是極為相像,今日前來我隻為確認幾件事。”


    林湛問道:“何事?”


    “你的姓名?”


    “林湛。”


    “撫養你長大的人,可是曹崇?”


    “是。”


    “你可記得你的生辰?”


    “大楚神照八年,臘月初九,未時生。”


    林湛一一作答,但也不怕他想做什麽,畢竟隻有自己答了,才能知道他的意圖。


    “神照八年,臘月初九,未時生……”


    白衣少年背過身,手中折扇一揮便將桌上的三枚銅錢收入袖中,轉而自言自語道:“那就錯不了了,你可曾聽聞神照八年天生雙日的異象?”


    宮羽薇眼看外邊的人有所動作,急道:“你這人要說便說,何必這般吞吞吐吐!”


    白衣少年又朝林湛走了過去,順手從衣袖裏拿出一本書,笑了笑:“既然我沒找錯人,那便將這個還給你。”


    “還?”


    林湛接過那本書,封頁上五字筆走龍蛇,赫然入目:煌煌雷霆法!


    白衣少年點了點頭:“這本就該是你的東西,一位故人托我送還與你罷了。”


    林湛雖然心中疑慮,但眼下最要緊的事是怎麽從此處脫身,順手便將《煌煌雷霆法》塞進了胸口衣裳內。


    “有一點我可得提醒你,雖然你天資上乘,但這《煌煌雷霆法》也許等到你步入先天境方可修習……”


    白衣少年說罷,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不知從哪裏掏出兩幅畫,掛在牆角處開始琢磨起來,一邊拿著筆在上麵比劃,一邊嘴裏嘀嘀咕咕的不知在說些什麽。


    此時圍在外邊的人衝了進來,為首的正是肅王身邊的旦角少女,瞅了一眼林湛便吩咐手下道:“今日隻需將這女賊拿下,勿要傷了其餘人性命!”


    身後數人作勢便要衝上來,卻被林湛拔刀擋在身前,嗬斥道:“這荒郊野外的,上來就要拿人,你們難道是土匪不成?!”


    旦角少女帶著臉譜,言語中警告道:“這女賊乃朝廷捉拿的逆黨,你要是多管閑事,將你一並拿下便是!”


    眼前旦角少女帶領的人馬,少說也有三四十人,如果非要硬拚,恐怕也會落得個敗退的下場。


    林湛瞅了瞅依舊在牆角研究那兩幅畫的白衣少年,故作大聲:“前輩,你不管我們了?”


    宮羽薇碰了碰他的胳膊,小聲道:“他身上連點真氣都沒有,你指望他幫咱們?”


    林湛側著臉,壓低嗓子道:“萬一是你探查不到他的氣息呢?”


    宮羽薇翻了個白眼:“難不成一個和我年紀相仿的人,能是神通境?你信我是大楚神帝,還是信他是神通境高手?”


    林湛嘖了一聲,回敬了個白眼:“管他是不是,先詐一詐,咱們再另作打算!”


    白衣少年伸了個懶腰,示意讓宮羽薇和林湛過去。


    二人走過去,這才看清那兩幅畫上分別寫著神都和肅州府衙。


    “我思來想去,你們應該還是想去一趟肅州府衙,那我去神都遊曆一番,怎麽樣?”


    白衣少年的話,讓林湛和宮羽薇根本摸不著頭腦,旦角少女和其手下更是一頭霧水。


    林湛瞪了他一眼:“什麽怎麽樣?難不成你隨便寫個地方,就能把我們送到那兒去?”


    “我們倆現在可沒時間跟你開玩笑!”


    宮羽薇更是氣不過,咬牙切齒道:“算了,林湛,咱們殺出去!如果今天我葬身於此,還望你念著咱們之間那麽一丁點的情分,幫我去救人!”


    說罷,宮羽薇的身體隨軟劍而去。


    林湛見狀正想跟上去,卻被白衣少年給拽住:“你是不是傻!讓你們走你們不走?!”


    話音剛落,宮羽薇便被旦角少女一腳重重地踹了回來。


    “區區先天二品,還不束手就擒!”


    旦角少女三兩招便敗退宮羽薇,心中自然不屑,直接趁勢攻了過來。


    眼看畫上的墨跡在漸漸淡化,白衣少年拽住林湛和宮羽薇的手往寫有‘肅州府衙’的那幅畫上推了過去!


    “我叫盛春朝,咱們還會再見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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