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媽媽,你是壞人


    車裏的時間靜止了,外麵的時間還在流動。


    根本沒人能穿越時空,來到這個時間救我們。雖然不知道這隻蜥蜴道士是怎麽做到的,可是是我打開了車窗,才讓他們有可乘之機。


    別怕,哪怕有一天,我死了。


    我也是愛著你的,小崽子,你們的父親今後會代替我陪伴著你們。


    我想安撫他們,卻聽到了撕心裂肺般悲慟的哭聲,忽然之間我發現我根本安撫不下他們。隻能咬牙繼續發血煞誓咒,“我甘心成為眼前這位蜥蜴上人的鼎爐……”


    “若顧星願在生下孩子之後,為我等鼎爐,我等必將護她周全生下孩子。”那鬼修的蜥蜴道士冷冽的看著我,一字一頓的說完。


    兩邊的血跡蒸發,穿透了玻璃,落到了各自的手腕上。


    在手腕中央,形成了一道古怪的咒文。


    發完這樣的誓言,我的心還是頗為緊繃,僵硬的手指頭依舊死死的壓在那張符籙上。小腹冰冷一片,他哭的要斷氣了,傳達給我的情緒是那般的心碎傷痛。


    他很生氣也很暴躁:“媽媽,你是壞人。”


    “對不起,不要……不要說出去,連你們的父親都不可以說。你知道嗎?在我的心目中,你們……的存在遠勝過我的生命。”我掉眼淚了,卻隻有一滴。


    今後的每一天,我都要堅強的活著。


    不為別的,隻為能平平安安的把他們都生下來,保護他們周全。


    他伸出手來,似乎要將我緊緊抱住,小手卻那樣短小無法抱住我。眼淚在兩個寶寶的眼中仿佛都幹涸了一般,隻有心如死灰一般的痛楚。


    我低著頭,想不到安慰的言語。


    “雖然你發了誓,不過,要想保住你的孩子還真不是容易的事。”那鬼修道士發完誓以後似乎比我還後悔,鬱悶的蹙著眉頭,“在你生下來之前,他就會破開你的肚子。殺死他們!到時候……血煞誓咒沒法完成,鼎爐,你會害死我的!”


    “隻要他在孩子出生之前死掉,不就可以了?你就算現在得到我做鼎爐又有什麽用,他……他攻入植物園,你們誰能抵擋的了,隻有我能幫你們。你們鬼道的老巢,就在植物園裏,我說的沒錯吧……”


    “你願意……幫我們?”它有些錯愕。


    我使勁點頭,“易淩軒要利用我救活冷凝素,我……我當然……當然不會坐以待斃。隻要他這次能死在植物園裏,大家不都得救了?我還知道他的弱點,他身上的嬰靈並未被吸收,而是強行壓製它們的戾氣養著。”


    “原來,易淩軒還有這樣破綻。”那蜥蜴顯然是被老子說動了,雙眼泛著光芒,若有所思的說道,“真是……個好辦法,隻要你能把他引進我們的陷阱裏,他鐵定就出不來。”


    “那你……那你現在……能把我從這個時間放出去了吧?”我哀求的問他,雙眼當中充滿了無盡的卑微。


    隻要能救我兩個小崽子,哪怕現在敲碎我的膝蓋骨。


    讓我跪著,給這個蜥蜴磕頭,我都願意。


    或者拿我的生命作交換,我也都在所不惜。


    蜥蜴冷冽的笑了笑,點了點頭,在我耳邊耳語了整個禍害淩軒的計劃,“就是這些了,還真是最毒婦人心,他想利用你,沒想到卻被你反擊了。”


    “他……他利用我就算了,我的心早就給他了,若他想要要我的命。我給他不就完事了,我……我也根本不會對他怎麽樣。”我捂住春,唇角自嘲的揚起,眼淚不爭氣的掉下來,“可他……可他居然敢打我孩子的主意,這一點,我絕不允許!”


