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失控的列車


    我本來很想經曆一下,下一場手術,希望可以為將來多累積經驗。


    說來也可笑,二十年來,我這個大學渣還是第一次如此的求學若渴。不過聽到會動胎氣,自然也打消了這個念頭。


    跟著這位靈醫去實驗室的辦公室休息。


    實驗室裏還和以前一樣,沒有床鋪之類的,隻能趴在桌子上休息。他幫我蓋了薄薄的被子,就坐在桌子上隨手翻開筆記本研究。


    這一幕,讓我一時心頭有些刺痛,無形之中就讓我想到和瑾瑜在這裏的回憶。


    隻是瑾瑜不知道什麽原因,和嬌龍走到了一起。


    他舍命救過淩軒,若真要和嬌龍在一起,大可以把我殺了。


    然後永遠保守冥淵的秘密……


    不知不覺我就睡著了,耳邊卻響起了綠皮火車專屬的鳴笛聲。迷迷糊糊的就醒了,實驗室的門上有層玻璃,玻璃是毛玻璃,隻能看到外麵的一絲虛影。


    就見投射在毛玻璃上的虛影,它好像是一個龐然大物。


    鳴笛著朝這裏衝來,我都以為是自己睡蒙逼了,做夢了才會看到如此離奇的景象。隻覺得手腕被人狠狠的抓住,他領著我快速的彈跳到一邊,“遭了,幽靈列車失控了!它居然衝進來了,這可是我從事靈醫以來第一次發生!”


    “我覺得不像是失控……”看著直接闖進實驗室,狠狠衝開大門的巨型列車,我的心裏都涼透了。


    這間實驗室裏,沒有窗子。


    四下裏都是封閉的,大小就那麽點大,根本沒地方躲。


    巨大的幽靈列車衝過來,一定會從我和這個靈醫身上碾過去。


    這列車既然從未出過事,怎的我來了就出事了?


    眼下,更像是人為的操縱。


    列車闖進來,風力摧枯拉朽一般的大,吹得我臉上的五官都扭曲了。


    冷麵靈醫還算聰明,推我到了角落,用自己的手臂撐在牆壁上。將我死死的護在牆角,他冷臉看過去,眉頭緊蹙,“難道是有人操縱了列車,易夫人,要是普通的厲鬼我還能……”


    它衝過來了,撞翻了實驗室裏的桌椅,直接就朝我們這個角落奔來。


    風力很大,噪聲也不小。


    我們兩個沒法說話,也沒法移動,大概隻能被活活的碾死在角落裏。


    雙眼睜不開,一睜開就會被狂風吹出眼水。


    我隻感覺自己的身體就好像狂風吹上了天的風箏,沒有自己的重心,也無法逃脫被風所掌控的命運。


    身體戰栗著,卻良久沒有感覺到列車撞過來的衝擊感。


    一開始很好奇,睜開眼睛,卻也看不到什麽。


    隻覺得發絲在風中狂舞,但是頭上的發髻依舊十分的牢靠,伸手摸了摸。上麵的珠花居然有一種夜晚風平浪靜的海麵一般的感覺,讓人心神都鎮定下來了。


    逐漸的混亂的視線中,似乎能看到一些東西了。


    有一個穿著綠色手術服的男子,衣風飄搖,身長玉立的站在我們麵前。


    單手的手掌落在車頭,冷厲的將撞來的車攔住了。


    他在攔住這輛列車的時候,單手給自己點了一根煙,冷冽的看著火車駕駛位的方向,“你不覺得嬌龍玩的過火了嗎?如果今晚,她不來找我,那麽陰間就會立刻開戰。我說話算話,此誓言不破不立。”


    這話可是說絕了,好像陰間要因為這一次幽靈列車的襲來,掀起一場大戰。


    列車不斷嚐試推進的車輪終於停下來了,它安靜的停在原地一會兒,狂風也都平息了。隻覺的那男子渾身鬼魅般的殺氣四溢,緩緩的在周身上下升騰著。


    冷厲的眸一掃,那幽靈列車似乎都覺得懼怕了,居然從另一頭緩緩的開動。


    居然開出了這間實驗室,離開了這裏。


    這種列車好像車頭車尾兩頭都能開動,看著車頭變車尾的列車,我整個人呆愣愣的看了一會兒。


    隻覺得列車開動時吹來的陰風,再次掀起了頭發簾兒。


    惶惶然,之間才覺得懵逼的腦袋有一絲清醒,急忙撩開冷麵靈醫摁在牆上的手臂。


    衝過去用黑乾坤摁住男子的脈搏,心頭就好像吊著五桶水一樣,又驚又慌,“阿軒,怎麽樣了?你有沒有受傷?那輛破銅爛鐵有沒有傷到你……”


    “都說是破銅爛鐵了,又怎麽會傷害到我呢?”他微微低眉,淡淡的看著我我給他診脈的動作。


    遠山眉微微顰著,似乎忍耐了一會兒,才輕輕的咳嗽了兩聲。


    我的黑乾坤怎麽說也是甲等偏末的水平,淩軒體內隻要有細微的變化,都能輕易的察覺出來。說來也奇怪,隻能感知到他體內的鬼氣受到輕微的震蕩,隻有些許的紊亂。


    大概,隻要在海柳床上稍作休息,就能慢慢恢複。


    可他身體裏的嬰靈,似乎已經徹底被他隱藏起來了,此刻更是消失的無影無蹤。對於淩軒來講,可能最大的隱患就是這些小家夥。


    它們畢竟是受過仙樹中的陰氣感染,所造成的傷害不可小覷。


    這些發現,我都沒說出來。


    閉上眼睛輕輕的摟住他的勁腰,低聲說道:“你怎麽回來這裏?”


    “手術做完了,自然要過來把你領回家,所幸剛好遇到這輛列車。否則……我一定會追悔莫及的!”他似乎發現我沒有要追問他傷勢的情況,緊繃的肌肉這才緩緩的鬆弛下來。


    果然,他身體上的情況,還是想隱瞞著我。


    如果我刨根問題的去問,他不便不能隱瞞,卻會更加的擔心我。


    我也不是不識大體的人,有些事情心照不宣就好了。


    隻希望阿讚艾,能早點回來,盡快的想辦解決到淩軒身上的這些嬰靈。


    隨淩軒回到家已經是淩晨四五點種的時間,管家打著紙燈籠,在門口候著,“淩軒少爺,您總算回來了,剛剛謝必安來過。”


    “來幹什麽的,說了嗎?”淩軒跟在管家後麵,用不羈的眼神看著前方,好像不是特別在意謝必安這種拘魂的陰差蒞臨府上有什麽目的。


    說實話,我還是有些怕謝必安的。


    就它那句必須死,說的人是戰戰兢兢,不敢和它正麵相對。


    管家轉頭看了一眼淩軒,花白的眉頭蹙了蹙,“好像說是嬌龍的鬼駕要親自來一趟府邸,它是來問問什麽時候能造訪。少爺,是您請她來的?”


    “恩。”淩軒隨著管家推開寢房的門,隨手就將解開了兩顆襯衫的扣子,有些疲倦的坐在海柳床邊。


    他的雙腳微微張開,冷厲的雙目目視的前方,“一會兒燒張紙過去給謝小黑,讓嬌龍今晚不用來了,我和夫人都有點累了。明晚戌時之前,我希望能看到嬌龍,否則……她就別怪我不念當初的情誼。”


    “淩軒少爺,冒昧的問一句,閻君是不是又有什麽動作了?您很少主動招惹是非的……”管家麵上一驚,低聲問道。


    淩軒攤開了自己的掌心,白色玉核桃在他的掌心緩緩的旋轉著。


    威嚴的目光盯了一會兒旋轉的玉核桃,嘴角有些揶揄的揚起,微微啟唇之際每一個字似乎都裹上了一層冰,“她?她是在大殿裏安逸太久了,所以不想混了吧。今夜居然膽敢操縱幽靈列車在九樓行凶,我已經厭煩了防守,如果她給不了我一個好的交代。那我就隻好,反守為攻,現在就讓她退位!”


    “閻君說到底,早已權勢滔天,和您作對無非就是太閑,太作了。”管家低下了頭,看似恭恭敬敬,但氣息和淩軒已經主仆一致的陰沉,“所謂,人不作,不會死。對於鬼魂來說,也是一樣的道理,不作就不會死!”


    說完,轉身走出房間,關上了木質的房門。


    外麵明亮的月光,被房門輕輕遮掩住,隻有一絲調皮的光芒從兩扇門的縫隙中漏進來。忽然才發現,李太白的詩雖然朗朗上口,人人都會背。


    卻依舊是那般的美,那凝霜般的月光,正照在他冷聚的側臉上。


    淩軒伸手握了一下我的手,“從我身後摟住我的腰。”


    手微微顫抖,似是有些無力。


    “好。”我脫掉運動鞋,並沒有說穿這些。


    上了海柳床之後,從淩軒身後摟住了他,側臉輕輕的靠在他溫熱的脊背上,“阿軒,我忽然感覺,今夜的列車不是針對我的。它……它會不會是要削弱你的力量……”


    其實嬌龍的目的一定很明顯了,她大概是不想再藏著掖著了。


    主動利用了九樓的列車,讓列車削弱淩軒的實力。


    “別想那麽多,把心沉下來來,給我。”他坐如挺拔的蒼鬆,威嚴而沒有一絲浪蕩的氣息。


    在他這句話落下之後,我的心神一沉,便墜落到夢中。


    那似是夢,又似是淩軒的精神世界。


    紅燭在喜堂中搖曳,他一頭烏黑如絲絛的發絲垂在我赤裸的胸口,眸光若最完美的黑珍珠一般。


    美的讓人窒息。


    指尖落在他光潔的脊背上,似乎觸摸到了,他靈體深處格外混亂的鬼氣。這些鬼氣都被他內斂的深藏驅趕到了一個極為隱蔽的地方,卻無時不刻在侵蝕他的靈體,苦痛就是從這個地方不斷的蔓延。


    解開這些亂如線團的鬼氣,需要極強的耐心。


    又要不斷的回應他冰涼的情愫,隻覺得身子在水中沉浮,精神力卻十分集中的在一點點的將纏在一起的鬼氣梳理順暢。


    他若虎狼一般的霸道的凶猛,在他的攻擊下,我就跟脆弱的小雞仔沒什麽兩樣。


    根本無從抵抗……


    一時間,似是海上波濤洶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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