    那蜥蜴道人看到我逼真的演技,對我警惕的目光漸漸的放鬆下來,貼在玻璃窗上的那張大臉緩緩的往後挪了些許,“那就祝我們合作愉快了,鼎爐。”


    “恩,合作愉快,謝謝你。”我居然對一個要拿我當鼎爐的東西說謝謝,其實當時的心裏就想賞它倆耳刮子,狠狠的一腳有多遠踹多遠。


    它離開了,外麵的天光恍然間恢複了夕陽西下,雨中遲暮的樣子。


    沒有方才所見的,那般的天色黑暗了,車裏的冰冷刺骨的溫度也立時回暖了。


    就見淩軒手持一把黑傘,邁著優雅的步伐緩緩走來,他打開車門對我說道:“好了,雨傘拿到了,跟我進去旅館吧。”


    “恩。”我很乖巧的從車裏走出去。


    他的眸光在我衣服上被手骨刺破的位置掃了兩眼,又警惕的看了一眼車裏方才滲水過的車廂地麵,以及掉落在地上的黃紙。


    薄唇輕啟,問我道:“剛才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


    “沒有呢,也就六七分鍾分鍾的時間,能發生什麽事呢。”我看了一眼手表,時鍾才走到了八點二十一分。


    仿佛剛才被困在時間靜止的地方,隻是一個短暫而又痛苦的幻覺。


    他應該通過車裏的這些證據,能看穿很多問題,卻什麽也不多問。牽起我的手領著我走到小旅館的門口,低聲說道:“我問了一下,晚餐隻有餑餑,還有粉絲湯。”


    “江城特色麽,我喜歡。”我回答的很簡短,來掩蓋心頭的新宿。


    他忽然停住了腳步,緊緊的將我摟在懷中,他的懷抱裏那般的溫暖。卻隱藏了深深的沉痛,想將我揉進靈魂中去一樣那般的依賴,“我……是不是什麽地方惹你生氣了?”


    “並沒有,淩軒,你拿個傘而已。我怎麽會因為這個而生氣,你把小爺我想的也太小氣了點嗎?”我經曆過了一次生死,卻是一次生死之間的絕望,聲音平淡而沒有太多的情緒波動。


    今天我終於真正領悟到鼎爐的用處,它還可以讓另一個女人死而複生。


    他低聲說道:“但我感覺車裏的時間,似乎靜止了,你沒有乖乖聽我的話。”


    我沒回答他,疲憊的將重心轉移到了額頭,他就這麽堵在旅館門口摟著我的後腦勺不說話。


    整個人沉冷無比,唇瓣落在了我頭頂的發絲。


    他似是比從前更加小心翼翼,更加害怕失去一般,指尖似是不經意樣觸摸到了那隻手骨曾經造成的傷口位置。


    傷口是愈合了,可是衣服卻還是破的。


    我卻沒說話,睜開了眼睛,分心去觀察小旅館裏的環境。


    裏頭沒有所謂的電燈,隻有一盞在風中搖擺的油燈,油燈點燃在小旅館櫃台的位置。櫃台前站了個身材嫋娜的女子,隻是因為燈光太暗,實在看不見她的臉。


    整個客棧裏,都是一股子古怪的藥味,當然還有福爾馬林的味道。


    牆角的幾個地上,都有黑色的人形輪廓倚靠在上麵,就好像依靠了幾個一動都不會動的人體塑料模特一般。


    大堂裏,有七八張的桌子。


    幾個帶著鬥笠的人剛吃完晚上,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然後朝牆角的黑色的人形輪廓勾了勾手指,“喵,小乖跟著姐姐走吧。”


    那穿著鬥篷的人,身材頗為嬌小。


    就連發出的聲音,都是蘿莉一般清甜柔軟。


    牆根上大概有四五具這樣的人形輪廓,但隻有一個一米四幾的小小的人形輪廓動了一下,跟在這個穿著鬥篷的蘿莉身後。


    一看居然是個穿著白色紗裙的小女孩,走路顛簸極了,十分的機械。


    每走一步路,關節似乎都會卡殼一下。


    跟著那夥穿著鬥篷的人,直接就上樓去了,一路上都是打著赤腳走著。每一步路卻十分的沉重,在空心木頭做的樓梯上,踩的砰砰直響。


    我還以為僵屍都是雙手往前伸,走路一蹦一蹦的呢。


    沒想到關節還能動彈,似乎沒那麽笨重,還稍微有些靈活呢。


    “原來易少校借把傘,是去接小美人的,還在我這趕屍匠才會下榻的客棧門口秀恩愛。嘖嘖,外麵的風不冷嗎?”那個女掌櫃忽然說話了,聲線性感迷離,有一種美豔的不可方物的感覺。


    淩軒把傘收了,牽著我的手進去,“多謝你的傘。”


    傘被他放在櫃台上,老板娘扭動一下傲人的身姿,將傘收到了櫃台下麵,“要一間房還是兩間房?喲,瞧我這張嘴,她是你的小情人,當然是一間房。”


    “她是我夫人。”淩軒掏出了煙,塞進嘴裏。


    我突然說道:“要兩間房。”


    淩軒的眼中閃過一絲錯愕,握著我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我卻緩緩的和他十指緊扣。十根手指交疊在一起的時候,就好像感受到了心靈的碰撞。


    他沒反對,隻是伸手將我鬢邊的碎發,撩到我耳後去,“那就兩間吧,我和她分開來住。”


    “啊?難道易夫人和易先生這是吵架了嗎?剛才在門口抱了這麽久,還沒把自己的老婆哄好嗎?”那個妖嬈的掌櫃的,用一根竹簽一樣的東西,挑了挑燈芯。


    這隻油燈才亮了些許,照亮了她明媚的容顏。


    那張臉簡直是媚入骨髓了,身上雖然沒有嬌龍那種與生俱來的魅惑,五官卻驚世絕豔。豐腴的嘴唇紅似火焰,白皙的側臉眼角下,印著一塊漂亮翅膀刺青。


    長長的睫毛濃鬱的就好像黑珍珠串成的珠簾,含笑間,便是生出千萬種柔情來。


    淩軒輕笑了一下,握緊了我的手,“是啊,孕期綜合症,難搞的很。在車上非要吵著鬧著,要吃蹄髈,可是你這店裏向來都是有什麽,客人就得吃什麽。我上哪兒去給她找蹄髈啃呢?”


    我臉上微微滾燙的一紅,隻感覺其餘幾張桌子在吃飯的客人,都抬頭來看我了。


    媽的,老子就那麽吃貨嗎?


    現在是有口難辯,隻能當做這些奇異的眼光都不存在。


    那女掌櫃的笑了笑,拿出毛筆在本子上登記著什麽,“趕屍匠入住二十,別的客人五千一間房,我記得您進入了趕屍協會。恩……隻要付您夫人的錢就好了……”


    另開房間,居然要多五千塊錢。


    想想就覺得肉痛,可是既然開口多要一間房間,我自然是沒臉再把房間退了。


    淩軒掏出一張卡放在桌麵上,那女子輕輕一笑,“不收卡,隻要現金呢。你看現在江城這個境地,上哪兒能取款呢?我可是要真金白銀的錢,不然小店這樣,可開不下去呢。”


    “三天之內,我保證,銀行會重開。”淩軒朝這個多情的女掌櫃一眨眼,似乎是在跟她調情。


    眼中那般的有磁性,登時就讓女掌櫃滿麵通紅。


    她恍然之間,才緩過神來,啐了一口,“那我就信你一回,希望三天後江城真的能恢複您所說的繁榮,銀行和金融業都會重開。不過……你……你這般處處留情,難怪你夫人要跟你吵架。”


    說著把用卡在自己手機上的快捷支付的刷卡器上一刷,才把卡扔回給淩軒。


    將兩把房門鑰匙,都扔在了桌麵上。


    我伸手抓了一把,塞進了牛仔褲的口袋裏。


    他牽著我的手,在大堂裏的一張落滿了灰塵,桌子上都是滲入了好像擦不掉的油膩膩的東西在裏麵。


    從櫃台旁邊的小門內,走出一個帶著格子圍裙的胖子。


    手裏端著一個托盤,托盤裏有幾個香餑餑,還有兩碗的粉絲湯。


    我早就餓極了,狼吞虎咽的塞進嘴裏,“雖然沒有蹄髈,但是將就一下,還是可以的。”


    “小姑娘,你想吃蹄髈還不容易,咱哥兒幾個就送你一個好了。”也不知道是我這句話觸動到了另一幫人,哪根敏感的神經了。


    就見到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從牆根處的一個站立的人身上,狠狠的掰下來他的手臂。這人從進來開始就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的。


    此刻被掰下了手臂,也不覺得疼,依舊是一動不動的。


    看樣子估計靠在牆角的,都是趕屍匠帶在身邊的行屍,這時候我才發現新聞裏都是騙人的。


    這個世界上,特麽還真有聽趕屍匠話的行屍。


    而且淩軒也是最大的騙子,他明明說了,這個年頭已經不需要趕屍匠這個職業了。


    就見那男人抓著這根粗壯的手臂,直接拍在了我們桌上,那隻手臂上的袖子早就朽爛的差不多了。


    上麵的布料,都成了一縷一縷的線,殘破的包裹在上麵。


    手臂上裸露出的肌膚,不僅帶著一股濃烈腐臭的藥水味,還布滿了青苔,以及黑色的類似屍斑的印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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